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演是共用一个化妆间的。
早上,宁熹到化妆间的时候,江絮已经换上戏服准备化妆了。
江絮扮演的角色是位军人,陆军特战队猎虎队队长,痞帅且人狠话少。
剧情开始时,江絮的军人身份是隐藏的,所以他今天并未穿军装,而且一身全黑冲锋衣,冷酷凛冽,惹得宁熹看着移不开眼。
还是江絮先开的口。
“早。”
“早上好。”宁熹回。
“宁老师是要先化妆还是换衣服?”造型老师问。
宁熹想了想,在镜子前坐了下来,“先化妆吧。”宁熹静静的坐着化妆,室内都是众人忙碌的声音,一时间谁也没打扰谁。
宁熹皮肤底子好,本来也不需要化很特别的妆容,头发扎成了低马尾,额前留下几缕发丝,干净利落。
宁熹饰演是一个刚实习的小医生,因为跟家里闹了别扭,一气之下跟随导师来到这边境之内的小城镇做医疗志愿服务。
化完妆后,宁熹去换了戏服,白t加牛仔裤,外头一件白大褂。
“你穿起白大褂还挺好看的。”
江絮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宁熹。
宁熹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转了转身体,满意道:“我也觉得。”
两人出发到片场,梁导已经在准备了,看见两人朝他们招手叫了过去讲戏。
他们第一场戏是两人初次的相遇。
江絮饰演的陈褚川在秘密任务时受了枪伤,危急之时逃到隐秘的竹林处躲避。
失血过多加之疲劳过度,陈褚川在竹林隐秘处坐了下来,打算休息片刻等待体力的恢复。
突然,不远处一阵骚动,声音不大,但陈褚川有着军人的敏锐,他迅速起身,屏着呼吸藏到一边。
过了两秒,一声试探的脚步响起,陈褚川垂眸,看见一只洁白帆布鞋。随后,对称的另一只帆布鞋也出现在视野里。
陈褚川悄无声息的绕到这个人的身后,一手控制着她的腰腹,一手紧捂着她的嘴鼻。哪怕是在受伤的情况下,特种兵的反应能力和控制能力也都是拔尖的优秀,以至于被控制住的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被控制住的是宁熹饰演的鹿晚。
鹿晚今天原本是跟随医疗队出诊,却中途与大部队走散,迷路之际发现地上的血迹,作为医生的直觉,她断定受伤者已经失血过多了,她无法视而不见,她跟随着血迹一路走来,越走越偏僻,正当觉得不安想要原路返回时,就被人从身后擒住。
那人动作快如闪电,仅感觉一阵风,半秒过后她就被牢牢地摁在那人的胸前,背后坚硬得像面墙,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鹿晚吓得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惊慌,她被桎梏得死死的,她无法看清身后的人。
因为害怕,眼眶里自己续满的晶莹的泪水,仿佛任意晃动一下,泪珠就能滚落下来。
陈褚川听见了远处一丝的动静,心里快速判断,大约还有二十秒的距离,他低头在鹿晚耳边,低声出:“嘘,跟我过来。”
随后,也不管她听没听见,答没答应,环在她腰腹上的精壮的手臂直接拎起她双脚离地,走到竹林深处藏了起来。
“咔!先休息一下。”
江絮松开了宁熹,两人不过两秒便都出了戏。
“来,过来看看。”梁导招手示意二人。
宁熹和江絮走到显示器前,观看刚刚拍过的片段。
梁导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不错不错,宁熹啊,上过课确实是不一样了。”
宁熹抬起头,视线从显示器转移到梁导处,乖巧道:“谢谢导演夸奖。”
梁导:“演的好自然要鼓励,但演砸了,我骂人可凶了。”
江絮插嘴,“可不,我亲眼目睹的,可凶可凶了。”
梁导啧了声,“我可没骂过你啊。”
江絮歪了歪头,“我说的是目睹你骂别人。”
“切。”
刚刚拍的片段没什么问题,不过需要补几个镜头。
多拍了两次之后,宁熹唇边的脸颊已经被捂出淡淡的红印。她脸颊雪白,粉红的印子衬托的肤色更明显了,像极了牛奶雪糕上的草莓果酱,诱人可口,蛊惑人心。
宁熹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江絮先发现了,江絮伸出了手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停了下来,是觉得有些唐突。
“怎…怎么了?”
江絮讪讪地收起手,“红了,抱歉,是我没注意力道。”
宁熹照了照镜子,笑道:“没事,我本来就白,不使劲都容易有印子,等会就过了。”
片场节奏紧凑,等不及红印退散,梁导便吩咐化妆师来补妆。
梁导坐在监视器前,随口调侃:“陈褚川,你能不能注意点力道,心疼心疼人家姑娘。”
本来宁熹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梁导拿着大喇叭一喊,所有人都用一脸八卦的笑意看着两人。
江絮挑挑眉,给梁导使了个眼色,“好,我心疼,您就别再说,人鹿晚该尴尬了。”
江絮低下头,轻声说:“组里基本都是些大老爷们儿,玩笑开惯了的,你别介意。”
宁熹圆眼抬起看着他,摇头:“不会。”
第二场戏正式开拍。
鹿晚依旧被身后这位陌生男子控制住,冷静下来后,她发现男人的体温高的异常,她背后即使隔着衣服也想是披了张热毯似的,而且捂住她口鼻的手掌很宽大,手掌上满是日积月累的老茧,磨的她有点疼,同时也烫的厉害。
专业知识告诉她,他在高烧。
鹿晚想说话,问他怎么了,可奈何对方根本不给机会。
继而,鹿晚听见外头有一阵阵的窸窣,大约是两三个人的样子。
鹿晚似乎搞懂了点,他…是在被追杀?那么他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他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救命,她只是一气之下来了这个鬼地方,并不想搭上命啊!
鹿晚满脑子疑问并未能解开,而这时男人松开了她,因为外头的人已经走远了。
“抱歉,冒犯了。”
低沉沙哑得声音从脑后传来。
鹿晚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蹙着眉,很是不悦:“是真够冒犯的。”
转过身后,这才看见男人,一身的黑衣黑帽,神秘至极,帽檐下的那双鹰眼无比的犀利,紧抿的嘴唇有些发白,才察觉他脸色不对,侧脸满是滚滚而落的汗珠。m.xündüxs.ċöm
陈褚川实在是强撑太久了,忽略她的埋怨,脱力的坐了下来靠在墙上。
鹿晚顾不上这么多,一股脑的蹲在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刚碰上他的侧颈,手就被他抓住,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身体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明明这么虚弱了,力气却还是这么大。
挣扎之余,鹿晚总算是发现他的伤口。在左肩处,因为是黑色的衣服,鲜红的血液淋湿了衣裳却并不明显,所以一开始鹿晚没有发现。
黑色的冲锋衣上有个直径很小的圆洞,圈边还有灼烧的痕迹。
这是……枪伤
鹿晚没见过枪伤,但照这个外表看来,无疑了。
枪伤不是什么小伤,而且他已经失血过多了,鹿晚感受着手腕的力道,心里没由头的恼火。
“干嘛,我能对你做什么啊,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陈褚川缓慢地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青黛眉间是隐忍的怒气,眸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被说服了,慢慢的松开了手,气声吐出:“麻烦了。”
鹿晚揉了揉酸痛得手腕,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擒拿,是浑身的劲儿没地使吗!
鹿晚吞下怒火,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看了眼,松了口气,箱子虽小,还好该有的都有。
鹿晚将要用的工具一一摊开,然后掀开陈褚川的外套,将伤口周围的内衣布料剪开。
伤口被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的皮肤组织几乎是炸开的,浓浓的血腥味混杂这一丝火药味,离伤口比较远的地方的皮肤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想必时间过了很久了。
鹿晚定了定神,继续检查伤口,中枪的地方不是什么要紧的部位,也没有伤及器官。子弹被卡在肉里,幸好的是没有伤及大血管,不然人早没了。
鹿晚低头找要用的药品,“我先给你清创,没有麻药会很疼,你忍一忍。”
陈褚川注视着她手里的动作,喉咙滚了滚,“好。”
箱子里没有碘伏,今天义诊的时候刚好用完了,只剩下一瓶医用酒精。
…这么不得疼死。
没办法,鹿晚用镊子沾了酒精,给他消毒。
几次来回,鹿晚都分出神来观察着陈褚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伤口并不在他身上,又或者他已经丧失了痛觉?
清创完毕后,该取子弹了,鹿晚的手停在距离他伤口两厘米出。
她有些紧张和踌躇,她不过还是个实习医生,别说取子弹这种手术,就连缝合都没亲手缝过几次。
陈褚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沉笑了声:“你放心弄吧,死不了的。”
鹿晚瞪着他,这一点都不用安慰,更像实在取笑她。
“我先说明啊,虽然你这伤暂时要不了命,但这是我第一次主刀手术,做成什么样…我也没多大的底。”
鹿晚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狠下心,脸不要了,“但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陈褚川面对她的警告十分的漠然,“有。”
“什么?”
陈褚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我可以自己取。”
“你是医生?”
“不是。”
好理直气壮!
鹿晚被气笑了,侧头吐了口气,忍不住要训人的冲动,“莽夫!”
“赶紧的吧,不然我自己动手了。”
鹿晚想撕烂她的嘴巴,咬紧了后槽牙,捏了捏已经泛出冷汗的手心,“我给你拿!”
鹿晚拿着镊子往伤口处探入,环境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她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过了会才找到子弹,用镊子夹住,肌肉吸的有些紧,她屏住了呼吸大着胆子用力往在拉。
子弹取出的瞬间,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应该是之前积压在伤口出的瘀血,可鹿晚还是被吓得一愣。
她赶紧用纱布捂住流血的伤口,她紧张的要死,却听见头顶一阵闷笑,她不满地抬头质问:“笑屁啊!”
陈褚川勾起嘴角,脸上毫无疼痛之意:“你紧张什么?”
鹿晚吞了吞唾液,转移了视线,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止血过后,便给他缝合。
还好,导师一直都抓她临床的基本功,尤其是缝合这门本事,她的缝合技术在同期里是最好的。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后,鹿晚刚收拾完医疗箱,她还没说话,这不礼貌的男人就先开了口。
“多谢,你可以走了。”
“……呵呵。”
陈褚川抬起眼眸对上她的,薄唇上下轻碰,“再不走天要黑了,这小林子里说不定会有什么野兽。”
鹿晚拽紧医疗箱的背带,支支吾吾道:“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不能。”
“!!!”
靠,刚救了你命就翻面不认人。
陈褚川看她气的说不清话,抬眸,眼底情绪不明,“跟着我走只会更危险。”
很轻的一句话,字眼却又那么重。
鹿晚心里漏了一拍,问:“你该不会是…”
陈褚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依旧打断了她,“不该问的别问。”
“出了这里,一直往东方向走,大概十几分钟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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