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煜站在上百级的台阶上,俯视跪在脚下的数千万百官兵将,年轻的帝王,俊美无铸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不是自豪和兴奋,而是无法形容的淡淡失落。
一路上多少人跟在他身后,如今独留他一人,站在人群的最顶端,承受万民敬仰、百官朝拜。所有的荣耀,都留给他。
当百官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之时,李骁煜内心酸楚,怆然一笑。
挥袖之间,原本布满愁绪的脸上,已然换上无比坚定的神情。
因为他看见青菡正缓缓向他走来,她挽了一个牡丹髻,在发髻的左右插上鲜红无比的牡丹花,然后再在中央稳稳地带上凤飞九天如意玛瑙镂空冠,金色镶红宝石的凤凰,左右是玛瑙翡翠为点缀,相为呼应,光泽万丈。只是她依旧在发髻上簪上那只蓝水玉雕凤头翡翠木兰簪,长长的流苏坠在肩上好生风华绝代。然后再用孔雀蓝宝石十二鎏金簪分别安插于发髻之间。发髻间的金步摇细细碎碎的响着,每行走一步便是凤仪万千,风华绝代。再套上一对千丝若蓝赤蝶耳环,步步生辉。身上的百年朝凤朝服更是镶有三万多颗五色宝石,翱翔的九只凤凰正要遥相呼应皇后的宝座,这是后宫多少女子的梦想,只有登上后位才可主宰自己的命运,成为天下二主。
那山呼海啸的跪拜之声袭来,却令她走的愈加坚定,从容不迫。
他等不及看她一步步来到跟前,于是下行几步,快步来到她的跟前伸出手。
“夫君,不可,这不合规矩。”
她后退了两步,被那规矩拘束着,眼前的人儿虽美,却不像是他的青菡。
“无妨,从今以后,你就是规矩。”
他牵起她的手,二人一步步迈上那高台。看着那威严的,只能让人仰望的大明殿,他的手又攥的更紧了些。
“我知道你不喜欢做皇后,不喜欢被这一切所束缚,可是就当陪我可好?青菡……”礼炮声声震天响,他不知道她可否听清自己说的话:“我一个人在那高位之上,属实高处不胜寒,我……”
“那些我都不在意,可我只在意一件事。”她轻声道。
“何事?”
说到此处,二人已来到最高处。礼典官为二人点燃了祈福的燎台。
青菡一边将祭品放入燎台焚烧,一边轻声道:“夫君打算册封几宫后妃,臣妾的后位可还稳当?臣妾只关心此事,旁的,自然是陪着夫君就是了,又不用臣妾操心。”
“就这个?”
“就这个!臣妾心中所念,只此一事!”
李骁煜无奈,这妮子何时能信他一次。
“就你一个!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是我在我爹跟前发的誓。”
青菡看向他,他眼神坚定,不容半点质疑。
“若是朝臣逼你呢?”
“你两个哥哥如今可是权倾朝野,看看谁敢逼我娶别人。”
青菡莞尔一笑,凑的近了些:“晚上早点来凤仪宫。”
“做什么?”
她登时羞红了脸:“给你生李苏苏啊!”
一句话引的他下腹燥热,口干舌燥。
“还有多久礼成啊?”
一旁的江檀实属无奈,也不知这位新帝何时才能有个皇帝该有的样子。
直到那世间的繁华尘嚣皆已散去,栀香伺候着青菡卸去头上的凤冠。
“这东西重的很,以后皇后娘娘您可每日都要遭罪了。”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青菡随口一说,手上却摆弄着一封信。
“这是……”
“这是嫂嫂差人送来的,应当是母亲写的。”青菡想了想,还是拆开了。
“青菡,这大概是母亲今生唯一为你写的一封信。终究还是你登上了那后位,今日母亲也终是明白,何为天命不可违,从前竟是我造次了……”
青菡只看到此处便将那信笺合上了,她想了想,伸手将它丢进了炭盆之中。
数年后,栀香每每提及此事,青菡均笑而不语。
“那里!那里!小舅舅快抓呀!”一个女娃子奶声奶气的叫着。
“哎呀,你喊什么?蝴蝶都被你吓跑了。”苏澄明满头是汗的埋怨道。
这女娃子像极了青菡,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小舅舅比大舅舅差好些,你再不努力,苏苏就不和你一伙了。”这丫头当真是被李骁煜宠坏了,一张小嘴训起人来哪管你是谁。
“哈哈,没错,我们要赢了!”一旁的李北辰可半点也不让着妹妹。
“你这小子就不会收敛点?一会苏苏公主一哭,又不知道要送给他多少。”苏清晏此刻也没了太傅该有的模样,官服脏兮兮的,看样子趴在花丛里许久了。
二人正商议着,却听身后一愤怒的声音传来:“苏清晏!苏澄明!”
这兄弟二人吓的一个激灵,却见李骁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揪住二人的衣领。
“你们两个!拿着朕的俸禄,却在这边偷闲?朕的儿女,自己都没时间陪,倒是让你们承欢膝下了!”
“你!”他指着苏清晏:“这么多年连个娃都生不出,就知道偷朕的孩子玩,还不赶紧瞧太医去!”
不等苏清晏争辩,他又指着苏澄明高声嚷道:“还有你!朕已经为你的香泠赎了身,脱了贱籍,可听说你昨日又逛青楼去了?害得她在朕耳边聒噪了整整一日,你倒好,来朕的后宫躲清净,你们苏氏兄弟还是人吗?”卂渎妏敩
这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陛下……要不你们再生两个,给我们兄弟二人一人发一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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