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到主位大夫人桌前，命昭开口唤道：“大夫人。”
“一路过来可冷？”林氏温柔开口，抬手拂去命昭头上柳叶，继而将视线转向青菊道，“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给小姐个手炉揣着。”
训完丫鬟，林氏起身拉着命昭的手，为其介绍在场的女眷，“这位是宋夫人，这位是柳夫人，这位是蒋夫人……”
命昭跟在大夫人后面屈身行礼，笑吟吟道：“小女顾昭，见过各位长辈和姐姐们。”
同辈女眷起身回礼，各府夫人则是笑着颔首，同时不忘和林氏说些恭维好话。
“令千金好教养，林夫人可是有福咯。”
“是啊是啊，这丫头长得水灵灵的，讨喜的很。”
……
打圈问候完，命昭面色镇定落座，手心的汗用手帕抹去。
目睹命昭一系列挑不出错的言行，在场同龄女眷嘴上不说，心中对其也有了定数。
容貌上乘，礼数周全，半点看不出以前是养在乡下的。
各府夫人们就没那么拘谨了，转头和临近的人交谈。
“小丫头聪慧讨喜，倒真看不出之前是养在乡下。”
“可不是嘛，观这丫头言行举止，比之世家府上女儿也当仁不让。”
“听林夫人说刚是及笄之年，倒是和我家那臭小子很相配……”
各府夫人对命昭的印象很是不错，更有心思活络者，已经在想着替自家儿子考虑了。
院落就那么大，即便各位夫人声音不高，话中内容林氏也听得七七八八。
对于这个养女，林氏心中其实是抵触的。当初同意下来，不过是考虑到自家公公说一不二的性子。
如今听着众人的评价，心中抵触倒是少了几分。
场上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左边林氏娘家夫人旁边坐着的林酒儿了。
看着命昭那张脸，林酒儿手上帕子绞成一团。后面听得众夫人的评价，更是手指紧握成拳。
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得这般关注？长得好有何用，终究是个胸无点墨的花瓶!
如此想着，林酒儿脑中灵光一闪，仿佛已经看到了命昭出丑的样子，心中畅快不已。
“这般好日子，不如来点乐曲助兴，姑母以为如何？”
“哦？酒儿可是有什点子？”
“今日来的各位姐姐，都是府上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想必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若就来个以诗会友，以琴会友，可行？”林酒儿话毕，很是期待的看向主桌的林氏。
听到她的话，各夫人脸上也有了几分兴味，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林氏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林酒儿。
外甥女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
无非就是看阿昭长相不俗，心中嫉妒，又听得她之前是养在乡下，想以此让她出丑罢了。
命昭这丫头出丑，丢的不还是顾府的面子？
想到这层，林氏就想打个岔回绝掉。一抬头，发现在场女眷眼中的兴味，最后只得应下。
“酒儿说得不错，却是无聊，那便依你之见。”林氏笑着开口，眼神警告的看向外甥女林酒儿，想让她别做的太过。
林酒儿此时正开心，哪还顾得上看她的眼色。
“即是酒儿的提议，那就由酒儿来开这个头吧。”林酒儿起身，看向林氏道，“还请姑母借‘清音’与酒儿一用。”
林氏还没开口，素来爱琴的蒋氏先忍不住了。眼神霎时一亮，着急追问到，“清音？可是当年虞夫人那琴？”
林酒儿点头，骄傲道：“是也，此琴是朝阳哥哥特意为姑母寻来的，废了好一番功夫呢。”
林氏本不打算拿出来，怕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弄坏了，自己不得心疼死？
听到林酒儿提到自己儿子，许是想让在场夫人看看自家儿子的孝顺，林氏最后还是改了注意。
“青梅，去取琴来，”
“是，夫人。”身后丫鬟听到吩咐，应声退了出去。
等着的功夫，林酒儿也没闲着。“酒儿献丑，若有不妥之处，各位夫人姐姐可要轻点笑话酒儿。”
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的不少夫人掩面偷笑，场面瞬时热闹起来。
不一会儿，丫鬟青梅抱着一琴囊进来，回完话后将琴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桌上。
在场夫人见状，纷纷出言。
“真是清音，当年虞夫人手中闻名天下的名琴，没想到竟然在林夫人手中。”
“当年虞夫人一曲‘断肠’，可是四国无人不知。就连清音此琴，亦是名声大噪。”
忆起后来发生的事儿，一夫人不禁感叹道：“成也清音，败也清音呐！”
其他夫人闻此言，亦认同点头。
“那事后清音就没了踪迹，不想今日能在这看到。”
林氏笑着道：“我儿特意寻来的，听说废了不少功夫。”
“令子孝顺，林夫人真真有福。”
“是啊，哪像我家那小子，整日招猫逗狗的……”
说话的功夫，林酒儿已至琴桌前落座。
众人见状，纷纷收了声。
“铮~”
随着林酒儿手上动作，婉转悠扬的琴声在院中响起。
一曲结束，蒋氏率先开口：“音色深沉，余音悠远。好琴，好琴呐！”
听到蒋夫人只夸琴，丝毫不提自己的名字，林酒儿心中很是不服，
在场夫人哪个不是人精？自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心中没了给自家小辈说媒的想法。
没得到预想中的夸赞，林酒儿不由拉下脸来，起身敷衍一礼后回了自己的位子。
命昭看到，好笑的摇摇头。
要说琴艺高超者，命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锦儿。
听过锦儿弹琴，再听林酒儿今日一曲，命昭心中不曾有半分波澜，倒是对夫人口中的‘成也清音，败也清音’兴趣颇高。
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场上夫人提起无一不是叹息？
“作为今日宴会的主人公，昭妹妹可得让大家开开眼不是？”
命昭回神，看着林酒儿得意洋洋的眼神，心中不由好笑。
这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那她今儿个怕是要失望了。
自己的琴艺比不上锦儿，还能输给林酒儿这个半吊子？
命昭心中丝毫不慌，面上却是故作惊慌，怯生生道：“酒儿姐姐，妹妹……妹妹学艺不精，恐会闹了笑话。”
“谁会笑话你不成？”林酒儿不耐烦摆手，替命昭做主到，“去吧，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那好吧。”
命昭状作为难应下，起身走向琴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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