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还在厅长的办公室中弥散飘荡。透过这些烟雾,可以看到厅长的脸上,依旧徘徊着坚决之色。
赵良打量着,厅长那一双因为圆睁,而显得比往常更大的双眼中,尚未褪去怒色,缓缓掏出自己的纸烟卷来,往嘴里一叼后,又不紧不慢地掏出了火柴。
厅长一直盯着赵良,他看到了对方镇定下来,脸上的焦虑已然悄悄褪去,反而心中一慌。
做赵良的上司许久,厅长也知道赵良这个警察,一旦镇定下来了后,反而不容易听劝了。于是在赵良,慢条斯理的擦着了火柴去点绕嘴里的纸烟卷后,厅长又沉声道:“赵良你听到了吗?反正朱家的尸体,绝不准私**化。”。
赵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在猛力甩了甩手,将火柴熄灭了后,嘬嘴深吸一口烟,然后在缓缓吐出几个烟卷。
徐徐烟雾,在赵良和厅长之间缓缓弥散来开,它们快速聚拢后,又迅速分散成了千丝万缕。沉默了半天的赵良,知道厅长这里是肯定说不通的了,终于在烟雾快要完全散去之时,开口悠悠说到:“我们不能为了一家苦主们的情绪,就不顾全城人的死活;警察要是当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回家去当老百姓算了。”。
话才说完,把只是抽了两口的纸烟卷,就往地上狠狠一摔的赵良,当即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来。
他顺手拿起帽子,在厅长两只几欲喷火的眼睛注视下,缓缓往头上戴去后,转身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厅长的眼角肌肉,猛然抽搐不停;但他也一时不知怎么来反驳赵良。
憋了半天的厅长,在赵良几个箭步已冲到了大门后时,才从齿间挤出一句问话来:“你去哪里?去干什么?”。
“我能去哪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找木少爷,找他商量个其他的办法。”站定在大门后的赵良,用手拉住了门把手,却没有回头,背对着厅长缓缓感叹道:“一个寻常人家的少爷,都比我们懂得爱护城中的百姓。有时候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真的惭愧,惭愧得我都想买块石屏豆腐,把自己拍死算了。”。
说完此话,赵良猛然拉开大门,屋外明媚的阳光,有如决堤洪水一般,瞬间涌了进来。
让那厅长看着赵良方向,顿感刺眼而微微眯眼起来。
脸上的铁青之色,渐渐地的退去,而赵良也大步夺门而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城中碧鸡铺上,那些负责看守朱家院中尸体的警察们,在吃饱喝足后一脸惬意,悠哉悠哉的剔着牙,缓缓走过大街迈步入巷。
那小巷中阴冷依旧,时有阴风呼啸,在角落里徘徊飞旋。警察们吃汽锅鸡热起来身子,在幽静的巷子里才走了几步,便浑身都凉了下来。
他们结伴而行,走了片刻来到了朱家门前,却见的那守在门口的警察,不知为何却在门前石阶下,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那鼾声大作,在阴寒的小巷中起伏回响。
“小肖这家伙,怎么在门口睡着了?”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警察们,还调笑着那呼呼大睡的警察,哄笑着道:“在这么阴寒的地方睡大头觉,也不怕着凉。”。
唯有那中年警察,甚是警惕;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大步向前,来打门口**紧手中警棍,深呼吸一口,猛然推开了紧闭着的院门。
大门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敞开,劲风疾旋之下,尸臭扑面而来。中年警察下意识的把手中警棍,往胸前一横,警惕的目光从门后天井里,横扫而过。
不见铁桦不见长生道教徒,天井中还是过去的模样,尸体横躺院中,连挪动的迹象都没有。那个中年警察心中暗暗狐疑,转头又看向了身后,还在石阶下呼呼大睡的警察同僚,不由得皱了皱眉......
铁桦用匿迹咒隐去了身形,肩扛着鼻青脸肿,衣服已破而浑身多有烧伤,昏迷不醒的长生教徒,在城中鳞次栉比的屋舍小楼顶上,踮足跳跃。
这个长生道教徒可不是什么善茬,可惜运气不好,遇到了铁桦这个老锁龙人。无论修行还是实战经验,都绝非那教徒可比。过招不过几个回合,就被铁桦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也就落得这下场。动弹不得,任由铁桦肩扛着他几个起落,就飞跃出数十丈去,离开了碧鸡铺上。
翩若惊鸿,一步之跃尽是三五丈的铁桦,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沙腊巷边上。他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入巷中后,一阵快步疾行,脚下生风。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木家小院之前。
收起了匿迹咒的铁桦,显现出了身影,敲响了木家小院的大门。
须臾之间,大门敞开,木青冥站到了门后,微笑着把铁桦一阵上下打量后,落在了铁桦右手上,提着的青铜鬼瓶,惊喜在脸上一闪而逝:“看来铁桦叔今日收获不小。”。
说话间已然侧身,把铁桦迎入了院中之后,关上了大门。
“他没死吧,铁桦叔。”与此同时,在木青冥身后的墨寒迎了上来,打量着铁桦肩头的长生道教徒,见其奄奄一息,浑身上下多有烧伤,像是被铁桦擅长的雷法所制。
而墨寒知道了木青冥的计划,深知此教徒对他们锁龙人,对付长生道极其重要,再十恶不赦,也是暂且死不得的。
想到此,墨寒多少有些担忧那长生道教徒的性命。
“放心吧少奶奶,我下手有分寸的。”铁桦面露和蔼,微微一笑后,把肩头的长生道教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响起,那教徒摔在了院中的石板之上。惊动了在屋中做功课的妙笔和妙雨妙乐,纷纷出屋来看,但见是铁桦带来了一个长生道教徒后,便是好奇的围了过来。
阳光普照下,地上的长生道教徒微微抽搐几下。却依旧浑身作痛,昏昏沉沉,身上又被铁桦用缚妖索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一时间只得躺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肌肤和血肉骨骼之中,不断传来的剧痛。
“长生道果然知道了那鼠精的存在,只怕也知道了瞑金之事。”墨寒注视着地上的长生道教徒,稍加细想后,对丈夫木青冥轻声说到。
“嗯,所以我才让铁桦叔去守株待兔。”木青冥一点头,目光朝着铁桦叔手上的青铜鬼瓶望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青铜鬼瓶还在长生道的手上。”顿了顿声,木青冥给铁桦使了个眼神,又转头对妙笔说到:“立刻给曾老爹送去,他精通对此不详之物的封印。让他立刻施展封印之术,把这不祥之物封印了,免得着鬼瓶再祸害人间。”。
铁桦当即把手中鬼瓶,交给了点头应声的妙笔,叮嘱道:“瓶中存有鼠毒,让曾老弟多加小心。”。
妙笔又应了一声,抱着鬼瓶施展出匿迹咒,清风顿生之下,隐去了他自己和鬼瓶的身形,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少爷,那这教徒可就交给你处置了。”铁桦这么说着,烟瘾又起,于是掏出了自己的烟杆,开始慢条斯理的塞着烟丝。
“妙雨你把他关到养守宫的屋中,点上他奇经八脉上的穴位,绝了他体内邪气的流转,等我把鼠精之事处理了,再来收拾他。”木青冥淡淡说着,请那铁桦往正屋那边而去,对那个浑身是伤的长生道教徒视而不见:“随便给他上点药,给他吃点水食,可别让他死了。”。www.xündüxs.ċöm
木青冥还等着施展奇术,从这个教徒脑海中,套出长生道的更多情报。他也不希望,这教徒归西。
清风刮来,院中草木摇曳,妙雨把头一点俯身下去,有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地上奄奄一息的长生道教徒,朝着西屋那边走去。
铁桦跟着木青冥和墨寒,来到了正屋上入座后,点燃了手中烟杆,深深一吸,吞云吐雾起来。
怡然自得之色,在他已长皱纹脸上渐渐浮现。铁桦把嘴里最后一缕烟雾吐出后,对木青冥问到:“少爷,你能找到鼠精了吗?”。
“嗯,我已有把握找到他。”木青冥从自己袖中,缓缓掏出了包着鼠精金毛的纸来,放在桌上后,用手指一推,把那包纸往铁桦身前推去:“这是我在朱家院子里,无意中发现的毛发,里面还有蕴藏着鼠精的妖气。我打算等妙天回来,让他施展锁龙人的追踪术——以气寻物,来定位鼠精的位置,然后展开行动。”。
铁桦闻言,拿起了那包纸却未打开,只是放到了鼻子前,嗅了嗅后,道:“确实是鼠精的毛,妖气还很浓。”。
妙天能否精确定位鼠精的所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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