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人再抬头的时候，她脸上已经布满泪痕，凄楚又苍凉。
夏警官握着笔的手微微晃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慕晓柔这副又笑又哭的样子，的确容易让人产生怜悯。
再联想前不久苏长义被爆出的糜烂的私生活，她此刻的证供似乎更多了几分可信性。
然而，南苏对她面孔的各种转换，最是熟稔和敏感。
她已经激动地站起身，不停摇头，“不！她在撒谎！她在演戏！慕晓柔就是个天生的演员！这绝不可能！她在编故事！企图把自己摘干净！”
旁边女警担心她有孕在身，立马起身安抚她落座。
“南小姐，您先别激动。警方一定会查清楚的。”
南苏心头预感十分不好，但也只能依言回到座椅，继续耐着性子聆听下去。
之后，慕晓柔完完整整讲述了自己那次“酒后乱性”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除了给她心理带来巨大创伤，苏长义在后来了解到她是慕家千金后，还曾多次以此事相要挟，尾随勒索她。
为了彻底解决后患，慕晓柔才将主意打到慕青瑶身上，并承认了这些年暗中为苏长义的公司输送利益和资源的事实。
“事情就是这样……我藏了七年的难堪和秘密，最后还是因为这个人渣的死而被你们扒出来！他连死都不能让我安生！我真应该将他碎尸万段，而不是被他的小情人抢了先！”
慕晓柔给警方编故事的时候，还不忘记拉踩徐丹蕾一脚。
夏警官全部如实记录，内心开始摇摆不定。
七年前的事情，又是那么私密的事情，很难查证了。
按照慕晓柔自己的说法，她跟苏长义的荒唐事是发生在车里，这就更无头查起了。
七年之久，无论行车记录仪，还是相关路段监控，都不可能留存这么久。
查证的困难，无疑会让案件停滞不前。也将给警方巨大压力。
慕晓柔给了合理解释，他们不能无缘无故继续扣着人。
女人捕捉到夏警官面色的纠结和为难，又狠狠补刀一句。
“慕青瑶说我逼迫她，也只是她单方面的说辞罢了。说到底，我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当初的目的也是为了钱，她凭什么觉得把我拉下水就能洗白她自己？！我只是给她指了一条路，做出选择的人始终是她自己。”
……
南苏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她似乎已经预见了最糟糕的结果，巧舌如簧的慕晓柔或许要再一次全身而退！
此时，她的手机收到江城发来的消息，说孔武他们已经找到了慕青瑶的母亲，现在正送往医院做检查。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
南苏暗暗庆幸，慕青瑶跟母亲都有惊无险地捡回一条命。
夏警官又就慕晓柔刚才的陈述，将各种细节反复盘问，想从中找出疑点和漏洞。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慕晓柔的回答无懈可击，夏警官已经暗暗有些泄气。
难道，这真是一个荒唐的乱性悲剧吗？
……
下午五点，警署门口。
慕晓柔再次气定神闲地走出警署，与等在门口的南苏狭路相逢。
“南经理？”
慕晓柔有些意外，但看到她身边的慕青瑶，便有了心数。
看来，慕青瑶今天异常的举动，跟南苏脱不了干系！
她差点都忘了，南苏身上好歹也是流着苏家的血。
虽然他们父女没什么情义，但现在苏长义死了，苏家的遗孀和病危的儿子，便只能指着南苏了。
慕晓柔怎么也没想到，南苏会插手苏家的事情。
南苏不打算遮掩，径直上前，冷冷开口。
“慕晓柔，你真不要脸！为了脱罪，什么肮脏的话都说得出口！连自己都能随意糟践！”
慕晓柔森然一笑，也想好好试探一番。
最近，南苏都不去凰朝上班，她正愁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南苏，比起你，我还是甘拜下风！你当初跟我哥在一起，不也是舍弃了自己的名声！”
“最近，我一直想不通，你是为了什么，这么豁得出去？！”
“或许说，是为了谁？！”
慕晓柔话说到这份上，南苏更加确定她就是害死姐姐的幕后真凶！
“我为谁，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慕小姐，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做那一切是为了什么！”
南苏话落，犀利的目光狠狠锁着她脸庞，不敢放过她任何一丝微表情的变化。
闻言，慕晓柔忽然抬手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南苏，你妈可是苏长义的小三。你一个小三的女儿，要给原配的女儿查案子，你脑子是进水了吧？哈哈哈……真是可笑，荒唐呀……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这句话，慕晓柔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承认了当年的事。
除了当年的幕后真凶，没人能听懂南苏刚才的话。
“果然……就是你！”
南苏后槽牙紧咬，粉润的唇瓣几乎要咬出血。
“像你这种没有心的人，自然不会懂！”
明明害死姐姐的凶手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将人绳之以法！
这种痛恨和不甘让她一双清眸渐渐染上骇人的赤红。
“南苏，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赶时间，走了。有空记得来鑫少包厢坐坐，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慕晓柔说罢，就径直往马路对面走去。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嚣张和狂妄已经膨胀到极点，连这种隐秘的自爆都毫不介意。
她自认为自己一切痕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
两人的对话，慕青瑶刚开始听得云里雾里，但后来提到了陆疏影的女儿苏瑾，慕青瑶便猜到什么。
看着南苏眼中赤红的恨意，几乎要湮没一切，她忍不住出声宽慰。
“南小姐，你没事吧？不要太激动，你不是怀了宝宝吗？多为孩子想想……”
南苏渺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慕晓柔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满身罪恶的女人拦下出租车远去，她才不甘心地收回视线。
调整一下沉重的心绪，她才望向涉身旁的慕青瑶，“你妈妈已经被送到医院检查了，快过去吧。等浩洋手术完成，你们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好，谢谢！谢谢！谢谢你南小姐！我们一家人，会一辈子记得您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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