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血剑就已经行动了。
它飞到了一众纸人的头顶，剑身上绽放出耀眼的血色光芒，将所有纸人笼罩其中。
几秒钟过后，光芒消散了，所有的纸人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鲜活的血肉生命。
“血肉……这是血肉，我们恢复了……”
“我们真的恢复了，我感觉到了饥饿，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恢复了，无尽岁月的等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怜我的妻儿，他们都没有熬过来……”
“是啊，还有我的父母，他们也都在无尽的等待中坚持不下去了，选择了自我毁灭。”
“与那些人相比，我们是幸运的……”
村民们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更有甚者，过于激动之下，都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沈念看在眼里，没有言语。
“公子，你是我们全村的恩人，请受老头子一拜。”
村长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朝沈念跪了下去。
紧接着，几十名村民，也都朝沈念跪了下来，面露感激之色。
“诸位请起，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更何况能够找到这把血剑，还要多亏了诸位引路。”
沈念轻声说道。
村长道：“公子，这把血剑很是诡异，是当年那个人留下来的，您还要小心一些。”
沈念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就算没有村长的提醒，他也会提高警惕的，这把血剑看着实在是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刚刚恢复血肉身躯的村民们，容貌都迅速苍老起来。
还没过几秒钟，一个个就浑身褶皱，满头华发了。
所有人，包括村长在内，全都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沈念变了脸色。
器灵天天叹了口气，“这就是天地规则，任何人都要遵循的。”
“什么意思？”
沈念皱着眉头，很是不满。
器灵天天道：“他们本就是凡人，凡人一生不过百载时光。
但，他们受到了诅咒，全都变成了纸人，也就跳出了规则之外，偷渡无尽岁月。
可现在，他们恢复了血肉之躯，偷渡的无尽岁月也就要归还回去。”
沈念身体一震，“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要……”
器灵天天点头，“不错，归还了这些时间，他们的寿元也都走到了尽头。
这些人，实在是有些可悲，煎熬了无尽岁月，可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沈念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众人，心情很是负责。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公子，你不必自责，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忽然，村长的声音响起。
“你们……早就知道了？”
沈念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
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众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怨言，有的只是一种解脱、释然。
村长轻声道：“在恢复血肉之躯前，我们就做过类似的猜测，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了。”
沈念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
村长道：“我们活了无尽岁月，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于我们来说，如同木偶一样活着，与死亡也没什么区别。
如今，能够在死之前再次体会血肉之躯的感受，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相比于那些中途放弃的人，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听到这番回答，沈念迟迟没有开口，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村民们一个一个死去，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全都化作齑粉。
他们偷渡的时间，都在他们恢复血肉之躯的一瞬间归还。
常人的尸骨，根本就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
最后，村长也死了，身体化作飞灰。
沈念轻叹一声，“悠悠岁月，谁人能挡得住岁月的摧残。”
纵使极境强者，又能存活多久？
理论上，极境强者能够不死不灭，可若是一方天地都灭亡了呢？
虽然，沈念没有见过天地的灭亡。
但，他还没有天真到，一方天地能够亘古不灭。
极境虽强，却也是依托一方天地存在的，若是一方天地毁灭，极境强者也不可能幸免。
甚至，就连超脱强者，也未必能够不死不灭。
强如世界之舟、世界神城，不也被敌人从超脱之地驱逐出来了吗？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死不灭的生命吗？
沈念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自己的路，是否真的正确，在这里苦苦挣扎，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醒醒！小子，你快醒醒！”
恍惚间，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使得沈念从那种特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抬起头，就看见器灵天天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天天？我这是怎么了？”
沈念的脸色有些苍白，茫然无措地问道。
器灵天天沉声道：“你刚才差一点就化道了！”
“化道？”
闻听此言，沈念变了脸色。
所谓化道，就是自身道果消散，消逝在天地间。
他心有余悸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化道？”
器灵天天摇头，“我也不清楚，你刚才的情况很奇怪，突然间就陷入了那种特殊的状态，我喊了你很久，这才把你唤醒。”
沈念皱起了眉头。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空中仍旧绽放血芒的血剑，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难道……
器灵天天也看了过去，皱眉道：“这把血剑，确实透着一丝古怪，我竟然有些看不透。”
沈念问道：“这把血剑，是什么品阶的法宝？”
器灵天天摇头，“不太清楚，它的品阶，还要在我之上，可能已经踏出了超脱。”
沈念心中一惊，“超脱兵器？如此说来，它应该也诞生了器灵？”
他盯着血剑，认真打量着，想要看清虚实。
可惜，他失望了。
血剑很是神秘，实在是难以看透。
沉默了片刻，沈念皱眉道：“血剑，你若是真有器灵，那就现身一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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