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是惊那断脉废人苏廷,身边不仅有两位佳人为伴,竟还能获那神秘怪修在侧。
异则是异那戚家大小姐戚蓝,秘境前还遭渎门羞辱,如今却直将渎门弟子吓得仓皇不顾。
一个断脉废人,为何仍有人愿意追随?且追随者,不仅有两名佳人,还有近日在妄林中颇有盛名的怪修。
而一个处处倚仗乾元道的世家女子,为何仅凭一瞥,便让数人惊肝丧胆?且丧胆者,乃是那奉元龙都中的头部门宗弟子。
仅隔半月,戚蓝作耍苏廷一幕还如在昨日,戚蓝被渎门弟子羞辱一幕则更为清晰。
这一对天澹城曾人人看好的金童玉女,决裂并沦落的传闻言犹在耳,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又双双回到众人视线之内。
其中,作为天澹城首位被婢女代嫁、被女休夫,又被革下少主隆位的苏廷,带给诸人的震惊与侧目,自然更多。
眼见众人惊疑之色,陆叔贰则是一头雾水,扭头问向苏廷: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咋都不动了?集体撞鬼事件?”
苏廷不言,一旁静坐良久的老者则缓缓起身,手中长枪舞了个枪花,开口道:
“后生们,还打不?”
众人闻言一愣,这老者看似不济,却遇强则强,众人已然失却了再打下去的欲望,望着老者手中神兵,神色也皆是黯然。
陆叔贰则不知惊惧,问向苏廷:
“那老头儿手里那个连杆儿带矛的玩意儿,是不是很值钱?”
苏廷点头:
“不世珍宝。”xündüxs.ċöm
陆叔贰闻言摇头叹曰:
“又不是珍宝,那帮孙子抢个什么劲儿?”
苏廷解释:
“是珍宝。”
陆叔贰一愣:
“到底是还是不是?”
苏廷斜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片刻肯定道:
“是。”
“话都说不利索。完蛋玩意儿。”
说着,陆叔贰便大步上前,拿枪指着老者,朗声道:
“老头儿,听说你手里那玩意儿很值钱,贰爷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挣钱,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陆舒依一脸担忧,对苏廷道:
“弟弟,你快跟他说,让他别胡来,见到老人要有礼貌。”
苏廷默然,并未传话。
老者斜睨一眼,淡淡说道:
“无为凡俗,不足老夫身力。”
陆叔贰愣了片刻,扭头问苏廷:
“他说的啥意思?”
苏廷答:
“你是废物。”
陆叔贰闻言瞬间火起,手臂一抬,枪口指向老者面门,怒道:
“老鳖一,看贰爷我咋拿前妻来招待你吧!”
“前妻?”
“前妻?”
老者与众人皆是一惊。
拿前妻招待别人,这怪修端的是敞亮。
不想,却听“砰”一声响,陆叔贰枪口冒火。苏廷此次看得真切,一枚落生大小的奇异暗器,呈破空之势,正直向老者面门而去。
子弹击中老者面门,却不似刚才击中那名渎门弟子那般留下血孔,而是似石入水潭一般,老者的面容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霎时间变得虚幻,须臾,老者整个身形皆消失不见。
“好快!”
场中众人疑惑至极,只苏廷与戚蓝已扭回头看向了陆叔贰。只见老者身形似鬼魅一般,在陆叔贰面前隐现,与他仅三寸之距,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卧尼玛!真闹鬼了!”
陆叔贰登时被吓得手枪瞬间脱落,却被老者稳稳接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转头时,却见老者正拿着手枪,一边把玩一边品评:
“异哉!此等暗器,构造精巧,似夺天工,乍看毫无出奇之处,实则厉害万千。啧啧!”
说着,又调转枪柄摩挲,此时,枪管却不巧正对上了陆叔贰胸口。
陆叔贰匆忙退后两步,战声道:
“老头……老爷爷,贰爷……老贰我刚才不懂事儿,您别介意。这玩意儿危险,不是小孩子玩儿的东西,您快还给我,我用糖换成不?”
那暗器之威力,及发威之法,苏廷刚才看得真切,眼前阵势,陆叔贰也确有危险。苏廷眉头一蹙,旋即大步上前,对老者行了一礼,便替陆叔贰讲了一遍情:
“前辈,刚才我兄弟莽撞出手,确是有过。不过,他此时已悔悟欲改,还望前辈不与他计较。”
陆叔贰闻言,慌忙间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我都知道错了,谁还没犯过错呢?蜘蛛侠不是还把他叔给害死了?您就不能给个机会,让我改改?”
老者不语,扭头看向苏廷,上下打量一番后,眼眉一挑,却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苏廷前额。
苏廷眼球骤缩,陆叔贰也是一脸惊讶,另一边,场中众人见老者如此动作,也皆是一片惊愕。
“完了!”
陆舒依两手一摊:
“你这是引火上身了,姐姐是真的要谢,你把我弟弟救了,却把姐姐我给搭上了。”
一旁苏乐见状担忧不已,快步上前劝到:
“前辈,廷哥哥只是一句求情,不算触您逆鳞罢?”
苏廷也看向老者,刚想开口,陆叔贰却似乎看出了端倪,朝他肩膀拍了一下,厚着脸安慰道:
“没事儿!那老头儿手指头都没扣扳机上,他根本就没想崩你。”
“你快住口吧!”
陆舒依骂道:
“还提醒一下。”
老者鼻头一嗤,并未用手指扣动扳机,而是催出一道灵力,附在枪体之上。
砰!
一声枪响!后方林中鸟雀惊飞。
众人一片不可思议,瞠目结舌看着苏廷缓缓软身倒地。
曾经的天澹城第一天才,如此,便是陨落了?
“廷哥哥!”
苏乐一声恸呼,哭喊着趴倒在苏廷胸前。
另一边,戚蓝也是眉头一蹙,却并未言语。
老者则是淡淡转身,将手枪扔还给陆叔贰,一边负手离去,一边对场中众人道:
“此秘境,确是老夫所辟,意只在避世,不欲为人打扰,诸位请且离去罢!”
众人闻言,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苏廷,皆脸色讪讪,交头议论些许,便齐齐向老者行了一礼,转身向入口处离去。
“我杀了你!”
却在此时,苏乐站起身来,从陆叔贰手中夺过手枪,大喊一句,便朝老者欺身而来。
“傻妹妹!”
陆叔贰慌忙提醒:
“保险没开!”
苏乐不明所以,又不会施使,只当那手枪是柄寻常刀剑,挥动着直向老者砸去。
老者并未转身防备,身形只微微一侧,苏乐便一击扑空,再手刀往苏乐后颈轻轻一点,她便栽倒昏去。
“抬出去罢!”
老者淡淡一语,苏升会意,连忙将昏倒的苏乐搀起,随众人一道离去。
……
秘境外。
天澹城一众青年才俊陆续走出,待最后一人走出后,一片斑斓的秘境入口便逐渐隐没,须臾消失不见,徒余眼前妄林。
“兄长。廷哥哥他……”
苏乐悠悠转醒,脸上满是悲戚,看向苏升,不愿相信苏廷已死。
“唉!”
苏升无奈摇头。对苏廷之死,他并不会过多伤怀,只是不忍见苏乐悲伤。
这时,戚蓝缓步走来,斜睨一眼苏乐,冷冷说道:
“尸骨都未收回,却在此惺惺作态,实在可笑!”
“你……”
苏升抬头怒目,却也无话可说,他本就无心带出苏廷尸骨。
戚蓝向戚金、戚丹招了招手,二人紧步跟上,三人便一同向妄林外走去。
走出几步,戚蓝似想到什么,呵呵一笑,又道:
“这苏家少主之位,你算是得着了,只是这苏家,看来是要没落了。”
三人离去后,其余众人也一边议论,一边跟着朝外走去:
“你说,这苏廷一死,苏家家主会不会跑来寻仇?”
“寻仇?寻何人之仇?秘境中那老者?那苏家家主,连乾元女客都不敌,还能敌得过开辟一方秘境的大能?”
“也是。不过奇怪,那老者既如此厉害,手中还有一把绝世神兵,为何我等灵士境修者,竟能与之抗衡?”
“那老者定未使出全力,没见那怪修施出暗器,都能被他轻易化解?”
“对!咦?那怪修呢?他似乎并未随我们一同出来。”
众人回头看去,并未见到那道矮胖身影,不过他们也未多想,兹当是那怪修神秘,行迹不定罢了。
……
晌后。
苏家药莊后院。
石桌上,苏禀泰头发披散,几将掉落的发髻,随他的颓然动作上下翻飞。
桌上酒瓿翻倒一旁,手中酒爵时起时落,一杯续一杯,向口中灌去。
苏乐呆呆对坐,一张俏脸,两道泪痕。
许久,苏禀泰才苦然一笑,道:
“廷儿此世,苦难受尽,此番永别,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不得。”
苏乐缓缓抬头,强忍心中戚戚,劝慰道:
“仲父勿再伤怀,廷哥哥若天有灵,定不愿见您如此。”
苏禀泰又是惨然一笑:
“苏家家主如何?天澹第一又如何?当初护不得内人周全,今日亲儿惨死,竟也如此无力!”
叹然一声后,苏禀泰问道:
“乐儿,我有一问,妄林凶险之地,秘境又极险异常,廷儿为何会出现该处?”
苏乐摇头:
“乐儿无能,未能详知。”
此时,杜掌柜慢慢走来,对二人行礼后,也是一番安慰:
“家主、乐儿小姐,但请节哀……唉!”
一语未毕,却也是叹气出声。
苏禀泰又问杜掌柜,杜掌柜思索片刻,答道:
“少主自来到药莊后,其行迹,小的便一直捉摸不透。”
苏禀泰闻言蹙眉,示意杜掌柜同坐,又道:
“烦杜兄详陈。”
杜掌柜谢过,却并未入座,而是将苏廷到药莊后的桩桩件件,向苏禀泰详说一遍……
日斜之后。
苏禀泰听完杜掌柜陈述,眉头更紧一层,自语道:
“廷儿说要戚家药莊麻烦,戚家药莊便真麻烦了。廷儿无为之人,却能屡次独入妄林,竟还摘得数棵火灵芝。实在奇怪。”
闻听到此,苏乐也似心有所想,说道:
“秘境皆有界制,今日之秘境亦是如此。我观廷哥哥同行怪修,手中暗器功夫虽然了得,却似也是无为莽夫,他二人是如何破得了界制的?”
“除非……”
苏禀泰接过:
“不然,便是那怪修深藏不露,不然,便是廷儿已有了何惊天际遇。”
说完,他却自顾摇头,否定道:
“便是有不世际遇,想要归复修为,却也是绝无可能,毕竟元古以降,已再无续脉之法。”
“难道?”
苏乐蓦然一惊:
“难道廷哥哥得遇,乃是元古际遇?”
元古际遇,便是际遇到了元古时期遗落的大能高士,这种际遇可谓是万中无一。因为,元古末期那场大战,大能高士如流星般陨落,留存于世者凤毛麟角,也皆成了若灵时期首批开宗立派之人,如今也皆命终陨落,此世已再无一人。
如此看来,际遇元古高士的可能,比之登天或要更难。
苏禀泰也是摇头:
“便真是元古际遇,那又如何?廷儿此次所遭遇者,乃是名独辟一方秘境的绝顶高人,修为至少也在破灵界三境。如此高人,已近元古高士之所成,即便廷儿真有如此际遇,即便廷儿真归复了修为,如此短时之内,却也提升不得几重,对上如此高人,被诛也是抬手之事。”
苏乐也是黯然:
“廷哥哥在那名老者面前,确连出手之力都没有。”
两人齐齐叹出一声,苏禀泰随即仰头看天,道:
“乐儿,事已至此,我也再无他想,只望能取回廷儿尸首,入葬苏家祖坟。”
“可是,”
苏乐踟蹰道:
“廷哥哥尸首所在,乃是那老者秘境之中,秘境入口已然关闭,却要如何寻得?”
苏禀泰离席站起,负手道:
“乐儿,你的爷爷,你可还曾记得?”
“我爷爷?”
苏乐疑惑,思绪却飘回到五年前。
苏乐之父苏禀安,与苏禀泰乃同父亲兄弟,二人父亲,即苏乐与苏廷的爷爷,便是上任苏家家主苏去痕。苏禀泰峥嵘未露时,苏去痕便是这天澹城第一修者,只是他无意家族事务,早早便将繁杂递与苏禀泰打理,自己则云游东洲不知所踪。
五年前一个深夜,苏去痕云游而归,却并未多作停留,而是急火火开陈事厅,草草宣布传家主位于苏禀泰,次日便悄然离开。
自此以后,苏去痕便行踪全无。次年,有人从风渎山带回一枚玉饰,乃苏去痕随身之物,苏禀泰立即亲去寻找,数月才归。
那次数月离开,也是苏禀泰切肤之痛,不仅寻无所得,期间苏廷还遭人暗手,让苏禀泰悔恨至今。
“你爷爷音讯杳然,至今已过五年,世人皆言他已不测,我却总觉他并未殒没。”
苏禀泰道:
“若真如此,他常在风渎山中,对那名老者或有所知。我便即刻去寻,或能要回廷儿尸骨。”
“仲父不可!”
苏乐阻止道:
“近日天澹城风云诡谲,我苏家若无家主坐镇,恐遭其他势力觊觎。不若,便由我去罢!”
苏禀泰犹豫片刻,道:
“风渎山凶险异常,比之妄林数倍不止,不过眼下也无他法。你且一等,容我着人与你同去,或可助你周全。”
苏乐疑惑问道:
“敢问仲父,同去之人是谁?”
苏禀泰淡然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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