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宜室没发现那个人也是同行的,眼看着两个人手牵手进去,咬碎一口银牙,一撩衣摆,也跟着进去。
客栈不大,都江贺年包下,武林盟的人是真的抠,出来还和别人混住,看不下去了才包下整个客栈。
进了大堂,莫之阳将烧鸡放到桌子上:“这个是最后一个,还好我去的早,否则就没得了。”
“你身上可还有银子?”江贺年见他买了烧鸡,又给那连里做了衣裳,只怕上次给他的银子快花完。
莫之阳把油纸扯开,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开来:“有啊,还有五十两。”
见两人说得欢,柳宜室想到个法子,去掌柜那里要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右手端着酒壶,左手指缝夹两个杯子,就想往那桌去。
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连里两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谁啊?”柳宜室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桃花眼一斜,轻哼一句:“快滚开,否则我不饶你。”
连里也不理他,仗着个头比他高,就挡在他前头,伸出手抢过他手上的酒壶,往地上一摔,仓啷一声。
那白瓷酒壶碎成片,里头的青梅酒也溅开,人没福气喝,叫地砖喝了个痛快。
所有人被声音吸引转过头,看着对峙的两位。
莫之阳把烧鸡重新包好,藏在怀里,拉了拉江贺年的手:“师兄,要不我们去房里吃,这地不安全。”
搞不好就有人过来抢鸡腿。
“好。”江贺年看着那两位,觉得柳宜室的毒,对连里起不了作用,也就没理会,拉着阳阳上二楼去。
柳宜室蹲下来,看着地上的水渍,气得手发抖:我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七绝散啊,就这样没了。
看恩公离开,连里也没理会还蹲在地上心疼的人,转身也跟上楼,就站在房门口,听里面有什么吩咐。
这下,可把柳宜室惹毛了,把手上的酒杯也给摔了,撸起袖子也上二楼,非要把那个家伙,活活折磨死才是。
走上楼梯,就得见他站在走廊最里头的那房间外头,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你赔我...赔我酒。”
屋里的莫之阳,正窝在师兄怀里啃鸡腿,听到外边寻仇的声音,正想爬起来,又被师兄按下去:“我去看看,别出事。”
“放心吧,连里出不了事。”江贺年将人按回怀里,用帕子将他嘴角的油渍擦干净。
这样一说,倒叫莫之阳不明白:“那连里是什么来头?”
“我叫人查出他的身世,他母亲原是昌平有名的花魁,后嫁与他父亲,他父亲是江湖郎中。因他母亲是娼i妓,名声不好,从小也被欺辱,但所幸父母慈爱。一位他母亲此前的恩客,趁着他父亲不在,闯进他家,当面将他母亲玩弄致死。”江贺年一边说一边给他擦嘴。
莫之阳听着他说,连鸡腿都吃不下,心里酸酸的,这家伙真的惨,怪不得做事那么狠辣。
“那人有些关系,其父伸冤无处去,最后兵行险着,竟想毒死那人一家,最后没成功,被活活打死,原本邻居都想帮个忙,下葬他父亲,那个行凶者威胁其他人,不许帮他,此前告状,已然家徒四壁,拖几日,尸体都快臭了,无法他才去卖身葬父。”
江贺年说话声音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个故事,一边说还能给阳阳撕鸡肉。
毕竟,江贺年经历的事情不必连里的少,甚至更险恶。
“有点惨啊。”莫之阳放下手里的鸡腿,张嘴咬住他递过来的鸡肉。
谁活着都不容易,莫之阳觉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同情一个挨过来的人,他得到的应该是肯定,不是同情。
连里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看见青衣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纹丝不动,根本不理会他。
“你给我道歉。”柳宜室手指着他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恨不得吞下他。
结果,连里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垂手而立,仿佛他指的不是自己。
柳宜室被他这个态度,气得一口血涌上来,赶紧右手收回来,点了自己两个大穴,把怒火压下去:“生气短命,生气短命。”
屋里的人,江贺年坐在八仙桌的板凳上,莫之阳一手抓着鸡腿,窝在他怀里,正好两人面对着门口。
从门上倒出来的影,能看出略矮的柳宜室,还有较高的连里。
“这两人,还挺有cp感。”系统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莫之阳很赞同的点点头:“还真是,一高一矮的,只是不知道谁攻谁受,毕竟两个人长得都是娇媚型的。”
“从你的遭遇来看,我觉得身高定攻受,我压一只烧鸡,连里是攻。”系统信誓旦旦。
听他这样说,莫之阳觉得是真的:“那我也都一只烧鸡,青衣男子是攻,这样,你赢了我有烧鸡吃,我赢了我也有烧鸡吃。”
这什么诡辩思维,这宿主,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江贺年看他发呆,还以为阳阳在为这个不相干的人难过,顿时有些吃味,掰过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被突然吻住,莫之阳突然吓一跳,还以为他要抢自己烧鸡吃,下意识张嘴想咬住他递进来的舌头。
后来脑子一转,想起自己说好了要给他吃鸡腿,但两只鸡腿都在自己肚子里,就没有咬他放任了。
屋里人唇齿胶着,屋外的人亦是如此。
“给我道歉,你听见没有?!”柳宜室真被气到,一根毒针在手指缝夹着。
连里根本不理会他,缄默的垂头不出声,方才自己看到了,这个人在酒里下毒,他用手指摸过酒壶口。
原本瓷白的瓶口,应该泛着光泽才对,可是他摸过之后就没有了,反而有点像被灰尘蒙住一样。
所以,连里便猜到,他有可能是在酒壶擦上毒粉,而且看他走过去的方向,是朝恩公去的,这就应当也是给他喝的,这才主动上去,亲手将酒打翻。
就冲他这份心思,也怪不得江贺年上一世斗不过他。
柳宜室忍不住,慢慢举起右手,正要做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
“尔等是何人,怎会在此?”
柳宜室一回头,就看见清扬掌门和招乾掌门一起回来,吓得收回手,收起方才凶巴巴的表情,对连里笑道:“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趾高气扬的那样子,根本不将两位掌门放在眼里,与他们擦身而过。
而看到两人方才对话,清扬掌门还以为那是这个人的好友,这位好像叫什么连里,是被盟主救下的那个人。
背着手走过去,正要敲门,却被拦住,清扬掌门看着拦住自己的人,没说什么,收回手问他:“盟主呢?”
“在屋里。”连里没让他敲门,反而自己去敲门:“恩公,清扬掌门来了。”
莫之阳从他怀里挣出来,油乎乎的手,没带半点犹豫,抓起江贺年的袖子擦干净,吭哧吭哧去开门:“清扬掌门。”
看着被糊得油光锃亮的衣裳,江贺年也只是无奈摇头,换做旁人,现在指不定去奈何桥喝孟婆汤,偏生是他,半点责备之心也生不出。
开了门,除了清扬掌门之外,还有风尘仆仆的招乾掌门,看来他已经回来,而且看他的得表情凝重,只怕有事。
一下子没了调笑的心思:“如何?”
“事关重大,去我房中吧。”清扬掌门说着,正好看到江恩也在里头,本来还想避开他,但想想,盟主只怕也会将此事告知,干脆就叫上他一起算了。
若他真的是桀教的教主,那此事定然也会威胁到他的,这是共同的敌人。
四个人一起在房中商讨,连里在外头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招乾掌门,此时没了此前的风流的样子,反而显得一脸严肃,看领口都是灰尘,只怕这些天风尘仆仆的来回走过不少地方。
“何事如此焦急?”莫之阳进门,坐在椅子上,此时也没有玩闹的心思。
四个人一人坐一边,便将八仙桌坐满了。
“我初知此事,亦是惊恐,也怕我慌忙出岔子,便多番询问,这才费了时日。”招乾说着,伸手去端茶壶。
许是因为多日骑马,或是因为震惊恐惧,手一直发抖,怎么也端不起来。
莫之阳看着,主动伸手帮忙,替他倒上杯茶水:“无妨,你细细说。”
“那董苍,家中并非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其母亲有西域的血统,我起先倒是没将她与其他的联想起来,后来是一位好友,无意间提及,说她的长相,五分似木萨。”说完这个,招乾掌门才有空喝完手里的茶水。
清扬掌门脸色一变,刷一下都白了,呢喃这个名字:“木萨,怎么会是她?”
这个名字,实在是陌生,莫之阳在剧情里提取不到任何信息,再转头看江贺年,他表情也是凝重,他应该是知道的。
合着,这里就自己不知道?
于是,偷偷凑过去问:“木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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