秦露浓端着盘草莓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身处室内的秦意浓,蹙眉叹气道:“无赖啊你。”
秦意浓更无赖地把她的草莓都端走了,顺便大喇喇地霸占了她的书桌。
秦露浓退而求其次地盘腿坐在床上。
“干吗?”
秦意浓一口一个草莓,吃得满嘴都是,含混地问了句话。
秦露浓:“吃完再说。”
秦意浓将最后一点草莓汁咽下去,口齿清晰地道:“你在学校怎么样?”
秦露浓说:“挺好的啊。”
p大九月份开学,秦露浓作为聘任的新教授,任职刚一个月。她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项目研究,成天穿着白大褂泡在实验室里,本人只担任了一门选修课的老师,目前出场率还不高。
听同院的老师说,她的名字和容貌在学生间引起了讨论,但一来本院的学生个个忙着学习,没有那么多心力放在八卦上,二来即便有怀疑,但秦露浓实在离他们太遥远了,性格虽温和,可她单单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种压力不是来自气势,也不是来自秦意浓那样的大明星气场,而是让学生觉得,把她和八卦两个字扯上边都是对她美好的玷污。再说,就算她和秦意浓有关系,又怎么样?学生关心的是老师是不是有真才实学,而不是谁谁的亲戚,秦露浓的履历足够让她在讲台上闪闪发光,连外院的学生也跑来蹭课。
同事更知晓成人之间交往的界限,有好奇的开玩笑口吻问她和秦意浓的关系,秦露浓笑笑不说话,对方便不再追问。
但这只是一时的,纸包不住火,随着秦露浓曝光率的提高,迟早会被发现和秦意浓的血缘关系。
秦意浓支支吾吾地道:“我经纪人的意思是,挑个时间,她会主动把你爆出来。”
秦露浓面露惊喜。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蹭你热度了吗?”
“……”秦意浓目瞪口呆道,“不是,你这些词是从哪里学来的?”
秦露浓笑眯眯道:“近来对国内娱乐圈进行了有针对性的了解。”
秦意浓直觉不妙道:“你针对了解了什么?”
秦露浓道:“一些娱乐圈公关方案,我发现你的公关做得相当的差劲,要是早注意,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误解越积越深,你不是任人挨打的人啊。”
秦意浓双眸微垂。
“人都是会变的。”她淡淡地说。
“是变了,还是藏起来了?”秦露浓问她。
秦意浓把脸偏向一侧,去看窗外。
秦露浓走到她身后,两只手轻轻地搭上她肩膀,道:“以前是我不在,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现在我回来了,你已经不愿意告诉我了吗?”
秦意浓低着头,瓮声说道:“不是不愿意,而是过往乏善可陈。我红了以后,他们就攻击我,明的暗的,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后来我挺过来了,觉得既然这些声音无法避免,无论我怎么表达都会被误解,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演变成博眼球的盛大狂欢,我干脆不说了,也不去听,我爬得越高,那些人就越无法伤害我。我相信世道有公正,我百年以后,我的电影会留下来,会印在教科书上,但那些人的诬蔑只能永远躺在泥沼里,见不得光。”
秦意浓笑了笑,道:“再说了,公关是要钱的,你知道按照我的热度,如果每件事都要较真,一年花在公关上的费用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无济于事,为什么不把这笔钱省下来,用在刀刃上。”
秦露浓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她。
秦意浓和她对视了两秒,败下阵来。
秦露浓笑了声。
她一只手随意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你自己信吗?”
秦意浓嘀嘀咕咕地说:“你说脏话。”
“我说脏话怎么了?你又不是我的学生,我难道还要和你讲师德不成?”
“说就说嘛,我又没说不能。”秦意浓的气势又弱了两分。
她整个人坐在书桌前,是侧对着秦露浓的,秦露浓试着连人带椅子将她转过来,没转动,伸手打了秦意浓胳膊一下,不耐烦道:“自觉点。”xündüxs.ċöm
秦意浓乖乖转了过来,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作出挨训的模样。
“本着科学的求真求实精神,我有三点想纠正你。”秦露浓伸出一根食指,“第一,百年以后你的电影是会留下来,但你的八卦更会留下来,你以为一百年以后的人会和现在的人有什么不同吗?不会。美国的一名心理学教授弗兰克·麦克安德鲁认为,八卦古已有之,一开始人们的八卦是为了交换信息,促进群体的稳定和繁荣,保证生存和发展。后来也不知道人类怎么那么无聊,把八卦往基因里刻,演变成了现在对博眼球事实的关注。你的电影和桃色绯闻同时摆在眼前,十个人里有八个会被桃色绯闻吸引。你电影演得越好,地位越高,你的八卦热度就会越大。你百年以后,你的绯闻男女友会比生前报道出来的多一倍,他们还会出来给你写回忆录出版,名字都叫《我和秦意浓的二三事》,你信不信?”
“……”
“第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误解,所以你就不说了。那人可能被饭噎死,怎么没见你不吃饭?”
“……”秦意浓说,“哎,你这有点强词夺理啊。”
秦露浓道:“我换个词,因噎废食,你承不承认?”
秦意浓揉了揉脸。
秦露浓道:“《庄子·秋水》里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你的话不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因为那些井蛙和夏虫,你放弃了整片海洋,值得吗?唐若遥的事你还记不记得?要不是她年纪小,好骗,你觉得你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绯闻,会不会将她拒之门外,你上哪儿去找老婆?”
秦意浓张了张嘴,想反驳那句“好骗”,唐若遥只是赤诚,并不是傻,但仔细琢磨,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坏人,她说不定还在帮自己数钱。
于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秦露浓吃了颗草莓润润喉咙,淡道:“第三就更不用说了,不公关省钱是真的,但你因为不公关损失的形象,是比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不信你的团队没有考量。”
秦意浓睁大眼睛,不得不开口说道:“你真的只是了解了一点娱乐圈知识吗?”
秦露浓比出拇指和食指。
“确实只是一点点。”秦露浓耸肩道,“但是有的人脑子只有核桃仁那么大,我的一点点对她来说,就是整个脑子。”
秦意浓被她日常打击惯了,无所谓道:“反正你聪明,我傻,行了吧?”
“你不是傻,你只是怕。”秦露浓不客气地一针见血道。
秦意浓脸色微僵,很快恢复如常。
“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以前跑到国外找我,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话,不记得了吗?”
“说过什么?”
秦露浓屈指敲桌面:“我是在向你提问,没有让你反问老师。”
秦意浓认真地回忆了一番,她印象里并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哭惨了一说。反倒是秦露浓知道秦鸿渐插刀的事情以后,哭得比较厉害。
不过秦露浓既然说她说了,那她就是说了。
秦露浓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道:“你在国外都不敢出门,足见你在国内是什么境遇。我现在依然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回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不是都过去了么?”
秦露浓声调陡然拔高:“如果真的过去了,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我要去大学任教,唐若遥成了你的女朋友,你才想到要为自己澄清,手段强硬引发众怒,一看就是要在短期内肃清谣言。”秦露浓看着她,良久,低声说,“嘟嘟,我不希望你这样。”
秦意浓有些无措地对上她的眼神:“那你要我怎么样?”她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了布料,又带几分隐忍的悲愤。
她是怕怎么了?她怕有错吗?谁规定的她不可以怕?
“人不可以懦弱吗?”秦意浓低垂着头,自上而下的灯光照不见她的脸庞,她的神情隐没在阴影里。
秦露浓覆上她的手背,温柔道:“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的澄清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是为了你自己。”她蹲下来,仰面朝上,让秦意浓能看到她的眼神。
“你有多好,不该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
“恭喜杀青!”
剧组所有成员欢喜鼓舞,主创团队给全剧组派发杀青红包,唐若遥伸手摘下肩上的彩带,悄悄地走到了角落里,给秦意浓发消息。
【我杀青了】
唐若遥盯了这条消息几秒钟,叹了口气,接着打字道:【你拍戏中途有空的话,回我一下】
唐若遥将手机收回手袋,重新步入人群当中。
秦意浓刻意等了二十分钟,才攒了张先前在敦煌片场的旧照片发过去。
唐若遥在前往酒店的车上,看到消息,回复:【还这么辛苦啊】
秦意浓发了个悲伤的表情包,见者流泪。
唐若遥坐立难安,恨不得连杀青宴都不去,立刻飞往敦煌。
秦意浓说:【我要继续拍戏了】
唐若遥将刚打好的安慰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情绪低落,说:【去吧】
秦意浓:【[飞吻]】
唐若遥:【么么哒】
而此时,唐若遥剧组的导演莫长干接到了一通电话,他还在片场和制片组的某个制片人说话,一见到来电显示喜笑颜开。
制片人见状,好奇问道:“谁啊?让老莫你笑得这么开心?”
莫长干神神秘秘道:“不告诉你。”
制片人乐道:“一个电话至于吗你?”
莫长干往旁边走,边走边笑:“至于啊。”
制片人啧啧摇头。
拜韩玉平的恩情,要说秦意浓混得最熟的不是演员圈子,而是导演圈子。莫长干接起电话,打趣道:“贵人想起我这老头子了?怎么样?是不是有档期了?”
秦意浓爽朗笑道:“莫导,你一见我就问档期的毛病能不能改了?”
莫长干长吁短叹道:“没办法啊,你太难请了,我不早点下手,你片约就排到十年以后了。”
秦意浓悠悠道:“拍电影的档期呢,不好说,但是吃饭的档期就有。”
莫长干:“那必须请你吃饭,哪天有空?”
秦意浓:“今天就有。”
莫长干正思考翘掉杀青宴的可能性,秦意浓忽然道:“你最近是不是在拍戏?”
莫长干顺着她的话接道:“是啊,今天刚杀青。”
秦意浓:“择日不如撞日,我去你那儿蹭个饭,欢迎吗?”
莫长干迟疑道:“你能来当然蓬荜生辉,但杀青宴人多,我怕败了你的兴,要不我们改天……”
秦意浓冷不丁道:“我已经到你片场外面了。”
莫长干:“啊?”
莫长干和制片人一块去见了秦意浓,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秦意浓平时就够光彩照人的了,这次打扮得更加耀眼,剪裁合身的大红高定礼服裙,像是下一秒就要踏上国际红毯。
秦意浓面不改色:“刚参加了个活动。”
两位直男恍然大悟。
莫长干道:“一下活动就赶来我这里,意浓太抬爱我了。”
秦意浓笑道:“毕竟都拒绝你好几次片约邀请了,不好意思。”她道,“我待会和你一块去酒店。”
莫长干一口答应:“行。”
秦意浓前脚和导演约好,后脚和唐若遥发消息:【天都快黑了,还没拍完,一天都在超负荷工作,好累啊】
唐若遥立马心疼地发来:【[抱抱]】
唐若遥算是演员中来得比较早的一批,给主创人员坐的那桌有标牌,唐若遥找了个边边的角落坐下,偶尔低头看看手机。
很快又来了一批人,有演员有工作人员,以最前方的年轻男人为首,男人穿一条花里胡哨的t恤衫,黑色裤子,裤腰悬着装饰用的银色链条,走起路来大摇大摆。
一个剧组,无法从根本上完全杜绝带资进组的问题,投资商有投资商要捧的人,剧组只能尽量做到让对方去演不需要什么演技的花瓶角色。这个年轻男人杨维便是某个投资方塞进来的亲戚,唐若遥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向自己套近乎。唐若遥不傻,谁对她心怀不轨,她是看得出来的,尤其是对方时而流露出来的露骨眼神,让她在片场几乎绕着对方走。
杀青宴避无可避,还是撞上了。
唐若遥拉了拉辛倩,让她挡在自己面前,阻绝来自杨维的目光。
杨维就差把“我有背景”四个字镶在脸上,所以厅里有的小演员趁机巴结他,杨维笑容满面,和每个人交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奔着唐若遥去。
唐若遥暂时松了口气。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了个七七八八,莫长干却迟迟未到。
唐若遥和莫长干一桌,她在等候的时候看到安排好座次的圆桌上,临时腾出了一个位置,似乎是有贵客要到。唐若遥无所事事地在心里算着,是莫长干的妻子?还是圈里哪个大佬?
楼梯至宴会厅门口,有一段红毯延伸。这段红毯谁也没把它当回事,和普通的路一样走。直到前方楼梯上来一个人,她着一身灼灼红裙,如同盛放的芍药。
她赋予红毯以生命,摇曳生姿。
门口待客的侍者直到她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再挺了挺腰杆,推开宴会厅的大门。
秦意浓提起裙摆,施施然走了进去,步履轻盈,却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急切。
被她甩在后头的莫长干和某制片人:“……”
总觉得剧本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唐若遥耳旁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像是一滴水溅进了油锅,噼里啪啦地炸开,她甚至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尖叫,然后是异乎寻常的静。
空气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唐若遥不以为意,淡然抬眸,待看清那道从门口走进来的身影后,差点跟着尖叫。
辛倩已经叫了出来,忙伸手紧紧地捂住嘴。
唐若遥看到她的反应,才把自己从是幻觉的否定里拉出来。
秦意浓像国王巡视一样,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从容走到主创的那张圆桌,神色如常地站到了唐若遥身边,彬彬有礼地问道:“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唐若遥愣愣地仰脸看她,宴会厅的水晶吊顶投下璀璨的光,将那张脸映衬得不可方物。
“不介意。”
“谢谢。”秦意浓将面前写了名字的牌子放到特意给她空出来的位置上,落落大方地坐下,目光自然地四处打量。
唐若遥没来得及和她说悄悄话,莫长干已经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了秦意浓左手边。
秦意浓冲唐若遥抬了抬下巴,睨向莫长干,挑眉:“不给我介绍一下?”
莫长干哈哈笑道:“这位是唐若遥,我的女主角。”
又向唐若遥道:“秦意浓,你应该认识的。”
唐若遥礼貌恭敬地道:“秦老师好。”
秦意浓点头,微微一笑:“唐老师好。”
她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见她。唐若遥却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她。
秦意浓扭头去和其他人寒暄,唐若遥将手机挡在桌下,指尖飞快地打字:【你不是在敦煌拍戏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给我发片场照?】
【说超负荷工作?!】
【我以为你真的在敦煌,今天坐在车里想到你在沙漠里辛苦地拍戏,我还不能去看你,差点当着助理的面哭了】
【你怎么能这样?!】
【骗我很好玩吗?!】
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秦意浓和编剧交谈的声音一顿,直觉让她偏头向身旁的恋人望去。唐若遥正朝她怒目而视,更让她心慌的是,她琥珀色眼底一晃而过的水光。
秦意浓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糟了,玩脱了。
她再去看唐若遥,唐若遥已经别开脸不再看她。
接下来全程,唐若遥都不曾和她有过眼神对视,哪怕是循惯例敬酒的时候,她都是低垂着眼睫,把态度放得无比谦恭,一副不敢直视她的样子,横竖让人挑不出错。
唐若遥仰脖将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
秦意浓借着桌布的遮掩,去握她的手。她握住,唐若遥甩开,再握住,唐若遥再甩开,之后再没给她再而三的机会——她把手放到了桌面上。
秦意浓:“……”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热闹起来,喝酒的,吹牛的,不亦乐乎。
秦意浓趁机凑到唐若遥耳边,小声道:“我错了。”
唐若遥拖着凳脚离她远了点。
秦意浓:“……”
唐若遥余光扫见秦意浓在按手机,接着自己兜里的手机便不停地震动起来,她低头打开手机。
秦意浓面色一喜。
唐若遥点进后台设置,把消息通知改成静音,继续不理她。
放在平时她不一定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事先不告诉,偷偷来个惊喜,还能制造小浪漫,但这次不一样,她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对方了。平时拍戏忙,几天才能通一次电话,热恋期的思念本来就难熬,唐若遥刚二十岁,感情外放也炽热得多。
她昨天晚上听秦意浓说还有三个月才能杀青的时候真的哭了,尤其是秦意浓那句轻描淡写的寒假见,她眼泪流得止不住,洗完澡后抱着枕头又大哭了一场。
她以前不爱哭的,江雪珍怎么针对她都没红过一次眼眶,秦意浓一句见面的约定泡了汤,她哭得不能自已,第二天只要想起来都觉得鼻子发酸。
她还想,她绝对等不到寒假,她一定会周六日飞去敦煌,不管秦意浓会不会和她见面。一想到秦意浓可能真的忙于拍戏不和她见面,她就又想哭。
结果秦意浓都是骗她的!把她骗得团团转!她这两天为她流的眼泪仿佛是脑子里进的水。
少女的心思细腻,心上人的一个小举动既能令她的世界风和日丽,也能转瞬间狂风暴雨,丝毫不讲道理。
唐若遥的狂风暴雨是秦意浓没预料到的。
她想欲扬先抑,结果抑过了头,现在扬不起来了。
唐若遥越来越生气。
秦意浓眼睁睁地看着唐若遥端着酒杯起身,去了别的桌。
关菡默默地看戏。
秦意浓叹了口气,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唐若遥的动向,一边应付桌上莫长干等人的话茬。
唐若遥在剧组挺受欢迎的,长得好演技好,没有架子,平时因为她身上疏离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杀青宴便自由多了,她走到一张桌前,便被人围了起来。
男的女的都有。
唐若遥一手微垂,三指托着酒杯。
关菡注意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在唐若遥身边晃来晃去,视线时不时落在唐若遥的那杯酒上,一只手虚握着拳,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可是唐若遥身边始终有人,他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唐若遥抿了口酒,离开这桌,往另一桌走,花衬衫男人赶在她之前坐到那桌去,拿起了桌上仅剩的小半瓶红酒,他抬手的瞬间,指尖一闪,有东西落进了瓶口,迅速融进了深红色的酒液里。
唐若遥的红酒剩下浅浅一个杯底,杨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主动道:“唐唐,我给你倒酒。”
唐若遥迟疑地望了他两秒,将酒杯往杨维的方向倾了倾。
杨维心底闪过一丝暗喜,酒瓶的瓶口搭在了酒杯的杯沿,红酒却没有顺利倒出来。他的手忽然动不了了,杨维低头望去,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就这么轻轻巧巧地一扣,他挣了挣,脸都憋红了,竟然没挣开。
杨维循着这只手往上看,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姿色,放在平时还不错……相对唐若遥,只能说普通。
杨维不善地眯了眯眼:“做什么?”
关菡冷冷道:“是你做什么才对吧,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杨维道:“什么都没有,你赶紧放开。”
“是吗?”关菡说,“你敢不敢把酒拿去检查?”
杨维眼皮一跳,骂道:“有病!”
关菡不为所动,只是牢牢地攥紧了男人的腕子。杨维突然手一松,那小半瓶红酒直直地往下坠,他眼前一花,只见那只红酒瓶停在了半空中,再定睛一看,又是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接住了。
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关菡由于弯腰接酒瓶,但高度不对,顺便一脚将他踹倒了。
杨维怒不可遏,一骨碌爬起来,一句脏话彪了出来:“我艹你……”
“现在把话咽回去,还来得及。”秦意浓声音淡淡,分花拂柳,越众而来。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放肆[娱乐圈]更新,第 258 章 秦唐番外32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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