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今天大结局了吗（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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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庙外，簌簌的叶片吹拂声，在风中衬得越发安静。

　　一缕云于天空之上凝而又散，如墨凄如清水，缓缓潋开。

　　叶软抬眼看着顾晏清。

　　夜风拂起他垂于身后的乌发，那根赤色的发带随之翻飞于一侧。

　　眉间的朱砂痣在如雪长袍的衬托下，愈发赤色如珠。

　　叶软心中暗暗赞叹，心下骄傲。

　　不愧是她养的好看玩意儿，这皮相，便是放到神仙堆里也是拔尖儿的。

　　其他的小精怪们，还在泥土里打动呢，她便拥有了这么一尊如玉菩萨。

　　她可太体面了。

　　说出去脸上都能放红光的。

　　所以脾气差一些，也不是不能容忍的嘛。

　　谁让他这般好看呢。她且包容包容他罢。

　　叶软的脸上堆起笑容，滔滔不绝地夸，“勾月，你怎么板着脸呀？

　　虽说你板着脸也十分好看，毕竟你不管怎么样都好看。

　　但你笑起来尤其好看，简直是花枝乱颤，桃花满天飞的，其余人在你眼前都被衬成了泥土！

　　只要你愿意笑一笑，我给你赔个不是又何难的。你想听我怎么道歉，我照说便是。”

　　顾晏清和叶软也相处了好几日了，如何不知道她这德行。

　　这声音一听便知她不知错在何处，只冷声，不见了在那三人面前的温和，严厉地教导。

　　“叶姑娘，在下同你说过，不能如此在他人面前说话。

　　你是姑娘家，名节很重要，如此旁人会误解你。”

　　叶软听不懂，原就是个汤圆又不是个姑娘。

　　“那我若是男子便能说了？”

　　“男子更不能说了。”

　　说了便是登徒子调戏姑娘。

　　叶软点点头，“哦，我明白了，原来勾月是担心我，是为了我好。

　　我以后不再别人面前开口，只在你面前说话。

　　如此便好了罢，勾月是不是这个意思？”

　　“……”

　　顾晏清额角又是一跳，白洁的上下牙齿轻轻一碰，如玉的手摘下来围着眼睛的白色纱巾握在手里。

　　这话叫她曲解成什么样了，别人听来只以为他在诓骗良家女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晏清眉头微簇，撑着木棍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些，以此排解他心头逐渐升起的无力感，“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我面前也是不能说的。”

　　“是你说不能在别人面前说的。”

　　“我也是别人，萍水相逢，男女授受不亲。”

　　“不啊，你不是别人嘛，你是我买来的第十房相公嘛。虽然你把我忘记了，但我可牢牢记着你呢。”

　　“你……莫要胡闹了。”

　　“哦…”叶软托腮，看着顾晏清无力闭上的眼睛，乌漆漆的眼睛忽然一亮，自以为大彻大悟了，语带笑意地安慰顾晏清，一派哄人的语气。

　　“我知道了，勾月你定然是吃醋了罢，你不高兴我同刚才那男子说话，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你且放心，那人虽也长得很体面，但远远不及你好看，我又不是瞎的，自然知道该选你嘛。”

　　“……我没有不高兴你跟别人说话。”

　　不对，他初初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

　　“那看来勾月你还是挺大度的嘛，你且放心，我永远最疼你，你是我心头上独一无二的小……”

　　“叶蔷你再敢叫！”

　　顾晏清一听那“小”字便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时怒气攻心，胸口一阵压制不住的气血升腾，口腔里便溢满了血腥味，捂着心口倒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叶软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男主在叫谁“叶墙”，却见他俊眉紧锁，一派要被风吹走的病弱样，赶紧过去想扶着他，小心地道歉。

　　“不叫了不叫了，勾月你别生气了，这都快气吐血了。

　　我听你的不叫了便是。”

　　顾晏清白净的手背青筋浮现，死死压抑着喷薄的血腥味，修长的大腿一腿弯曲，一腿抵着地面。

　　深色的双眸沉沉地盯了叶软一会儿，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复杂和无奈，仿佛很不乐意对着叶软一般。

　　叶软以为他又要教诫她，却不料顾晏清薄唇微启，声音轻得揉进了风里一般。

　　“别怕……”

　　叶软有些愣住。

　　“我不怕……

　　可是勾月，你还好吗？我去找他们帮帮忙吧？”

　　叶软说着便要往里走，却被顾晏清轻轻扣住了手腕。

　　这还是顾晏清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主动和叶软有肌肤接触。

　　他的手干干净净，掌心的温度比她温暖很多。

　　“别去，我无事。”顾晏清气若游丝，音色也跟着不自觉地柔和下三分，听得到压抑的痛苦，握了一下便立刻松开。卂渎妏敩

　　“噢，那我便不去。”

　　叶软也不问为什么，反正就是听话，乖乖在他旁边等着他。

　　顾晏清原本已经三四天没有吐过血了，今日为了叶软外出，机缘巧合之下又内息大乱，终究还是伤到了。

　　但这些顾晏清不欲说给叶软听，只低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轻声叮嘱。

　　叶软见他这个样子还坚持教导她，哪里敢不听。

　　一时间便如同一颗小白菜一样，风一吹便点个头，乖乖应一声“知道了”。

　　过了好久，顾晏清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低沉的男音染着克制的沙哑，却莫名温和。

　　“今日教你的记住了吗？”

　　叶软道，“记住了，我就尽量少在别人面前说话。不过勾月是不一样的。”

　　顾晏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收敛于人前，已经不错了。

　　慢慢教罢。

　　“以后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打猎了，会有危险。”

　　“噢，知道了勾月。”

　　顾晏清和叶软一前一后回到山庙之中时，顾晏清已经几乎脸色如常。

　　青丞山门师兄妹三人已经将叶软那只鹿处理开了。

　　叶软和顾晏清，一个不会弄一个看不见，而那师兄妹几人常年游历在外，自然是都有一手。

　　陈纤韵看着二人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安下了三分心来。

　　晚间，山庙里头一次飘出了真正食物的香气。

　　难怪，男主吃她做的越补越瘦。

　　说好的分他们一半，自然要说话算话，叶软和顾晏清分一半。

　　叶软撕了一大香气四溢的鹿肉递到顾晏清面前，自己却不咬一口。

　　每个人都在吃，只有叶软不吃。

　　阿玥一边卖力嚼肉祭拜五脏六腑，一边好奇地看着叶软，“那家伙，你怎么不吃啊？”

　　叶软很是眼馋，不过她是精怪，并不需要吃这些，吃了也不过是尝尝味道罢了。

　　而且量实在不多，便遗憾地摇摇头。

　　“还是算了，我的都留给勾月吧。勾月要补身子，我…能忍得住。”

　　话音一落，庙内四人都愣住了，停住了动作，全部看着叶软。

　　其中顾晏清和陈纤韵犹为复杂。

　　叶软认为是寻常小事，不过是让出一口肉，不痛不痒的，往日的干粮也都喂了男主，只他不知道罢了。

　　见他们四人如此惊讶，叶软有些莫名，“看我作甚？”

　　她说完便去看着顾晏清，“勾月，我又说错话了吗？那我不说了。”

　　叶软气闷自己居然在四个体面人面前丢了脸，于是便深深低下了头。

　　这幅模样落在陈纤韵眼中，便是一副对顾晏清情深不可自拔的模样。

　　手中鲜香的鹿肉顿时嚼如鸡肋，“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公子虽需进补，却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

　　阿玥低头皱眉。

　　是不是她听错了，总觉得大师姐的话里，有些别的意思。

　　席希视线扫过陈纤韵，最后落到了顾晏清面前。

　　“还不知兄台高姓，令妹对兄台的赤诚孺慕之心，着实令人羡慕和感动啊。

　　我若有这么一个妹妹，也必定疼爱庇护她一生，难怪今日兄台不顾自己陷入险境也要出来寻她，当真兄妹情深。”

　　叶软：“……”

　　文化人讲话都这么难懂的吗？怎么就感动了？

　　这不是饲主应该做的吗？难道还和他争食不成？那太有失腔调了。

　　顾晏清对着叶软，眼中波光如春日江边枝头柳叶，轻点湖面荡起的一圈涟漪，转身即逝。

　　转向那师兄妹三人时，眼中只有温和如常的笑意，让人窥不破他心中所想，只感叹此人真是如玉盛容，坐他身旁无论男女皆被比得犹如鱼眼。

　　“敝姓叶，名勾月。小妹年幼，还是孩子脾性，好在心思赤诚，是在下没教好，让诸位见笑了。”

　　陈纤韵今日已经是第三次听见他说“见笑了”。

　　仿佛是自己家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儿在外丢人了，主人家既无奈又得顾全她，只能自己对外人陪着笑，代为周全。

　　而事实上，这公子也就是这个意思。

　　席希听完看了一眼陈纤韵微拢着不悦的俏脸，笑了笑。

　　“在下青丞山门席希，这是我陈师妹，这是我容师妹。”

　　叶软正被顾晏清手里塞了一块肉，闻言顿时一愣。

　　青丞山门，陈师妹？

　　这不是狗血话本里，女主的闺蜜，男主角家族为他挑选的妾室，正面人物女配陈纤韵吗？

　　一旁清越的男音，“蔷儿，把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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