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着托盘行礼退下。
“在母后那儿。”太史澜按了下太阳穴,作势又要躺下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接回来?”
“本王没答应回你这个问题。”
卫意:“……”
见她目瞪口呆,他忍俊不禁,将人搂入怀中躺下,“昨日是母后的生辰,将琦儿送去热闹热闹,过两日就接回来。”
宏后生辰?
卫意还没来得及细思,一阵反胃上涌,口中一股酸涩,她急忙捂着嘴跑下床,冲去盥洗室吐了个昏天暗地。
太史澜坐起身,倚在床边出神。许久没再听见动静,起身拿了件狐裘走去盥洗室。
一进盥洗室,就看见卫意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他立即急走几步拉起人,所触之处一片冰凉,瞬间沉了脸:“嫌命长?”
卫意指着墙上的画,嘴角残留着一丝清洗过后的水痕,笑眯眯道:“这是你画的皮皮小时候?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为什么挂在盥洗室?”
太史澜眼神闪烁一下,视线在她方才盯着的落款“乐儿”上一扫而过,表情有一丝僵硬,道:“不记得了。”
卫意蛾眉一挑,笑而不语,把画取下来揣进怀里,“你不让我见皮皮,那看看画总是可以的吧?”
太史澜嘴角僵了一下,用狐裘裹住她,抱起人往内室走,“随你。”
喜滋滋弄了幅画,卫意看着画上的题字,在心中描摹太史澜的字迹。
她想到办法怎么光明正大出王府了——伪造“休书”。
按理说,她自是不够格被堂堂亲王休弃,但这“休书”就是尚方宝剑,足以蒙混那些侍卫。
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卫意微微一笑,拿着画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而太史澜看着这一切,凝眉思索片刻便知她打了什么鬼主意,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冷冷勾了下唇角,他倒不介意再告诉她一次触怒他的后果,将人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冷冷道:“睡觉。”
卫意眼底喜色未消,倚着床头看着画,随意道:“我不困,你睡吧。”
解狐裘的动作一顿,太史澜眯了眯眼,危险道:“你大可不必把心思都写在脸上。”
卫意懵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忙扭过头,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表情这么明显吗?他看出什么了?
生怕被看穿,她讪讪地放下画,宝贝地放在枕边,钻进被子里,背对他躺下,“这就睡。”
有了计划,心肝脾肺肾都活跃起来,卫意恨不得立即就能实施起来,但想想人目前还在变态视线中,又愁得怎么都睡不着,暗暗自我安慰:再等等,再等等,伺机而动……
在心中策划许久,她突然想起两个孩子见都见不到,该如何带走?这才想起太史澜说的“过两日”究竟是哪一日?
他向来说话不算话,万一再找理由不让她见孩子该怎么办?
等等,不对劲儿……
“琦儿你抱去皇宫了,不疑你弄去哪了?”
半天没听到回复,她一转头,发现太史澜又睡着了。
趁他睡,要他命。
卫意突然恶向胆边生,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她轻轻转了个身,调整一个方便动手的姿势,眼睛盯着太史澜的动静。
一盏茶后,见他仍静静睡着,她不由大了胆子,悄悄将手伸向他的脖子。
在她将将触上他的颈动脉窦时,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手被抓住。那双原本闭着的凤眸瞬间睁开,寒光乍现,眼神森冷如同淬了冰,“想杀本王?”
“没有,怎么会……”卫意惊出一身冷汗,急欲收回手,“我只是……只是……”
“还想撒谎?”太史澜嘴角微提,露出讥讽的浅笑。
“我、我好像看到你脖子上有颗痣。”卫意急中生智,底气不足地胡诌,“床上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想摸摸看。”
室内一阵死寂。
卫意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迅速红了耳朵,脸也火辣辣地烧着。
狭小的帷幔中逐渐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突然,太史澜从胸腔中轻哼一声,玩味道:“本王脖子上有痣,你确定?”
“许是……我看错了。”卫意声若蚊蝇,又窘又尬地埋下头,恨不得缩进被子里。
“看错了?”太史澜溜了一遍,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令她抬头,“床上光线虽暗,但本王却没看错,夫人左胸口一颗血痣,后背右肋骨下内侧一指一颗朱砂痣,本王每次看到很是……”
“对!我就是想杀你。”
她的身体,他了如指掌。
他看到就看到了,还说出来,说就说吧,还想评价一番。卫意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的,毫无尊严的,脸上血色瞬间尽失,羞怒之下脱口而出。
反正她又中了他的计,反正他已经看穿她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根本不会履行约定,也根本没打算放我走,是不是?”
卫意突然想通了。
去年七月初七签下协议,如今已是正月初九,离约定的半年之期已过两日,如今孩子被送进皇宫为宏后祝寿,而他又毁了她的清白,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没想放过他们母子。
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不仅丝毫不急让她兑现承诺,反而这半年来还一直有意阻止她兑现承诺。没有完成约定就逃跑是她不对,可他本就不怀好意!
太史澜没说话。
在卫意看来,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就是个骗子!我想离开,除了杀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他是否该赞叹她一声聪明?
她想杀他又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太史澜收回手,眯眼坐起身,斜倚床头抿唇不语,表情渐渐尽失,起身离开。xündüxs.ċöm
卫意慌了。
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她想了很多种结果,甚至有过后悔,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一旦让他离开,要再见他就难了,想再见孩子就更难了,她急忙坐起身违心认错:“我错了,我没真想杀你,只是一时冲动故意气你……”
太史澜停了一下,又抬腿要走。
为了留住他,卫意不惜自爆:“你不好奇你的心头好是怎么死的吗?她死的时候,可是一直在深情地呼唤你的名字,祈求你去救她呢,我怎能辜负……”
“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卫意撑着床呆滞地虚捂着被打的左半边脸,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微微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簌簌往下掉。
半晌,才慢慢回过神。
从来没有人打过她,他居然打她?!
堂堂大宏荣王居然动手打女子?
混蛋!
她擦了眼泪撑坐起来,恨恨瞪着闪身在床前的太史澜,嗤笑一声:“怎么,现在心疼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的死虽不是你逼的,却也是你造成的。”
太史澜嘴角抿得笔直,如一条直线。
“她既已嫁人,你又无法给她名分,何不放她安稳过日子?郎有情妾有意的,你又将人放在身边,她怎能不动心思?”
见他眼神逐渐冰冷,她轻哼一声微侧过头,用头发挡住被打的左半边脸,又说道:“她动便动了,千不该万不该动到琦儿头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话未听完,太史澜凤眼一眯,单手掐上她的脖子,望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孤儿寡母?”
卫意受惊地惊叫一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羲和女王更新,第52章 摊牌清算(中)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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