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胧甫一在他面前抬起头来,楼凤城便是一怔——方才还隔着帘子同他说话的楼西胧此时面色酡红,呼吸急促。他本只是想将楼西胧扶起,未曾想一臂揽在楼西胧背上,楼西胧便如是往后仰倒而去。
楼凤城也跟着一倒,二人伏在了床榻上。
二人还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过。
回过神来的楼凤城坐起身来,“来人——”
寝宫外的宫人刚应一声,楼凤城便听身后一声呼热声,他回过头,便见躺在榻上的楼西胧脊背弓起,手掌伸在衣服里,似是在……
楼凤城大惊,不敢再看。
“睿王有何吩咐?”宫人也在此刻进来了。
“去叫御医来!”他已经看出了楼西胧今夜的古怪,在往常他决计不会做出这样轻薄放浪的事。
宫人领命出去了,坐在床榻上的楼凤城听的缀在床帐中的香铃因为躺在上面的人辗转厮磨微微震颤起来。杂乱铃声像极了他此刻的内心。
身后又传来一声似痛苦似欢愉的低吟,搅的楼凤城慌张起身,也不敢看里面的楼西胧一眼,将用金钩挂起的帘子放了下来。
地上香炉中升起雾气袅袅,与那似有若无的衣物摩挲声绕在一起。立在外面不敢回头的楼凤城,额上竟沁出一滴热汗来。
“咚——”
一颗珍珠从里面掉了出来,滚到了楼凤城的脚边,楼凤城下意识的循声回望了一眼,正见轻薄帐幔上映着屈起的双腿,一只手穿过帐子紧紧攥着床沿。
楼凤城哪里见过这样的艳景,他生母高贵妃已经是一等一的美人,寻常姿容的女子,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可偏偏就是这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艳景,看的他一时迷了神智。
直到——
“回禀睿王,御医请来了。”
楼凤城呼出一口浊气,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看的竟屏住了呼吸,“进来吧,皇上身体不适,好好替皇上诊治诊治。”
“是。”
帘子外的人影由远及近,眼见着已经要掀开帘幔时,又听得身后一阵惊喘的楼凤城为替楼西胧遮掩,便拦阻道,“先别进来。”
御医伸出的手顿住。
楼凤城约莫猜到楼西胧是误服的什么药,他想等他纾解完了再召御医进来。只里面的人在等,外面的人也在等,额上又淌下一滴热汗的楼凤城听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猜测该是结束了,便小声问了一句,“皇上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回应。
楼凤城说了声‘臣斗胆’便回过身将帘子掀开,只掀开一角,他便见到伏下身的楼西胧袒露出的光滑背脊,乌发此刻已经全都滑到了面前,堆在一层出了汗的手臂上,楼西胧本是咬着被褥的,楼凤城掀开帘幔,让光亮照进来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他,他松开牙关,启开红唇,舌头探出个嫩红的尖儿来。
……
夜里起了风,宫人便掩上了门窗。
被这‘吱呀’一声惊醒过来的楼凤城,发觉自己正伏在楼西胧背上,双唇间沾着的一丝带着汗液的咸味。楼西胧被他手掌捉着下颌,眼睫低垂的回过头来,在他汗涔涔的脖颈上,已留下了一片吮痕。
他在做什么?
强烈的羞愧与自责令得楼凤城马上收回手去,退到帐子外后狠狠掴了自己一巴掌。
禽兽不如都不足以形容他方才的行径。
听到这响亮的一声,立在外面等候的御医抬头看了一眼。楼凤城此时已经没有颜面再传御医进来为楼西胧诊治,他强迫自己压下那如潮的负罪感冷静道,“皇上已经就寝了,就不劳烦御医了。”
等御医告退后,楼凤城也匆匆离开了。
……
金銮殿上,迟迟不见皇上出现,就在底下百官面面相觑之际,一个太监走了出来,带来了楼西胧的旨意,“今日免朝,诸位大人将折子呈上即可。”
一夜都没有睡好的翟将军眼下乌青,本欲在今日早朝问及此事,未曾想皇上却今日免朝,不免长长叹了口气。
递上奏折的百官也都听闻了此事,无论与翟将军关系亲疏,此时都走过去抚慰。卂渎妏敩
“翟将军放心,此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等皇上消了气,我们一定帮忙进言。”
翟将军向他们拱手,“那就先谢过诸位同僚了。”
一向最喜欢卖人情的赵息玄却冷眼站在一旁看着——朝堂上文武百官都知道翟家世代忠良,翟临决不敢做出刺杀皇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那他因何被皇上降罪,又因何被打入死牢?
难道是蛇香发作了?
已经快要出宫的赵息玄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直奔御书房。若翟临真的是因为犯上被打入的死牢……
赵息玄的脸色即刻便因为妒意有了几分扭曲。
……
“还请帮下官通禀一声。”
御书房外的近侍想来是今日见了不少前来面圣却被皇上拒之门外的人,一时有些为难,“赵大人,若您是为翟临而来,奴才还是劝您请回吧。”
“下官只是为来探望皇上。”赵息玄坚持道。
宫人进去为他通禀了一声,许久之后才终于出来,说了声,“赵大人请吧。”
赵息玄进了御书房,他一进去,便发觉楼西胧今日精神有些不济,坐在御案后,扶着额头勉强的在批阅今日呈上来的奏折。
“皇上。”
听到赵息玄的声音,楼西胧抬头看了一眼,“赵爱卿。”
“皇上身体不适?”
终于不是来为翟临求情的了,楼西胧松了口气,“嗯,也不知怎么,有些昏昏沉沉的。”
“皇上还是保重龙体。”
听到赵息玄的体己话,本就身体不适勉强坐在这里处理政务,却还要被那些接连而来的为翟临求情的官员弄的烦不胜烦,饶是楼西胧真的想放了翟临,此刻也被激出了逆反心。
“皇上,若身体不适,这些奏折还是留到明日再看吧。”看出楼西胧勉强的赵息玄心疼的很了。
“明日还有明日要处理的事。”说着楼西胧就又想到了帮他处理政务的林明霁,喟叹一声,要是林明霁此时在宫中该多好。
“既皇上执意要看完奏折,臣有一法能帮皇上暂解疲乏。”赵息玄来此,就是看昨夜是不是蛇香发作了。
“哦?什么法子。”
“还请皇上能容臣近身几步。”赵息玄道。
楼西胧允了。
赵息玄走到了楼西胧身后,双手扶住楼西胧额头,用拇指轻轻揉按——他身上带了能解蛇香的草药,只他偏偏不直接献出来,非要涂在手指上,贴近楼西胧的肌肤去揉按。
“不知那条灵蛇近来在皇上身边可好?”
放松仰靠在椅背上的楼西胧听此一句睁开了眼睛,赵息玄见他回头,心里一紧——难道是他问的太急,让楼西胧察觉到什么了?
楼西胧却是内疚,“枉费赵爱卿一片用心了。昨夜出宫,那灵蛇不知何时藏在朕的衣裳里,后来受了惊吓还是如何掉在了地上,叫人……”
赵息玄松了口气。
死了也好。
林明霁此时都不在宫里,叫他人占了便宜,他岂不是要心痛死。
按在楼西胧额头的双掌落下,覆在了他的肩上。只当他略一用力时,楼西胧的衣襟也松了松,他瞧见了那一段如玉脖颈上的红痕。赵息玄顷刻顿住。
如今后宫空虚,这痕迹绝不是后宫妇人留下的。
蛇香一发作,翟临便因为刺杀一事被打入了死牢,这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定是他趁机做了什么!
赵息玄此刻内心醋意翻涌,一面责怪自己操之过急,为陷害林明霁这么早将白蛇献上,一面妒恨那翟临到底是做到了哪一步。
“皇上,太傅求见。”
楼西胧略一犹豫,便将他传了进来。
太傅平日几乎从不干涉朝政,今日也亲自过来为翟临求情。偏偏这太傅太过耿直,说话不像是劝楼西胧,反倒是胁翟将军的功劳逼楼西胧放人。站在楼西胧身后的赵息玄见楼西胧眉头紧蹙,一副再三忍耐的模样。
“太傅的意思是,因为他是翟将军的独子,无论他做了什么,朕都要放过他吗?”
“翟将军劳苦功高不假,可这也不是为翟临免罪的理由!”楼西胧心里的气也被太傅生硬的言辞逼了出来。
当初就是因为念及翟将军功绩,念及翟家世代忠良,他才给了翟临莫大的兵权。倚重他,信任他……可最后呢。
“皇上,老臣……”
“太傅既已辞官,就不要再入宫了。”楼西胧之所以这么坚决,除了他与翟临前世的恩怨外更有一种恐惧——翟临谋反那一日,是不是也万民相庆,终于杀了他这个昏君?
太傅也自知劝说不了楼西胧,神色黯然的退了出去。
在太傅走后,方才还显出几分帝王之威的楼西胧一下颓靡下来。赵息玄不知他已经久坐帝位多年,只当他方才是被为翟临求情的太傅逼出的气势,从这气势就足可见他心中对翟临的怨气之大。
“皇上,翟临一事还是早做了结。”赵息玄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不知接手此事势必会得罪翟将军呢?
“臣愿意去审理此事。”翟临是不能杀,但让他伏罪的手段他有的是。等他伏了罪,以后就有了长久的把柄。一旦翟将军不在,再想杀他就易如反掌了。
也因为楼西胧被赵息玄的表象蒙蔽太过,只看出他不想让自己为难,想站出去当那个靶子,而没看出赵息玄动的狠辣的心思,侥幸为了回护他回绝了这个意图凶险的提议,“赵爱卿,此事就交给睿王罢。”
睿王与翟临自小一起长大,此事交给他,想放过翟临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皇上——”在赵息玄心中,楼西胧可不就是受了翟临轻薄还要委曲求全吗。他又是心痛又是自责——倘若他没有自作聪明炮制这么一条蛇,倘若他没有那么自负自以为事事都能预料到……
“赵爱卿辛苦了,朕已经好多了。”楼西胧向他一笑。他当真以为赵息玄与林明霁一样,都是对他一腔赤诚的君子。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一镜封神更新,第 276 章 第二演 琳琅梦(131)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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