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紫霄丹,最终勉强踏入中品,是为中下品质。
陈轻瑶已有许久,不曾炼出杂质如此多的丹『药』,但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匆匆收好丹炉火种,瞬间移到萧晋身前。
他此时气息波剧烈,无法控制的威压如利刃四散,半空中,汇聚而来的灵气几乎凝为实质。
看见她靠近,萧晋竭收敛气息,不想伤到她。
“阿瑶……”
经脉与丹田奔腾翻涌,他只艰难开口唤了一声,再说不出其他,唯有一双眼紧紧注视她。
“别说话。”陈轻瑶轻声道,上下看了两眼,掏出两枚疗伤、恢复丹『药』让他服下,又转移了十万上品灵石、数件法器进他储物镯。
而后退开,开始在擂台周围布置法阵。
修士渡雷劫是十分隐秘的事,涉及各人修行功法,若被人参透,就有可能叫对看出功法破绽。
所以,没人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进阶。
可是眼下事出突然,看萧晋的样,已然压制不住,没办法转移到其他地。
在场修士众多,虽说一般人出于避讳,会觉转身不看,却难保有些心怀恶意的,为了保险起见,陈轻瑶决定给他多布两层法阵。
眼下晋级还未真正开始,因为实在过于震撼,众人的视线一时没有移开,只看擂台上两个年轻人,一人盘腿打坐,一人绕擂台边缘打转,不知做什么。
“大师这是……她在布阵!”一位修士忽然惊呼。
旁边的人略略回神,迟疑道:“布阵?你怕是看错了,她是丹道大师,怎么会布阵?”
先前那人激道:“我虽是法修,早年却修习过阵道,因天赋有限,才不得不转修。深奥的阵理我不懂多少,但是不是布阵岂会看不出!看样,大师布置的阵法等级不低,至少在玄阶以上。两道兼修!她是两道兼修!”
此话一出,满场轰然。
陈轻瑶的丹道天赋,他们此前已看得一清二楚,连丹鼎仙宗的人都承认,对有直指天阶的潜与实,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之姿!
结果现在又告诉他们,她不但是个丹道天才,于阵道上同样造诣颇深,这、这……简直令人惊骇!
更有人想到,天元仙宗传闻有几位地阶大师,其中丹道跟阵道,莫非就是同一人?
这个猜测很快有了结果,陈轻瑶布置完法阵后,大乘以下的修士,都无法再看清阵内萧晋的身影,表明此阵果真是地阶法阵!
“两道兼修,两道都为地阶,而她不过百余岁,不过化神初期……”有人忍不住喃喃。
不过化神初期,并不是说她修为低,凭她的年纪,如此修为,即便只是个单纯的法修,也算顶尖天才。
而以地阶大师来说,化神初期修为确实低了,旁人至少须得化神后期,才能有差不多的造诣。
但这绝非坏事,而是她绝世天赋的现,化神初期就是地阶,等她大乘,会达到什么等级?渡劫呢?
有没有可能到达,万年前,就再没有修士能够企及的……神阶?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陈轻瑶、看向萧晋、看向天元仙宗数人的眼神都变了。
在此之前,天元仙宗在他们眼中,虽然门人个个天赋非凡,来日飞升有望,但跟那些流传深远的大势比起来,底蕴实在差太多。
可是出了一个元婴战大乘的妖孽,又出一个两道兼修、直指天阶、甚至有望神阶的妖孽,再加上独一人就能搅修真界风云的玄清,以及他那几个同样可越阶挑战的徒弟,哪个还敢说,天元仙宗不如己?
恐怕仙剑宗来了,都没有那么大的口气。
丹鼎仙宗众人面『色』一变再变,为首修士更是苦笑不已。
“今日的事,没法善了。”他暗摇头叹气。
如果只是一名潜在的天阶,尽管的确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依旧无法摇丹鼎仙宗根基。
但她两道都有如此天赋,说明绝非寻常天阶能比,是有可能达到神阶的资质。
神阶是完全不同的层次,天阶级以下称大师,神阶则被称为宗师,是某一道达到极致顶尖的现,是在一些修士看来,比飞升成仙还难得的境界。
修真界代表丹符阵器的四大势,丹道有丹鼎仙宗,器道是万炼仙宗,阵道为韶华仙庄,只有符道大势,名为神符宗。
神符宗不以仙宗称,并非宗内没出过飞升仙人,而是在看他们看来,飞升成仙算不了什么,能画出神阶符箓的,才可代表符道极致。
或许正是这股执拗脾气,万年前,神符宗果真出了一位神阶宗师,也是修真界最后一位宗师,他飞升后,四道再无神阶。
神阶宗师之所以超脱,是因为他们代表了飞升的可能。
诸位渡劫修士隐世不出,不正是担忧被天道察觉,无法成功渡过九九天劫?
但只要丹道宗师一枚补天丹、符道宗师一面瞒天令,这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神阶宗师对渡劫修士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而对于渡劫以下的修士,但凡有点野心的,谁的目标不是渡劫?谁的愿望不是飞升?谁敢保证己日后没有需要神阶宗师的时候?
他们不怕神阶宗师驾凌己头上,他们只怕没有神阶宗师!
现在,有一棵神阶苗出现了,却有人企图偷袭扼杀对,此事只要传出,丹鼎仙宗将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实际上,在场很多人清楚,今天的事,若发生在私底下,天元仙宗那名弟如此显『露』天赋,只怕转眼就会被人盯上,意图谋夺她的机缘。
偏偏眼下众目睽睽,各势、散修齐聚,还有看似笑脸做买卖,实则最为难缠的烟雨楼,今日过后,那名年轻大师,将受各瞩目,一旦有人想要对她出手,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诸多大乘乃至渡劫大能。
因为他们等待宗师的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绝不希望再有差池!
陈轻瑶可万万想不到,她为替萧晋布置法阵,才在众人面前显『露』阵道造诣,结果还有如此好处。
仔细想想也不稀奇,她来到上界不过短短十余年,许多事情都不了解,师门内唯一待得够久,又经常四处走的玄清道君,偏又是位剑修,什么丹符阵器,什么神阶宗师,拢共加起来,都不如一壶好酒吸引他。
话又说回来,此时她展『露』天赋的时机正好,若早一些,没有这么多人关注,只怕引来觊觎的可能『性』会更大。
此刻,在第一重法阵的基础上,她又布置了第二重、第三重,除了玄清道君那个层次的修士,其他人都看不见擂台上的情况了。
先是炼了一炉紫霄丹,之后连布三重地阶法阵,以陈轻瑶的积累,也有点吃不消,只能服枚丹『药』恢复恢复。
玄清道君道:“乖徒孙,先歇歇吧,还有师祖在,谁敢搞鬼,我叫他吃不了兜走。”
声音不算大,却直直贯入众人耳中,叫他们猛然醒神,赶紧转身回避。
“是,师祖。”陈轻瑶笑应下,退回师们身边,跟他们一起分别守在法阵周围几个位上,为萧晋护法。
半空中庞大的漩涡化为灵雨,倾盆泄下,无数灵气涌入萧晋丹田,丹田内同样有一尊元婴,盘腿而坐,双眼微阖,正吸收磅礴灵气,缓慢大。
修士进阶化神所需时间不短,在场却没人没开,他们都想看看,进阶结果如何、丹鼎仙宗与天元仙宗两位丹师的比斗,最终怎么收场,另,若能跟未来的天阶大师、乃至神阶宗师攀上一点交情,那就更好了。
陈轻瑶掰指头算了算,她时化神,就花了不少时间,而萧晋的『毛』病一向是困在心魔里出不来,说不定得要她两倍的功夫才行。
哪知她才刚算完,天空便有劫云聚集,闷雷翻滚。
“咦……这家伙出息啦?”陈轻瑶有点惊奇,心魔劫困难户终于摆脱困扰了么?
法阵内,萧晋持枪而立,抬头看天空黑云,在他身后,是一尊庞然巍峨的元神,那元神双眼微阖,黑发飞散,无风舞,看起来竟与他人有些微不同。
才心魔来袭,在心魔劫中,“他”不顾一切追求强大量,到了几近疯魔的地步,同伴因为不理解,与他渐行渐远,后来又因道义不同,走向对立局面。
“他”并不在乎,哪怕双手沾染昔日友人鲜血,也不曾回头,杀的人越多,实越强,地位越高。
直到他即将踏上至尊之位,陈轻瑶倒在他枪下。
萧晋立刻清醒,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渴望强大,追寻量,从前是因为身野心,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保护阿瑶已成了最重要的目的,又怎会将手中-枪指向她?
心魔了解他,却又不够了解。
天雷即将来临,不论是护法几人,还是旁观修士,都远远退开,以免被雷劫波及。
第一道雷落下,陈轻瑶临时布置的法阵,主要是为隔绝旁人探查,而不是抵御天雷,因此,虽然是地阶法阵,却还是很快破碎。
此时进阶基结束,已经不需要回避,萧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陈轻瑶看见他身后那尊元神,又惊奇了一下,打从两人认识,萧晋一直保持世家公形象,发冠齐整,斯俊美,结果他的元神却披头散发,那头发还向后飞舞,看很是狂放,偏偏眼睛又是闭的,气质看起来与人不大同。
她暗吐槽:“难道他内心是个中二狂野男孩?”
在她身后,玄清道君微微眯了眯眼,若他没看错,那尊元神漆黑的乌发里,隐隐有几丝暗紫光芒。
是雷灵根所致,还是……其他?
化神雷劫,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一道坎,上界灵气浓郁,修行到金丹、元婴,并不算什么难事,直到来到化神这座分水岭。
一旦跨过,便迈入高阶修士之列,便于多了一条命,过不了的,只能在天雷下化为飞灰,形神俱灭。
因此,有人不惜绸缪打磨上百年,只望一举成功。
而天元仙宗这位年轻弟,虽然能以元婴战大乘,但如此仓促之下渡雷劫,到底能否成功?
如果成功,从此他将成为那位未来的宗师之后,修真界另一位传奇,要是失败……那么即便他天赋再妖孽,战再骇人,也都会成为过,转瞬淹没在时间洪流中,被人遗忘。
看见萧晋没有任何防护,有人惊道:“他竟要以肉身硬抗雷劫么?”
敢这么做的,从来只有修,就算是剑修,亦有名宝剑助,难道他的肉身竟强过剑修,可与修提并论?是过于信,还是真有如此实?
很快,一道道天雷给了众人答案,天雷之下,萧晋始终屹立,他的身一次次损伤,又一次次修复,每经过一道雷,就仿佛浴火重生,肉身比之前更强悍几分。
“果然,只有这等大毅者,才能有与大乘一战之。”有修士赞叹。
不多时,雷劫结束,黑云散开,萧晋惊人的气势全部收敛,那尊元神也回归紫府,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
但不会有人真如此认为,甚至不少人在想,以他如今化神初期修为,再与那丹鼎仙宗大乘战,结果又会是如何?
此时处境最尴尬的,属丹鼎仙宗一众人等。
来时他们胸有成竹,不过是个后生小辈,即便有些天赋,怎么比得过泱泱大宗修行千年的大乘修士?压制对手到擒来,此事过后,他们丹鼎仙宗的地位,只会越发超然。
谁知意接连发生,先是大乘修士的压制,被那化神小辈成无物,甚至反过来被对手干扰成功,失稳赢的局面。
若到此为止,也就丢些脸面罢了,偏同门被心魔所『惑』,一时理智全失,违背斗丹规则,冒然冲对手下手,结果反被一名元婴后辈克制。
再之后,天元仙宗丹修显『露』成为神阶宗师的天赋、那元婴成功进阶为化神……
此次他丹鼎仙宗种种所为,竟都成了对手扬名的踏板!而他们还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丹鼎仙宗门人低低垂头,似乎没脸见人,为首修士内心郁郁,却还得挂上笑脸,与人交涉。卂渎妏敩
他将目光投向陈轻瑶,道:“此事——”
玄清道君伸手一拦,打断他,“我那徒孙年纪小、脸皮嫩,说不得要我做师祖的为她做主,这次的事,别的我都不理,只要那出手偷袭小辈的无耻之徒一条命,诸位道友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么?”
立刻有人出声附和,另一些虽然不愿得罪丹鼎仙宗,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毕竟偷袭已经令人不齿,对小辈出手,更叫人难以容忍,何况这名小辈,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宗师,而她的宗门,更是人才济济,令人不敢小觑。
丹鼎仙宗为首修士心中一沉,从在场这些人的反应,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此事宣扬开后,丹鼎仙宗将会陷入何种境地。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将罪魁祸首交出,摆平麻烦。
但宗内各势错综复杂,损失一名大乘中期可不是小事,何况这回斗丹,他是领头人,出了这么大的差池,同样难辞其咎,若处理不好,回宗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
他苦笑道:“此事说到底,是在下失察,我愿废百年修为,代为请罪,道友意下如何?”
他一名大乘,如此放下-身份,又愿废百年修为,在场修士不由议论纷纷,有人说丹鼎仙宗确实有诚意,有人说如此代价已然不小。
玄清道君皱眉要说话,陈轻瑶上前一步,道:“前辈言语诚恳,的确令人容。只是晚辈有几点想不明白,希望前辈解『惑』。”
丹鼎仙宗修士忙道:“请说。”
陈轻瑶道:“一,犯错的明明是另一人,为何要前辈代为请罪,莫非他身份殊,所以有权?二,前辈废修为,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被人偷袭、受了惊吓,难道还要再背负一个『逼』迫您降修为的名声?日后传出,诸位道友该如何看我,难道不会说我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得理不饶?晚辈年纪轻,胆小,可担不起这样的坏名。”
这番话别说旁人,玄清道君听了都是一愣,继而大怒道:“好你个丹鼎仙宗!好毒的计谋!不追究别的,你们倒还想反过来害我徒孙的名声!今天把话放下,这事不处理好,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头,要我说别废话了,直接把这帮人全拿下,看他们实不实!”寒山真君摇纸扇,嘴角带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冷。
就连一向和气的风溪真君,眼中都带几分冷意,淡声道:“小阿瑶不必担心,师伯事虽然不大,但是若有人胆敢颠倒黑白,凭他什么仙宗神宗,都得付些代价。”
沧海真君见他们都放狠话,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便直接道:“要他们怎么死,淹死成么?”
而一旁,萧晋庞然的元神已经现身,居高临下看众人,墨发飞舞,双眼微阖,俨然杀神降临,看得人脊背发凉。
在场其他人早被吓住,丹鼎仙宗门人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陈轻瑶张了张嘴,很想说,她说得那么严重,其实只是想要敲点好处,补偿补偿最近受损的生意,结果你们这么喊打喊杀,她还怎么开口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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