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时候,那处山寨里的卫兵带着自己的家人搬到那处,与普通百姓一般生活和乐,即使有做了“坏事”,也是劫富济贫。
虽然君王派兵围剿过几次,却架不住将军的仁德与仁心,山寨不仅没有被君王剿灭,还在将军的带领下,将范围圈得越来越大,几乎占了都城的五分之一的地界。
但后来不知是怎么了,后代的寨主里出了恶人,渐渐地、渐渐地,北城就变成了令人听着就避而远之的恶人城。
不过,将军的痴情没有在一代一代的传宗接代中消失,每一代寨主,都是痴情种。
但是,痴情种加上手段狠戾,便成了强迫。
北城陆家的第十代当家的陆勤就是这样,看上了市中心里一户许家的大小姐许婉婷,求爱不成,反遭辱,便杀了许婉婷的全家,然后将许婉婷抢掳回了北城成亲。
那时,现代社会的平等秩序还未完全建立完成,凭着北城陆家的势力,就算是警察局的人,也无法为许婉婷一家讨回公道。
婚后,陆勤想要和许婉婷像普通恩爱夫妻那样琴瑟和鸣,但他杀了人家的全家啊!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即使许婉婷三番两次要寻死,却每次都被陆勤发现并拦了下来,最后,历经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男娃娃。
娃娃的名字,是许婉婷取的,叫:陆顼。
她低声得犹如是在对风说:“兰因絮果谁人问,顼顼不得人皆明。”
她又对陆勤说:“‘顼’字,是上古帝王的名字,寓意很好的。”
陆勤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是他爱着许婉婷,所以什么都听许婉婷的。
陆勤很宝贝陆顼,觉得这个娃娃就是许婉婷爱自己的证明,事实也好像是这样,之后的日子里,许婉婷对陆勤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不过,许婉婷的好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陆勤再碰自己。
许婉婷也有正当理由,说是:“我要照顾儿子,不方便。”
陆勤听了,但是,这么血气方刚的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忍得住呢。
于是,终于有一天,出事儿了。
给陆勤打扫房间的,从黑市上买来的女佣燕红,早就等着一个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呢,正好许婉婷整整两年不让陆勤碰了,她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和陆勤一夜风流。
但陆勤对许婉婷好,不代表他真就不舍得对女人动手了,睡醒之后,陆勤发现自己被爬床了,立即要掐死燕红,却被故意掐点赶到的许婉婷给制止了。
许婉婷没有看两个人,只是对陆勤说了句:“既然做了,就应该负责任,不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其实,在许婉婷心里,杀了自己全家,还强迫自己的陆勤早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了,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帮忙应付陆勤的人,她也不好意思不救。
陆勤还觉得自己在许婉婷心里形象良好呢,就冲着“不想做畜生”的这个点,咬牙切齿地将燕红纳为了小妾。
但是,除了那一次意外,陆勤都再没有碰过燕红,偏偏燕红的肚子争气,也在十月怀胎后生了个男娃娃。
可惜,陆勤不爱燕红,所以,也不爱燕红生的孩子,即使那个孩子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
陆勤没什么文化,因为不喜欢,就随口给这个男娃娃取了个“咦”字,叫:陆咦。
但燕红还看过一点书,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说不定将来母凭子贵,自己的儿子能当上陆氏下一代当家人呢!
那时候——她可真就是北城陆氏唯一的老夫人了!
梦真的很美,于是,在给儿子上户口的时候,燕红打点关系,给自己儿子换了个“颐”字。
希望他能给自己颐养天年。
一眨眼,五年过去了,许婉婷看着完全遗传了自己样貌的儿子受尽陆勤的宠爱,能在陆氏生存下去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许婉婷走到了小陆顼的房间里。
许婉婷第一次毫无芥蒂,满是宠爱地拂过了小陆顼的头发和脸颊,最后,对小陆顼道了一句:“对不起。”
小陆顼半梦半醒,见从不与自己亲近的母亲此刻正坐在自己床畔,又听到母亲对自己道歉,十分不明白这一声突然的道歉是为什么,便满是疑惑地唤了一句:“母亲?”
没想到小陆顼居然还没睡,许婉婷收回了手,在片刻的沉寂后,许婉婷似是无所谓了,便对小陆顼开了口。
“顼顼,母亲这些年,活得真的很痛苦。”
“你的父亲杀了你的外祖全家,母亲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好有了你,我才能在你父亲面前伪装着,伪装着好像能永远生活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年初的时候……母亲听说了你的一个叔叔病逝的消息,顼顼……母亲也是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还好有了你,让母亲得到了这个获得自由的机会。”
“顼顼,你会为母亲获得自由而快乐吗?”
小陆顼不明白许婉婷话语中的意思,只是觉得许婉婷的语气,是充满了生机和自由的,小陆顼觉得这会是快乐的,便点了点头。
许婉婷看向小陆顼的眉目又温柔了,便俯下身,轻吻了小陆顼额头。
“顼顼,母亲祝福你永远幸福而快乐,更希望你‘出淤泥而不染’,永远向阳而生,像你的第一代祖先那样,善良仁德。”
小陆顼觉得自己的母亲今晚变得很奇怪,但是,母亲难得和自己这样亲近,小陆顼便万分珍惜这一刻,对许婉婷的话,全部听下、记住,坚定地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小陆顼的应答,许婉婷便笑着将手覆上了小陆顼的双眼,第一次给小陆顼唱起了摇篮曲。
“快睡吧——快睡吧——宝宝快睡下,好快快长大——外头的风停了,雨停了,雪落满枝头,待宝宝长大,能去雪地里堆个小娃娃……”
有母亲的陪伴,还有母亲温柔唱着的摇篮曲,小陆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许婉婷收回了覆在小陆顼双眼上的手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老宅。
花园池塘里的一声“扑通”,惊得栖在枝头的飞鸟四散而逃,等第二天陆勤发现许婉婷不在了,许婉婷早已在池塘气绝而亡了。www.xündüxs.ċöm
小陆顼吓傻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得到母亲的一点点温柔的母爱,一觉睡醒就彻底失去了母亲。
虽然,母亲说,她这一去是自由的……希望他为她感到快乐……
但小陆顼还是扑到了陆勤怀中痛哭。
而陆勤永远失去了心中所爱,自和许婉婷成亲后就死死压抑在心中的暴虐瞬间没有了禁锢,充斥在了陆勤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吞噬了陆勤的所有理智。
陆勤杀了当晚值夜班的所有手下,还有——本想靠着陆颐好当上陆家老夫人的燕红。
燕红得知许婉婷自尽的事情时,还在屋子里笑呢,和小陆颐做着美梦说:“瞧着吧——大夫人终于死了,母亲很快就能成为陆家的夫人,你就能成为陆家下一任当家的了!”
结果,下一秒,陆勤破门而入,红着眼睛一把掐住了燕红的颈脖。
“原来是你害死了婉婷!你该死!”
陆勤本就不愿承认是自己当年的强盗行径,最终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本来,陆勤也只是想找燕红聊聊,看看许婉婷在她这里是否有表现什么异样,结果在燕红的卧室门口听到了燕红这番野心言论,正好给了陆勤一个放过自己的借口。
脸颊红得发紫的燕红在陆颐手中挣扎着,她想活命,但这只会加快消耗自己肺中的氧气而已。
小陆颐拍打着陆勤的腿,想让陆勤放过自己的母亲,可是陆颐手中一用劲,便彻底将燕红掐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勤像扔垃圾一样,将燕红扔在了地上,然后对候在门外的手下道了句:“拖下去,喂狗。”
小陆颐哭着喊“不”,拽着要离去的陆勤的裤腿,不停地哀求着陆勤能放过自己的母亲,至少给她留具全尸,却被陆勤一脚踹飞,后脑勺磕到床尾,彻底昏死过去。
一天一夜的时间,小陆顼和小陆颐都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但是,陆勤只对小陆顼更加心疼,唯一的温柔,也只留给小陆顼。
眨眼间,小陆顼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他一直接触黑暗,却谨记着许婉婷生前最后的交代,在成长时没有忘记向阳而生,守住了心中的善良和仁德。
陆勤爱着这个心爱的女人留下的孩子,所以也包容小陆顼想做的一切,即使,他是要将陆顼培养成下一任陆家当家。
而小陆颐也刚刚二十三岁,但他在老宅里毫无存在感,得不到陆勤的一点父爱。
只有陆顼会关爱他,但是,他从不念陆顼的好。
他觉得,是陆顼和许婉婷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不过,在最底层活了二十三年,陆颐也知道要伪装自己,便时常对陆勤和陆顼赔着笑脸,装得一副懦弱无害的模样。
而背地里,陆颐拉帮结派,才二十三岁,就做尽了一切腌臜之事。
这一日,陆顼带着自己的几个玩得好的手下,去附近村庄的田里帮忙做农活儿,休息的时候,看到了远处机耕路上一个提着洗衣篮的女生正被两个小混混欺负。
其实,这种事情在名声臭了近百年的北城可谓是见怪不怪,甚至很少有人会去管。
但谁叫身为北城陆家大少爷的陆顼牢记着许婉婷的话,心中常怀善良,而且非常有能力去做善事呢。
于是,陆顼立即带着手下跑了过去。
“喂!不许欺负人!”
距离离得远,陆顼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自己的警告,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陆顼摩拳擦掌,都准备好练练一直没能真正出手的功夫了,结果认识陆顼的小混混一看到陆顼跑过来,吓得腿都软了,立即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跑了,看得陆顼和女生都是一愣。
不是……他还没出手呢!
陆顼觉得那两个小混混是个怂蛋,只知道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不敢对同样强壮的男人来场比试。
而女生感觉到是自己身后的强大力量吓跑了小混混,便提着洗衣篮转了身。
微风拂过,裹挟着天然的皂荚香,缠绕在了陆顼的鼻尖,女生探寻的目光,犹如猫咪被逗猫棒挑逗时摇晃的尾巴,抚在了陆顼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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