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万物初生一片繁茂之际,何况还有那满城的红绸,更增添三分艳色。鞭炮声阵阵仿佛要将天际撕开,让天神也见证这场婚事。
平阳侯府娶亲,轰动了整个京城,府中的布置液晶不能简单用富丽堂皇四字来形容。
旁观的百姓站满了朱雀街的两边,暗叹侯爷大手笔,新娘好福气。
因天子会携皇后莅临,平阳侯府里里外外都被禁军团团围住,红彤彤的灯笼,黑压压的人群,倒也是相得益彰。
白锦一直待在后院梳妆,却也听到了四周的热闹,丫鬟婢女婆子络绎不绝,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也无心管教,只因面前这位老妇人正牢牢实实将她压在椅子上,拿着一根丝线帮她绞面。
这妇人是宫中老人,手脚利落,但也架不住这绞面真的疼,白锦低低的哀叫几声:“嬷嬷,疼着呢,您轻些。”
老嬷嬷教训道:“姑娘也别怪老奴,这是喜事,绞了面才能别开生面,以后日子幸福美满啊。”卂渎妏敩
还没等着白锦接着叫疼,老嬷嬷就已经给她脸上擦上了厚厚的香粉。
白锦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由着一群人帮自己梳洗打扮,穿上繁琐的婚服,带上沉甸甸的头饰,她略微摇头,就能听见叮叮咚咚一阵乱响,估摸着今天一天下来这脖子是别想要了。
屋子里不一会又进来了一群妇人姑娘,说了许多吉利话,白锦也听不大清楚,只能含笑应着,然后让人帮忙打赏了他们。
不知道进进出出有多少波人,白锦才听见绿绮在她身边说道:“主子,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嗯。”
白锦被盖上盖头,未几就被绿绮和喜娘搀扶起身。白锦前日从平阳侯府搬出来住进了隔了一条街的客栈,这迎亲,就是从客栈迎到平阳侯府,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规矩。
白锦听着喧嚣之声渐渐接近,她的步伐却慢了下来,不一会就感觉到绿绮和喜娘松开了自己,反而一双更加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自己。
江澈是习武之人,身躯高大,让白锦没来由的安心,因此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白锦却跟着他的步子一点都不慌。
只是有一点不好……
“可惜啊。”
客栈门前,白锦对牵着自己的人说:“可惜我盖着盖头,都看不见我的新郎该是何等的俊俏模样了。”
“这有什么重要的?”江澈道。
白锦反驳:“自然重要,你是我的新郎,却平白让别人瞧去了你这么好看的模样,这是谁定的规矩,为何我就要蒙着盖头,你却可以抛头露面。”
“这么说来,确实挺可惜的。”
“是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吧。”白锦反握住江澈的衣袖,为江澈对她难得的赞同而感到欣喜。
江澈皱眉道:“可惜你被蒙着盖头,旁人不知这新娘是何等一个急切地模样。”
白锦:“……”
你才急切呢,谁急切嫁给你啊!
白锦咬咬牙,狠狠掐了江澈一把。
很短的路,不知觉间就已经到了大门口,白锦由着江澈牵引着自己登轿,放下轿帘,车轿晃动,白锦知道这是启程了。
八抬大轿自然是稳当。白锦坐在轿子内,听着路边之人的嬉笑谈论,迎亲队伍的鼓乐喜炮,当真是好一副热闹之景。
从客栈到平阳侯府当真不远,白锦不一会便感觉到落了轿,她虽被喜帕遮住,但也感觉到来自四方的千百道目光看向了轿子四周。
只听得喜娘在旁笑喊:“请新郎官踢轿门。”
然后白锦就听见轿门被狠狠连踢三下的声音。
听着这动静白锦也不由得笑出声,这是驱邪喜事,又不是对仇人,江澈至于这么下劲吗?
帐子被掀开,有人将同心结硬生生塞到她的怀里:“拿着。”
白锦只觉得糊里糊涂,只能抓住同心结,低声对江澈说:“侯爷不要这么凶巴巴地么,我可什么都看不见,你要是把我扯得摔一跤不就丢脸了。”
“这么平坦的路你都能摔,就该丢丢脸让你长长记性。”
“哼——”
白锦决定不理这个臭脾气的人,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火盆旁边,险些一脚踩了进去。
幸亏那边江澈不瞎,注意到她这里不对立马往后拽了一把,白锦一下子没站稳,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被江澈拦腰握住站稳。
“你在想什么?”江澈道:“为了和我置气生生要将这喜事折腾成丧事不可。”
“我……”
白锦正打算反驳,就被江澈反手抱了起来,在旁边喜娘支支吾吾地阻拦声中,江澈愣是抱着新娘子跨过去了火盆。
“侯爷,这不合规矩啊……”
“可我新娘怕火,莫不成这婚事还不办了。”江澈这才放下了白锦。
“这……”
“规矩是人定的,我说这样成便成。”平阳侯不管不顾地扯着新娘子走了。
只是可怜这喜娘,不知进退如何。还是一直跟在江澈身边的朔月上前提醒道:“你还是莫要管了,老实跟着就是,若是将主子惹毛了,有你好受的。”
喜娘顿时就将满腹的话憋了回去,赶忙跟上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喜毯,满地的鞭炮屑红花红纸,白锦踩着喜毯缓缓前行,踏过描金雕绘的门槛,进入喜堂。
随着礼官的唱和不断起立下拜,江澈无父无母,更无长辈,一拜天,二拜就是帝后了。
白锦虽然满腔不愿意,却还是弯腰向高坐主位的两人纳拜。
“朕祝义兄和白姑娘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沈墨语调喜悦,如今天下太平,他这皇位坐得稳当,一旁更有佳人相伴,自然愉悦。
白锦飞快转身,与江澈夫妻对拜,这时她心中不忿才慢慢平息。
两人靠得极近,白锦故意说道:“侯爷,以后,就要多多赐教了。”
这才是她的夫婿,前世最后护着她,今生不管不顾也愿意拉她一把的人。
白锦虽然看不见江澈的脸,但是一旁的喜娘却明显看见了侯爷嘴角微扬,心中松了口气,估摸着今日的红包是可以到手了。
“送入洞房。”喜娘最后一声高喊,宣告着此刻仪式的结束。
白锦被按在喜床上,只觉得屋子里面忽然又进来了一大堆人,叽叽喳喳,比报春的喜鹊还要吵嚷。
江澈倒是表现的一脸平静,从喜娘手里接过一杆喜秤掀开了红艳的盖头。
白锦带笑看着他,面若桃花,红颜绿鬓,目光流盼皆是绚丽之色。
江澈今日也很是好看,平日里都是一身深色,如今红装更显俊朗,满堂的红颜都未曾压得下去这一抹男色。
白锦听着江澈低声咕哝:“怎么……白的这么奇怪……”
“你嫌我不好看?”白锦瞪着他。
“人应当有自知之明。”
两人说得很低,旁人只是调笑这对夫妻情感不错,并不知道二人却是在斗嘴。
白锦还没来得及反讥回去,便被红枣花生撒了一头。却也只能听着旁人一句一句的:“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喜娘端来一个茶盘,里面放着一对点红描金的酒杯,被红绳系了起来。白锦依言拿过,和江澈喝了交杯酒,两人被凑得极近,眼睑微抬,便将面前男子的俊俏面貌看了个仔细,让白锦不争气的脸红了。
一旁的妇人打趣:“不过一杯合卺酒新娘子就脸红成这样,看来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新郎官可要珍惜啊。”
最后是结发礼,喜娘念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将金剪刀递到了白锦的手中。
白锦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拿着这把剪刀将沈墨活活扎死的心都有,不过最后还是只剪了一缕青丝,放入喜娘递上的锦囊,有新娘小心收好。
礼成后江澈便被一帮子人拉出去侍客喝酒,满屋的女眷嬉闹了一会就又出去了。
一瞬间,屋子里面只剩下了白锦和绿绮。喜娘和小丫鬟也到屋外候着。
见四下无人,绿绮才对白锦说:“主子,今日千机阁那边没有来人。”
绿绮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是为自家主子不忿的,这算什么,虽然主子家中并无长辈,但是那几个长老也是受到帖子的,却都推辞不来,不过是送上点不轻不重的礼物,谁稀罕啊。
白锦倒是表现的很平静:“无所谓了,我如今远离千机阁,天高皇帝远的,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折腾呢,况且他们也不是我的亲人,我也不盼着他们。”
绿绮心疼地说:“若是大公子在,定然不会看到主子被这样欺辱。”
“可他不是不在了么,说这些也没用,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快吃点东西吧,我真的是要饿死了。”
白锦拉扯着绿绮坐下,拿过一碗百合羹就吃了起来,绿绮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憋了回去。
吃饱喝足,白锦和绿绮聊着今日的趣事,等得气定神闲,都未见到江澈的归来,白锦干脆打了个哈欠差使绿绮说道:“你去问问,这侯爷若是再不回来,我们便洗洗睡吧。”
未等绿绮出门,便听见屋外一阵喧闹声,有人喊道:“侯爷回屋了。”
白锦站起来,门被重重打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的人头晕,朔月流风拖着江澈走了进来,喜娘跟在后面。
白锦还未说什么,几人就行了一礼说道:“姑娘,主子送回来了,我等就先退下了。”
“啊?你们就这么走了,不是,我……”
这算什么事啊,白锦话未说完,朔月流风带着两个喜娘就走了,走时还给绿绮使了个眼色,绿绮会意,顿时也退下了。只留下白锦一人觉得头大。
白锦暗骂:“一群不仗义的家伙,就丢下我一人。”
回头正打算看看江澈醉的怎么样,却正好看见江澈从床上撑起身子,半眯着眼看着白锦,似乎在打量她。
“你……”
江澈没有等白锦说完话就又躺了回去,白锦上前戳了好几下,确定这下是真的睡过去了,才开始伸手去扒下了江澈的喜服,不然这一晚上可睡不好。
江澈虽然醒着不好靠近,但到底醉了还是好摆弄的,不一会就让白锦把他给扒了。
不过当白锦自己拆完凤冠洗漱干净回去的时候却犹豫了。
就一张床,江澈占了,自己要睡哪里?虽然今日是二人大喜的日子,可是,因为,所以,他们还是顾忌着点好。
不过这床挺大的,江澈似乎睡得也还安稳,应当晚上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白锦困得不行,干脆自己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自己谨慎着点,大活人还能让一个醉鬼给占了便宜。
可当白锦躺下去的时候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至于之前的谨慎早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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