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气疯了，尊贵如他竟也爆了口粗，猛地震开方小璃的剑势，以强悍的实力硬破重围，双指凝出一道金色的剑气朝云衣幽劈砍而去。
云衣幽的心念在剑气中飘摇，他的存在更近乎于这里的记忆体，以大量无主记忆体为依托躲避着澹台的攻击。
方小璃见他独木难支，正要上去帮忙，耳边忽然出现一个冥冥的声音。
她怔了怔，缓缓点头，收起漫天的清忆刃，将其凝聚成手中的唯一一柄，然后瞄准了澹台的后心。
她施展出天动剑诀最厉害的一招，气息刚一引动，澹台就察觉出她要用的招式，分出一点力量抵御，同时一道光环循着她招式的破绽打入。
方小璃的剑刚划破澹台的护身灵气一点，自己的神魂体就被他束缚住了，几乎无法再移动分毫。
成功制服了她之后，澹台这才舒心，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施展全力消除魔物了。
然而他正要再次聚力，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意识正在与神魂相分离……不，是他的神魂正在退化成记忆体！
他第一反应就是中了云衣幽的邪术，强行聚起一点力量将云衣幽的心念拍散，但自己的神魂意识割离却越来越严重，手脚都开始化成轻烟消融在记忆海里。
“不对、这是——”
在神魂溃散的一刻，他终于发现原因，不是云衣幽，而是一个凡人的记忆精魄潜入了他的神魂，就在方小璃击破他护体灵气的那一瞬间。
记忆海的记忆精魄太多了，数以亿万计，没有哪一个记忆精魄本身是具有攻击力的，它们都只是生灵死后的无主记忆罢了。
但是袭击澹台的这个记忆精魄不一样，它有着极为恐怖的执念，那执念就一个目的——杀死澹台。
澹台在神魂溃散的最后一刻用玄真神瞳窥破了这个执念的真身，看到的却是一个样貌平平的少年。
生前的最后，少年穿着简陋的粗麻短衣，行走在茫茫的归墟记忆海之中，毅然决然投身这片死亡大海。
他与众不同，因为他是主动进入记忆海的，自愿将自己的形体消亡，以生命为代价祈求换取一个机会——为惨死的老父亲报仇的机会。
“我是守护苍生的道祖澹台，我保护了千万代凡人，为什么凡人却恩将仇报！可恨、可恨啊——！”
方小璃眼看着澹台的形体化作灰飞，似乎直到最后他也没认出海小六，没认出这个被他殃及池鱼的弱小凡人。
实话说，方小璃在第一次听到海小六的复仇计划时从未想过他会成功。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杀死仙人，还是修仙界最厉害的仙人。
什么通过杂入凡人精魄、利用记忆海特性来瓦解神魂、让指定目标形魂俱灭，这些对澹台真能奏效？
结果海小六用生命教了她一课，答案是“能”。
凡人又如何，哪怕对手是天，只要敢想敢做，就能颠覆一切。
澹台肯定至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凡人手中，他很有可能都不知道海小六为什么恨他。毕竟区区凡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谁又会注意自己平时走路踩死了几只蚂蚁呢？
“小璃姐姐，谢谢你。”
海小六的声音从看不见的虚无中传来，真诚的向她道谢。
方小璃苦笑道：“恭喜你大仇得报，但是，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海小六认真回答道：“或许很久很久之后我会觉得不值得，逞一时之勇却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看起来很蠢对吧。可是仔细想想，无论是在地表、在归墟集，都不过是囚在一个地方度过一生。那么选择在记忆海度过余生也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形式而已。或许，肉体的消亡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新的开始。”
方小璃哭笑不得：“你一个凡人说起话来怎么比神仙还高深？你真的是凡人吗，柴米油盐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
“变成这副样子之后多了一些感悟而已，姐姐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试试看？”
“免了免了，我还没活够呢，一点也不想死。对了，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找找五师兄的心念，他被震得不见了。”
澹台最后那一掌卯足了全力，将云衣幽的心念拍散了，方小璃完全找不到他。
不过身为记忆体的海小六与心念的存在形式相近，还能感觉到云衣幽。他搜刮起云衣幽的心念残片，勉强给她拼出一个薄影。卂渎妏敩
如果说原本云衣幽的心念有豆腐块那么大，那么现在的他就剩一根豆腐丝了。
方小璃无奈的将“豆腐丝”接过来，小心的用神识温养，过了许久才听到云衣幽虚弱的声音。
“小师妹……小师妹……你会生我的气吗……”
“生气啊，谁叫你不听指挥就冲上去的，这种情况坚决不给你报工伤，你自己养着吧。”
“我是说我瞒着你害死了方媛的事，你会生气吗。”
“这个啊？生气呀，必须生气！你做了好事不邀功，这会影响我赏罚分明的正直形象，我当然生气了。”
云衣幽觉得她说的“好事”是反话，她心里应该是有些膈应的。毕竟她并没有杀方媛的意思，其结果却是炸山炸死了人，等于是被他借刀杀人了。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利用了你，我让你的双手沾染了血腥，让你深陷漩涡难以自处。”
他越说越难过，一颗心都碎了。
“小师妹，你不喜欢我是对的。我很糟糕，很差劲，我确实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来对待。为了不被你讨厌，我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可到头来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我觉得好痛苦……”
方小璃听得一头雾水。
“五师兄你怎么回事？你要是误杀了好人假装难过一下还说得过去，可你杀的是坏人啊，还是一个准备要了你我性命的超级大坏蛋。你不杀她她就杀你，这是正当防卫，正当得不能再正当了，你哀怨个毛线！”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小师妹别卷了，全宗门都摆烂啦更新，第289章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杀死仙人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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