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轻轻一个脚步,却好像踩在莫之阳的灵魂上一般,吓得手一抖,手上的烛台脱手,仓啷一声摔在地上。
莫之阳下意识低头,烛火已经熄灭,突然看到眼前的黑色祥云暗纹男鞋,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恐惧驱使他下意识转身就要跑,步子都还没迈出去,头发就被扯住,“放开我,你是谁!”全身力气好像被恐惧抽干。
男人没有回答,拽着莫之阳的头发,把人拖到池塘边,二话不说把人的头往水里按,“你居然和其他男人勾搭。”
“不,呼~”莫之阳想挣扎,拼命的想要抬起头,却一直被按下去,“你,救命!”双手拼命拍打水面,冷水堵住口鼻,窒息感袭来。
“小徒儿,小徒儿?”
生死之间,莫之阳听到有人呼喊,一咬牙在水里睁开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好像头从水里钻出来,眼前是床帐。
“小徒儿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韩靖白方才就发现全身冒冷汗,嘴里一直嘀咕着救命,救命。
捻起衣角为他擦汗,“别怕,一切有师尊呢。”
“我...”莫之阳头有点晕,好像缺氧的后遗症,下意识钻到他怀里,好像这样就能躲起来,“我也不知,就好像一个人把我按在水里,一直挣扎不了。”
韩靖白搂紧他,轻轻拍着后背,“那个人长什么样?”
是啊,长什么呢?
好像想不起来了,可莫之阳很确定自己看过,而且很熟悉,可再回想起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可能是赶路太累了。”
安慰自己,那个梦真实到令人恐惧,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全身力气都被抽走,那恐惧影响思维,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在梦里。
莫之阳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师尊不在,但这一次没有烛台。
起身洗漱走出房门,就看到外头张灯结彩,满目红绸,一夕之间,大红灯笼摇曳挂着,可这红色,看得人瘆得慌。
绕过走廊出了院门,就看到鹤管家带着下人在布置外边。
“莫公子,您醒了?”鹤管家见他,居然主动上前打招呼,“可是要去哪里?”
“嗯,我去看看乾生少爷有什么要伺候的。”莫之阳觉得玄乎,好像被鹤管家隔离在这里似的。
鹤管家笑得憨厚可掬,“莫少爷和家主大人出去了,只怕得晚上才回来。”
“这样啊。”莫之阳扫过周围,“开始布置了,恭喜。”说完转身要回屋。
“新娘子来了,那就要开始布置了,毕竟时日无多。”鹤管家说着,竟朝着他的背影,拱手作揖,“恭喜。”
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饭菜香,莫之阳快步过去,果然看到师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吃食,“我还以为师尊走了呢。”
“怕你醒了饿着。”韩靖白将饭菜摆好,“乖徒儿,吃饭了。”
看到他的,莫之阳的心才定下来,这鹤府实在是太诡异,算了,等后日那鹤家的成亲,就赶紧溜,带着师尊溜,连莫家也不回。
到晚上,莫之阳要去找莫乾生,又被人拦下来,说是他和那个家主没回来,其他也是见不到。
怪哉。
就十月十五晚上,天上月亮格外圆,莫之阳心里发慌,在床上抱着韩靖白不肯松手,被他安抚着好容易睡下。
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外边敲敲打打的锣鼓声吵醒。
莫之阳睁开眼睛,身边却空了,外头的乐队也不知吹得什么曲子,吵得人心烦意乱,“烦死了。”
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袍,弯腰拿起床边的烛台,就打算出门去,看看那喜事办得怎么样。
可身后衣柜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一个分析。
“是师尊吗?”莫之阳端着烛台走过去,韩靖白不会玩那么幼稚的把戏吧?
按照那家伙的逻辑,要是藏在衣柜里,肯定是把自己搞进去,然后被搞,这样想的话,好像也有可能。
没有防备,走到衣柜前拉开一边门,里头没人,“奇了怪了。”
正想着,耳边唢呐声突然靠近,莫之阳一回头,就看到一队骷髅,身穿红色迎亲服,一个个吹吹打打的朝自己跑过来。
再一眨眼,红色的喜轿迎头盖下来。
呼救声没有响起,只有烛台坠地,蜡烛一熄,屋里最后的光源消失。
再有神识时,莫之阳什么都看不到,手被红绸捆住,视线被红盖头遮住,震耳欲聋的喜乐,耳边宾客的交谈。
能听到什么恭喜,什么喜结良缘白头到老的鬼话。
红绸一动,莫之阳被扯着往厅里走,哪里像成亲,根本就是遛狗,要张嘴,可是嘴巴也被红绸塞住,言语不得。
莫之阳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像个木偶,红绸一扯,就得动,真的不是自己愿意,而是恐惧,根植与灵魂的恐惧,促使迈开脚步。
“一拜天地!”
“唔~”
这真的是要成亲吗?不,不行!
莫之阳咬着嘴里的布,胸口剧烈起伏,为什么要怕他?不应该怕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喊出这句话后,情绪稍加平复,也有了反抗的勇气,“唔唔~”臭傻i逼,你才一拜天地,你们全家都一拜天地。
牵着红绸的男人见他久不动作,有点生气,抬手朝着他就是一巴掌。
隔着盖头,莫之阳被打得直接跌坐到地上,盖头也由此滑落,也看清周围的场景,这是喜堂,高朋满座的喜堂。
可是那些人,眼睛空洞无神,嘴角扬着诡异的微笑,实在可怕,这哪里像是喜堂,根本像是灵堂。
“你看看,不论轮回几次,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有办法把你抓回来!”男人两步过去,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只有和你拜堂,我心魔才能解!”
莫之阳:拜你妹的堂,劳资特么要秃了!
这时候门口,莫名其妙的开始下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降下来,男人一抬头,看到雪花沾过的地方,红色染成白色,“有人闯进幻境。”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裹挟这洋洋洒洒的雪花刮进来。
男人看着雪花朝自己面门扑过来,下意识退后,广袖一挥,就将雪花挡住,“是谁,敢擅闯幻境?”
那些红衣宾客,一碰到雪花,就好像雪人遇上岩浆,瞬间就化成死水。
一位白衣男子,迈步进来,“凭你也配问本尊的名字?”
“唔唔~”果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救我,喊你爹都成,莫之阳扭着身子,往他那边爬。
男人冷哼一声,右手在身侧曲成爪状,掌心一团黑气浓郁,“他是我的!”
“我的徒儿,何时成了你的。”韩靖白一挥广袖,就将那人冻住,转而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徒儿,“乖,闭上眼睛。”
莫之阳一愣,窝在他怀里,乖乖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怀里的人闭上眼睛,韩靖白脸色一凛,一扫方才的温和小意,稍抬左手,雪花凝结成一指长的冰箭,堪堪悬浮在他身后。
轻轻一挥,那冰箭脱弦朝着男人射过去。
莫之阳只听到一声闷哼,吓得一缩肩膀,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傻徒儿,快醒醒,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听到耳边是韩靖白的声音,莫之阳才敢睁开眼睛,这就奇怪了,方才还在喜堂,怎么如今,就在床上了,“这?”
“那是幻境,心魔化为梦魇,钻进你的梦里。”韩靖白说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害怕吗?”
“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这太奇怪了,已经超出莫之阳的认知范围。
“心魔,是鹤伯居的心魔,鹤伯居少时年轻气盛,将自己一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错手打死,此事便成了他的心魔,以至于耽误修炼,鹤伯居曾立誓娶他的。”之所以韩靖白知道,那是因为他对天发誓。
既然对天发誓,那自己作为天地主宰,要知道也容易。
“卧槽,怪不得。”总算明白,为什么一进来鹤家,就觉得害怕,一看见那个人就觉得恐惧,就那种家暴渣男,就该千刀万剐,“那个人,是我的前世吗?”
“对,他需得在十月十六之前,让你与心魔成亲,才能继续修炼,否则就是废人一个。”韩靖白又觉得不欢喜。
自己都没和小徒儿成亲呢,怎么就轮到其他人。
看来,小徒儿得好好绑在身边才是。
韩靖白其实早就知道,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前世的劫,才导致今生徒儿的如此愚钝。
能解开有益修炼,设置可以改变命数,最怕是像鹤伯居那样,衍成心魔,那就糟糕。
莫之阳只觉得恶心,没想到原主前世那么倒霉,遇到这个家暴男,谁嫁给鹤伯居,绝对是等死,家暴男简直就是地狱,就该报警抓走。
“小徒儿害怕吧?”韩靖白搂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按。
莫之阳没发现不妥,“还行。”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不,你就是害怕,我知道,师尊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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