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大法师熟练流畅、宛如千锤百炼的施法动作，虽然是自己的杰作，长夜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这位大法师还是个连圣光术都不会用的狂战士呢？这几乎就是整个推倒重塑了。
玛斯特一离开，剩下便都是真正的自己人，长夜不再顾忌什么，直言向欧斯询问道：“现在噩梦领域锁定在我身上，你有什么建议吗？”
其实，从噩梦领域被之前的吟游诗人召唤开始，周围一直幻象不断，可惜长夜与欧斯都有五感之外的观察世界的方法，吟游诗人则拥有对诡物力量的高抗性，狂法师更是干脆整个自带破魔效果……后来变成大法师玛斯特，“真视之眼”之类的看破幻象的手段更不会缺乏。
总之，噩梦领域属于那种对社会威胁大、对高手没多少威胁的类型。
只是，任由它就这么锁定在身上，跟着自己到处移动也不是个办法。10-100平方千米影响面积呢，带着它，长夜别想回到人群中。
欧斯摇头：“只能转移了，我的破灭之枪虽然能强行让诡物的绝对规则陷入休眠，但首先要能命中才行。”
欧斯没说的是，这个能力的上限其实并不高。之前他与狂法师对战，就算命中，最多也只能解除狂法师的狂化状态，并让它的蛮力减退部分。
“看来只能如此了，概念型……真是麻烦。”长夜叹了口气，再一次思考比较萨克菲斯给的那堆情报中，哪个诡物最适合拿来当替罪羊。
“呃，那个……”吟游诗人巴特眨了眨眼，突然举手，“我许愿，让g-025噩梦领域拥有实体。”
长夜：“……”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贬义的。
“自己失去实体变成虚影，或者，变成物品，选一个？”长夜没好气道，“都不想选的话，我允许你反悔。”
巴特眨了眨眼，犹豫不决。
一旁，欧斯若有所思，突然说道：“我许愿，让黑森林与我合二为一。”
长夜：“……”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长夜不可置信地质问，“愿望权能可不是儿戏。”
欧斯不急不缓，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明白。所以效果和代价呢？如果不合适的话不是还可以反悔吗？”
“……”长夜扶额，不情不愿地说道，“黑森林会成为‘起誓者欧斯’的一部分，作为代价，你的‘自我’将会重组，和侵蚀度直接拉满没什么差别，反正都不再是你了。”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轻的代价和最好的效果了。”
欧斯默然。
突然，他微微地笑起来，很美，也很暖：“这很划算，不是吗？”
胸膛中某个地方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长夜的声音陡然尖锐，激动地质问：“为什么？！”
“你忘记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了吗？你说你的时间有限，在你还是你的时候，你想看到斯塔星的未来。”
“我答应了你，可你现在居然要抛弃这一切？！”
欧斯默默地听着，歉意地看着长夜，漆黑的眼中却仿佛有光：“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长夜。”
“当年，我曾经天真地认为，诡物只是天灾，是自然现象，只要人类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总有一天必能克服诡物的灾祸，甚至战胜末日般的混乱纪元。”
“直到在对抗黑森林的狂兽潮中被侵蚀，不得不自我了断，我依然是这么想的，恪守着‘对抗诡物，守护人类’的誓言，不曾动摇、不曾后悔。”
“可我没想到，明明已经自灭得连骨灰都没有剩下，我还会被黑森林以诡物的身份重新唤醒，并且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诡物诞生的真相。”
“我质疑过，绝望过，也……堕落过。”
“是你救赎了我，让我明白我深爱的故乡，还远远不到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她还有得救的可能性。”
“我很高兴，又很无力。”
“因为哪怕付出所有，我亦承担不起‘治愈’的代价。”
“可黑森林不同。”
“黑森林唤醒了我这早该消亡的‘自我’，以这注定看不到‘治愈’那一天的、平白得来的、微不足道的‘自我’，换取它的消亡，对我来说是非常划算、非常幸福事情。”
“所以，长夜，我的主，成全我吧。”
“我这个狡诈、卑鄙的人类意识消失之后，会有另一个更加高洁、全心全意信仰你、爱护你的欧斯诞生。”
“所以，成全我吧。”
欧斯黑色的眸子诚恳地注视着长夜，满怀歉意，充斥固执。
“……”长夜的双眼被黑发少年眼中过于耀眼的光芒刺痛，别过头，喃喃道，“两千多年你都顺利过来了，根本没有什么注定……”
欧斯没有说话，只是恳切地注视着自欺欺人的长夜。
寂静笼罩了这里，只有远处浮冰大海沉闷的水浪声。
吟游诗人巴特缩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屏住呼吸，不敢喘气。卂渎妏敩
许久之后，长夜沙哑地开口：“我明白了……”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呵，谁又来如自己所愿呢？
系统是这样，布雷兹是这样，欧斯也是这样。
你们，为什么偏偏要通过我来自我牺牲。
……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欧斯微笑着，迎着灿烂的阳光轻轻闭眼，张开双手仿佛拥抱着什么，从指尖开始，逐渐化成漆黑的尘沙，四散开来，融入虚空。
长夜没有去看他。
……
许久许久，长夜若无其事地询问巴特：“如何，想好了吗？虚影、物品还是反悔？”
巴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弱弱地说道：“我选变成虚影……可以吗？”
长夜沉默，巴特不安地动了动。
片刻后，长夜漠然道：“如你所愿。”
周围真假掺半的场景突然歪曲，虚假的幻象扭动着被聚集，凝合成一颗变幻不定的透明宝珠。
长夜伸手，接住落下的宝珠，随手扔进永恒暗域的角落。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长夜·漆黑命运系统更新，第92章 蒸汽机之神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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