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很,也邪乎的很,好像没有他不会治的病症。咱们镇子里的人都奉他为‘曹神医’,很有名望的,几乎人人爱戴。
可是……就因为他太神了,快死的人送过去,不出七天,活蹦乱跳地回家了,我从来不敢去振西医馆瞧病,总觉得这后面有什么道道,神神怪怪的。”
背后的残影说完不住嘴地劝老张:“张哥,你的病就找个赤脚医生看看就行,可千万别去振西医馆。”
老张旁边的妇女不乐意了,擀面棍一摔:“你说得像我要害老张似的,我就去振西医馆瞧过,曹大夫那人好的很,怎么被你说成巫医了呢?”
三人说着就要缠斗起来,灵华夹在残影中间甚是烦躁,她放下手中的面团向外走去,一个理者拦住她的去路。
“我有些憋闷,想出去透透气,麻烦理者行个方便。”
灵华说得凄凄切切,而那理者仍无声地拦着她,半步不让。灵华怕理者没有听清,提高些音量道:“小女心口闷,麻烦理者放我出去透透风。”
蒙面的理者摇摇头,用手去推灵华回到原位。
“凌姑娘,别与他们多费力气了,他们不会说话。”焦使者叼着跟肉干从外面走进来,嘴里的字含糊在一起,“他嘴里没舌头。”
他说着,伸手把理者面上的黑布摘下:“张开嘴让凌姑娘看看。”
灵华向理者看去,那是一张普通男孩的脸,约莫只有十五六岁。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理者身上并无任何灵力,他与焦使者不同,只是普通人类。
理者听话地张开嘴,口腔里干干净净,甚至连牙都没有。灵华心脏猛地抽动,人没有牙如何进食,无法进食又怎能活命?
她恨恨不平地捏紧拳头,努力克制住表情,挤出微笑:“我看到了。”
理者并不听灵华的话,仍张大着嘴,待焦使者随意地吩咐了句“快盖上吧,丑得要命”,才合上干瘪的嘴,将黑布蒙起。
焦使者上手拉住灵华的手腕向外带,小圆眼里透出打探的神采:“小嫂子,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啊,没几个人能看到刚才和昨夜的事儿还能像你这样平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灵华打心眼儿里不愿与焦使者接触,她客气地笑了笑,将手抽回,疏离道:“我只是个小小人类,这些事情当然不知。只是昨晚与灼哥相见时,他将自己的真身给我看,说若我无法接受,以后便不再相见。我正害怕踌躇,焦使者便进来了。”
她偷瞥了眼焦使者的表情,对方正在皱眉看着她,似乎在思量她的话,并无回应。
灵华摆出苦恼的样子,倾诉道:“焦使者,我很欣赏灼哥,也愿意与他继续,只是昨夜我反应太大,怕灼哥对我失望,你可否帮我劝劝,让他再来见我?”
焦使者最是喜欢这种可以与人说道的八卦事,他眯着眼睛将灵华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这么美的女人,卓灼不要你就跟了我也一样。不过嘛,我去帮你劝说一二,你有什么能给我的?”
灵华一副柔弱的样子欠欠身:“我与灼哥成事后,会多多感谢焦使者。”
焦使者嚼着肉干,藏着污秽的眼睛暧昧地打量灵华。他眼珠一转,似是自有打算,张嘴道:“到时候卓灼也亏待不了我,他从来都为兄弟着想。”
说罢咂咂嘴,哼着小调吊儿郎当地走了。
大概是焦使者的话起了作用,又或是卓灼本心就想帮助灵华,夜半时分,四名理者到了小院。
他们沉默地掀开布帘,两名来拿行李,两名蒙上灵华与恒古的眼睛。甚至来不及与何年何月告别,他们被扶着在小镇里七拐八绕地走了很远,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终于停下脚步。
覆盖在眼上的黑布被拿掉,二人出现在小路尽头的篱笆门处,身边的理者们把行李还给恒古,纷纷转身走回来时的路。
灵华推了推篱笆,感受到一个较为薄弱的结界正包围着眼前这块与众不同的地块。篱笆丝纹不动,看来只有灵力可开。
不一会儿熊身的卓灼提着白灯笼从一条漆黑的小道走来,他向篱笆上注入一丝灵力,便将门轻易推开,带着二人进入这片青石屋区。
灵华跟在卓灼身后,低声询问:“为何把我们接来这里?你可以不帮我们独善其身的。”
卓灼头也不回:“你看到了小焦的真身,若我不收留你,你要么被他折磨,要么被他杀死。我既然成了你的‘相好’,这事还被小焦传得人尽皆知,自然无法‘独善其身’了,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他顿下脚步冷淡看向灵华:“明知故问?”
说到底是灵华利用了卓灼一把,她颇为内疚道:“多谢。”
卓灼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转过身继续走在前方带路。一盏孤灯照不亮暗夜下的路,恒古担心灵华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拉紧她的手向前走。
这里每家每户似乎都长得一样,青色的外墙,低矮的屋檐,暗棕色的木门,有些人家门口挂着风铃,还有些挂了白色的布娃娃。
又是布娃娃,这在他们一进入接平镇便看到的东西,在新二间里从未出现过,而在卓灼住的地方又出现了。它到底代表什么意义,真如卓灼一开始所说,只是习俗吗?
灵华按下心中疑惑,沉默地与恒古携手向前走。愈走愈感觉一股异常强烈的灵力在周围涌动,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走到了那座三层的木楼附近。
走近才发现,这座木楼比远远看去宏伟得多。底基如两个新二间的小院那么大,每层的高度都如两间房那般高,每层都有上下两层窗户,看似三层,实则利用挑台和暗层造成了六层。
木楼外部不知雕刻着什么花纹,暗夜里只能看到浅浅痕迹,反而每层飞檐上的虎头闪闪发亮,似乎是用琉璃雕刻出后安在屋檐上。
再走近些,发现木楼外还有其他中间的建筑。木楼为主,四边围绕着交错起伏的井栏状矮阁,分别两到三层高不等。矮阁中不断外泄强大的灵力,形成一个环形逐渐向上下延展开,将木楼完好地保护在灵气之中。
而中间的木楼,像是会呼吸的尘肺,将矮阁释放出的部分灵力吸收,散出带着微不可查血腥气息的废气来。
灵华仔细去看那木楼顶层上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振西医馆。
“振西医馆是一座楼?”恒古整理着手中的包袱惊讶道,“要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怎会相信一家医馆能开这么大,居然有一座楼?”
灵华示意恒古小声些,侧耳贴在青石墙上,听隔壁房间已经睡下的卓灼有无声响。确认他已睡着后,关上窗户,用桌上的打火石点燃油灯,与恒古面对面坐着。
她秀眉蹙起,边整理自己的衣裳边说:“我亦觉得匪夷所思,这其中定有我们未察觉的蹊跷。并且,这座木楼外面不断散发的灵力从何而来?这接平镇,似乎有更多秘密了。”
恒古点头,托腮思考道:“灵华,你有没有发现,白天见到卓灼和那小焦,他们皆为人形,到了晚上,他们似是不会化形了,都以真身示人。”
灵华看了眼隔壁,回想道:“今日我在篱笆门处,感受到了‘限制结界’的波动。”
“‘限制结界’?是限制灵力的结界吗?”恒古凑过头来问。
灵华将叠好的衣服放在旁边,正色道:“限制结界便是有限制条件的结界,具体要限制哪些条件由结出结界的人来定,不过此种结界要消耗实施者的精血,修为一般者不会去碰它。”
恒古若有所思:“有可能是背后之人把结界罩在只有青石房的区域,让他们在这里没法化人形?”
灵华把衣服放到木质衣橱里,关上橱门躺到床上闭上眼:“这只是我的猜测,所有我们的想法,都需要一一去核查。”
“那怎样查?问卓灼吗?看他刚才冷淡的态度,带我们进屋就自己去呼呼大睡了,也不像会帮我们的样子。”
恒古搓着自己的下颌骨,搓出几条灰来,他嫌弃地把脏东西扔出去,抱怨道:“这里又热又没法洗澡,真难受,也不知道那些百姓是怎么熬过来的。”
灵华忽然睁开眼:“我想到了,我们要生病,兴许还能去木楼里面一探究竟。”
“生病?”恒古歪着脑袋好奇地问,“我们都身强体健的,怎么生病?”
灵华合衣躺下:“你还记得安槐的假死药吗?明日我咽下这粒药丸,你便去敲卓灼的门,让他带我去医馆看病。”
恒古从怀里掏出小小的木盒,拿出一粒没有瞳孔大的深蓝色药丸:“这便是假死药?”
灵华点头:“安槐说药效有十二个时辰,我想应该够用了,明日你了要好好照顾我。”
恒古盯着墨蓝的药丸,不确定道:“可是安槐说这药药性奇特,不到穷途末路不要吃,吃了它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吧?”
灵华坐起来摸摸恒古的头:“应当不会的。我相信安槐的东西,他不会害我们。”
恒古看看灵华白净的脸,又看看手中的药丸,眼神坚定地一把将药塞到嘴里:“我也相信他,所以是不会让你吃这药的。就算假死药与我相克,我也认了,你明日好好照顾我吧。”
他将药囫囵咽了下去:“你比我能干许多,明日的事适合你去,我相信我好好醒过来的。”
灵华低呼一声,急忙掰开恒古的嘴去抠,她心跳格外地快,甚至耳边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才从诡壁中把恒古救出来,此事怎可以又让他来承受?
可无论她怎样掰,恒古都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她又去拍恒古的后背,甚至用了些许灵力来逼出药,可他依旧闭紧牙关,丝毫不退让。
灵华也顾不得卓灼能不能听到,第一次对恒古发了火:“你张开嘴!”
恒古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目光开始暗淡:“我不会再让你犯险的,我要保护你……”
随即双手无力垂下,倒在了灵华身上。
天刚蒙蒙亮,灵华便心急火燎地拍打卓灼的房门,她高喊了声“卓灼”,听屋里没反应又大力地拍打得房门“砰砰”作响。
穿戴整齐的卓灼一下将门打开,不满道:“一大早的凌姑娘想干嘛?”
灵华忧心如焚,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我弟弟他起不来床了,好像要没气了!”
卓灼闻言大惊,复而盯了灵华须臾,见她梨花带雨、心急如焚的模样,似乎相信灵华所言了,微叹一口气,走到隔壁房间。
屋内恒古躺在床上,脸色比地上的土还黄,他额头冒出虚汗,嘴唇干燥泛白,迷迷糊糊发出梦呓。
卓灼推了推恒古,叫了他两声:“凌古,凌古?”
而恒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蠕动着嘴唇,什么音节也发不出。
灵华面上带了慌张,她眼里噙着泪水:“卓使者,可否带我们去医馆看病?”
卓灼见恒古这般模样,深吸一口气似乎认了命:“凌姑娘,你赢了。我去叫理者来抬人,带你们去医馆看病。”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灵镜龛世更新,第50章 振西医馆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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