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衍面上的神色更加冷淡:“夜深天寒,外祖父今日受了惊吓,不妨先去歇息,我会在此处陪着微儿。”
秦曜沉默半晌,开口:“那就有劳宁王了。”
他离开之后,满室的静默一中,君璟衍眉眼沉沉,幽深的墨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他能感受到秦曜对他淡淡的抗拒和疏离,似乎并不打算接纳他的样子。
想着宋时微总是往秦家跑,他一时有些心烦气躁。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一茬,宋时微和他在一起的心思本就不坚定,还不知道秦家人的态度会怎么影响她。
他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是皇室中人,秦家人仇恨君家人乃是情理之中,不信任他,也属正常。
黑眸之中墨色翻涌,应该早些将秦家人送走的,越往后拖,宋时微的心思就全都扑在秦家人身上,像今日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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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微在秦无欢身边守了一夜都没合眼,直到晨光微熹时分,手下的温度没有烫起来,秦无欢的呼吸也有力了不少,渐渐趋于平稳。
宋时微终于能稍微松了口气。
她想站起身,眼前却阵阵发黑,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幸而被晓蓉一把扶住,低低惊呼:“小姐!”
宋时微待眩晕感缓和了一些才站稳,道:“你去把碧音喊起来,让她来守着。”
她之前特意嘱咐碧音煎好药就先去休息,这里要让她和晓蓉轮流守着,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晓蓉点头。
宋时微走到门口,扶着门框,一抬头便看见了外面那道白色的身影。
她怔住,君璟衍已经大踏步走过来,伸手扶住她。
看着君璟衍阴沉的脸色和有些发红的双眼,一看就是一夜都未合眼,宋时微一时哑然,半晌才能出声:“你怎么不去休息?”
君璟衍不答,开口的声音却带着薄怒:“你真应该去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若是倒下了,他还能活得了吗?”
宋时微下意识地道:“我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么?我不会倒......”
看到君璟衍已是难看至极的脸色,她迟钝至极的脑子终于慢慢反应过来,闭上了嘴,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我好累。”她确实是眼皮都睁不开了。
君璟衍抿唇不语,一把将她抱起。
她无暇想起君璟衍知不知道自己的院子在哪儿,但君璟衍走得毫不迟疑,准确无误地走到她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宋时微已然睡过去了。
君璟衍用指腹摩挲着她苍白的小脸,定定地看了许久,才收起手,转身出了门。
屋外,天寒悄无声息地出现:“昨夜动手的那一队人都是皇帝的暗卫,已经全部剿杀。”
君璟衍缓缓闭上眼。
看来是自己太久没有动过手,让皇帝把有些事都忘了。
这次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不会再有下一次。
那一边,秦曜看着一白一蓝两个交叠的人影从眼前走过,一双带着血丝的老眼有些怔怔然。
身边的小厮劝道:“小姐去休息了,四首领应该是不会有事了,将军您也去睡吧,昨天本就一番惊吓,您这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秦曜却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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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微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生,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就惊醒了。
她心里放不下要去看看秦无欢,君璟衍睡在她身边,她本想轻手轻脚地下床,谁知她一动,君璟衍就立即睁开了眼睛。
君璟衍知道她要干什么,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和你一起去。”
宋时微道:“你何不再多睡一会儿。”
“那你还会回来吗?”
宋时微一时答不上来,她当然是睡不着了。
君璟衍瞥她一眼,起身穿衣。
看过秦无欢状况平稳,宋时微才能放心,出了门,君璟衍就在门外等着她:“去吃饭。”
宋时微不饿,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点头。
几道小茶上桌,宋时微吃了一口就尝出来了:“这味道......难不成你把王府里的厨子也带过来了?”
“只带了你平时最喜欢的那个。”
宋时微一时无语:“......你也太大张旗鼓了,你以为我要在这里待几天?”
君璟衍道:“不管待几天,也要让你吃得下东西。你现在心情本就烦乱,若是东西不合你胃口,必定敷衍几口草草了事。”
她平时吃得就不多,还得变着花样地给她做,要他看着才能吃下去。若是他此时不在,无人提醒强迫,她大概连这一顿都不会吃。
宋时微只得随他去了,她想起来,问:“你昨晚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楚洵没有刁难你么?”
君璟衍动作自然地夹起一块蒜蓉虾仁放进她的碗里,声音亦是从容淡然:“他开始自然不肯。”
“嗯?”
“刀架在脖子上,再不肯也容不得他。”
宋时微一时惊诧:“你在来仪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挟?”太嚣张了吧?
“我与他单独谈的,没有其他人。”君璟衍的声音心平气和,听不出什么,“我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他胡搅蛮缠,手段过激些也没什么。”
宋时微有点无法想象君璟衍与楚洵“单独谈”时的场景,这两人果然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二话不说就剑拔弩张才是正常的结果。
她道:“昨夜皇帝兴师动众地上将军府抓人,我们夜入皇宫,没有任何隐瞒,许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今日此事该是在京城中传遍了。”
君璟衍眸光幽深:“这本来也就是他的目的,抓秦将军、引你入宫、引出秦家的势力和对秦家还留有旧情的旧部,方方面面,一网打尽,他倒是好筹谋。”
“可惜被我们给搅了,若是昨夜你没有一起去,我此时恐怕已经和外祖父一起被关进了大牢中。若是秦无欢被他们拦住,没能回来通风报信,秦家早就被埋伏的暗卫一网打尽,此时大概,已经被按上谋反的罪名,抄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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