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没由来的,南馥眼里逐渐有了温度。
较之昨天,江郁整个气色都好了不少。
南馥回身走过去,围着打量了他一圈:“易感期过了?怎么突然回来?”
江郁举了下手机:“沈嘉和周漾每天轰炸问候,就差三顾茅庐求我出山了。”
南馥失笑:“求你来你就来了?”
“当然,”江郁微眯下眼,眼中情绪难辨,“事关于你,我当然要来。”
南馥愣了一下,明白他肯定早知道论坛的事,但她没有开口,这几天他也就忍着没问。
“嗯,幸好你来了。”南馥眼神柔软下去,“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这回倒换江郁惊讶了,他还以为南馥不会愿意他插手她的事,但还是道:“你说。”
南馥指腹抵着下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说的话被全校都听见?”
江郁:“论坛发帖?”
南馥:“不太行,逛论坛的毕竟是少数,而且也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解释清楚。”
江郁抬眸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这事你要公开解释?”
想到余绵哭得稀里哗啦那样儿,南馥轻叹口气,点头:“答应别人的。”
江郁眼神一顿,一时没有说话。
之前沈嘉给他发信息,说南馥又跑初中部那边去了,像是要找一个id叫“绵绵羊”的粉丝。
他旁敲侧击,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南馥开半句口,然后她从初中部来回一趟,原先缄口不言的东西就变得可以公之于众。
江郁看了她片刻,黑眸沉沉,语气意味不明:“那你还挺听她的话。”
南馥没察觉出他的情绪,只是问:“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江郁“嗯”了声:“我们可以去广播室,你想说什么,全校都听得到。”
南馥听到“全校”这两个字,觉得正合心意,转而念及刚才那句话,脚步一下顿住:“你要和我一起去?”
江郁挑了挑眉梢:“同学,我觉得你可能还没认清情况。”
见南馥不解,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如果我不跟着,你觉得你进得去广播室吗?”
南馥:“这倒是……”m.xündüxs.ċöm
江郁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先将事情和我说一下,然后由我做你的发言人,我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来讲,我说的话可能比你说的更容易让人相信。”
南馥:“……还有第三吗?”
江郁笑了笑,却没再继续往下说。
秋雨过后,空气清爽,薄雾浮动,细碎的阳光慢慢升起来。
地面有些潮湿,两人肩并肩往学校广播室走,梧桐黄叶摇摇欲坠。
南馥低声和江郁讲着金修白的事:“其实那个帖子说的不全是错,我的确打过他,但只打过一次,那次将他手打骨折了,我也因此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打他的原因……是他喜欢对ega动手动脚,特别是一些年幼的ega,他做事很有章法,不仅拍了照片,还威胁那些小朋友,几乎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我当时觉得无力又愤怒。”
“其实原本我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后来会发现是在高一下学期,那天放学放得晚……”她说到这儿,语速缓了许多,“我本来都回去了,后来发现钥匙不小心落教室,我又回学校取,路上看见他正在对一个ega欲行不轨,虽然最后未遂。”
江郁眼眸黑沉沉的,他静静听着她的诉说,几乎可以想象到后来她做那些事的理由。
为了不让金修白对那些ega进行报复,所以她寻了个莫须有的由头,用近乎自损八百的方式去惩罚金修白。
如果她对他的殴打没有缘由,金修白就不会怀疑到那些ega身上,照片自然就没机会被公开。
“那些受过伤害的ega,就没有一个愿意指证他?”江郁问。
“有的。”
南馥眉眼低垂:“如果不是她带着一身伤去报警,被一中开除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不过因为金修白年龄不到,只是被判了缓刑,再加上他手上还藏着照片,出于保护受害者,他的事情警方和学校都没有通报。”
南馥声音像结了冰茬儿:“可惜缓刑期间,他飙车死了。”
就这么便宜地死了。
听到这儿,江郁忽然停住脚步,慢慢对上南馥的眼。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江郁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差点被侵犯的ega就是余绵,如果金修白没死,这人打算拼命的事就又多了一件。
四目相对,南馥眼瞳里的愧疚情绪掩饰得几乎看不出来。
但江郁看见了。
她对自己不管不顾,对别人的议论毫不在乎,只不过是她正在拼了命地,没想过回头地,用她很有限的生命为某些人做补偿。
原因就是这份愧疚。
“南馥。”江郁叫她。
南馥极轻地眨了下眼。
江郁展开双手,语气像在开玩笑:“要不要给你个抱抱?”
南馥挑了下眉。
见她一动不动,江郁啧了声:“算了,当我需要你的抱抱吧。”
话落的一瞬间,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环住了她的腰:“都过去了……”
他语气郑重地重复:“我会让这件事都过去的。”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轻缓温柔得像是朋友在赋予她力量。
南馥闻到空气中隐约升起某种清淡又苦涩的味道,她目光落在他腺体处:“你身上……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江郁尤带着眷念松开她,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你闻到了?”
南馥淡淡“嗯”了声。
江郁观察着她的表情:“你这什么反应?”
“就是有点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南馥眉心皱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是忍冬花的味道?”
江郁的信息素和大部分alpha的信息素都有些不同,倒是不让人觉得排斥,很浅淡,还带着些微苦涩,如果不细闻,甚至难以察觉。
她记得之前在医院时她在江郁身上闻到的味道,虽然微弱,但很有冲击性。
可忍冬花的信息素,不具备这项功能。
她心底莫名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差感。
“是忍冬。”江郁面不改色地说,“我也觉得这味道太淡了,不过没有让你觉得排斥,也就还行。”
说话间,两人往多媒体楼走。
多媒体楼在紫荆楼旁边不远,上了四楼后往左手边一直走就到了。
这会儿才刚下课。
江郁去多媒体办公室和某个老师打扮的人说了两句话后,紧接着他就拎了一串钥匙出来。
南馥不得不感叹江郁这张脸着实是活生生的通行证。
两人进了广播室后,直接将门反锁。
半个教室大的屋子里除了播音设施,还有一张漆红的办公桌和几个皮质座椅。
江郁在广播台前面坐下,打开设备之前,他扭头向南馥确定,眼中有笑意:“那我开始了?”
南馥滞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头。
可不知怎的,她觉得江郁这个笑容带着些许深意。
来不及细想,江郁已经打开广播话筒:“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江郁,今天课间由我来为大家插播一条新闻……”
他坐在那里,手指抵着话筒,背脊挺直,声线清越。
眉眼干净得充满了少年气。
南馥听见他平静缓慢地说:“南馥不是什么暴力狂,她没有霸凌过同学,金修白罪有应得,他犯的罪不管是在一中,还是警方那里,都留了案底,至于什么罪,一查就可以知道。如果还有人不愿意相信的,可以来十一班找我,我单独讲给你听。”
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一下,笑声却透着寒意。
像是在说,老子一对一讲话,有人敢来听吗?
“黑暗不会永远是黑暗,因为总有人愿提灯照前路,南馥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赔上了自己的名声,你们却为了公开这个秘密,去摧毁别人的人生。她没做错,所以没必要再背负这些骂名,我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
他语气微顿,而后一字一句道:“我的同桌,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诋毁她。”
阳光和熙,草木清新。
南馥倚着那张漆红的长方形办公桌,静静望向前面的少年。
广播设备交错闪着红绿的光,微微的光亮模糊了他的侧脸,衬得他下颌线条清隽柔和,羽睫浓密。
说最后一句时,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打斜的阳光照得他瞳仁剔透。
南馥看见他回过头来,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
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语调甚至平淡从容,却生生让她彷如平地惊雷,心底那点慌无处遁形。
恍惚中,她觉得那些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正在被江郁一点点摘下来。
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所有师生都听到了广播里那一段话。
走廊操场上,学生们在老师的催促下进教室,却仍有不少人笑闹着,议论声不停。
因为江郁最后那一句
“我的同桌,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诋毁她。”
七中的学生谁不知道江郁从不和人做同桌,偏偏南馥成为了他唯一的同桌。
知道的觉得江郁只是在维护南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当着全校师生宣誓主权。
“江郁说得这么笃定,难道真是我们误会南馥了?”
“人家不都说了嘛,警方立了案判了刑,只是因为考虑到受害者的声誉,才没有出通报而已。”
“我草,我居然也当了回键盘侠吗!”
“吃瓜真不能轻易站队啊,谁他妈知道什么时候就反转了。”
“不是我说,南馥真的牛逼,这种事自己扛了这么久,换做我早他妈被骂到精神崩溃了。”
“我也好想被大佬这样护短!”
……
越来越多的人转变了态度,还有人开始站在南馥那边,自发地在论坛里帮她说话。
他们本来就不在乎事实,他们在乎的只是南馥对自己有没有威胁性。
现在相当于有江郁做保,仅剩的那点威胁也就跟着消除了。
就在大家激烈讨论时,原本停顿的广播嘶嘶几声后,又传出来一人说话的声音。
“替你解释了这么多,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
清澈声线里带着些许邀功似的笑意,是江郁。
他旁边应该还有人,那道女声嗓音散淡,却含着几分纵容的意味:“说吧,要什么?”
广播里沉默一瞬,所有人奇异地跟着屏息以待。
几秒后,他们听见江郁的声音清晰地在七中每处角落回响。
“要你……”
七中学生:“!!!”
七中老师:“???”
然而这句话似乎没说完,便陡然被掐断了。
广播里发出尖锐刺耳的电流声,还有陈主任气急败坏的一声怒吼:“干什么!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可仍然压不下全校学生不约而同抑扬顿挫“哦”的一声欢呼。
七中一霸江大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转学生南馥说要你?
要你?
要你??
要你???
这他妈和公然求欢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没区别,是在求欢。
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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