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帐中,皇太极席地而坐,一旁则坐着内院大学士,以及其他的满蒙亲贵大臣,像洪承畴和其他几位地位较低的降臣则站在帐前,肃立等候。
皇太极端起酒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用略微有些困倦的眼睛看了群臣一眼,最终落在了恭恭敬敬的洪承畴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如今我大清国势如初生之阳蒸蒸日上,更有一众南朝文武大臣加入朕之麾下,此番幸赖我大清列祖列宗福德护佑,也有尔等文武群臣实心用命,方有今日之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大臣齐齐跪下,随着礼部官的鸣赞向皇帝行着叩头礼。卂渎妏敩
等到众人爬起来后,皇太极继续道:“眼下南朝朝政败坏,制度混乱,且再无经战之兵,局势败坏一至于此,正值我大清大举进攻之机,内外相制,则南国土崩瓦解之时不日可至。”
一番话说得众臣心潮澎湃,满蒙亲贵们过去在短短十余年内,通过南征的方式掠取了大量的人口和财富,对于大明自然不会有半分畏惧,反而人人以为这是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自然跃跃欲试。
即便是刚刚投降的原明朝文官武将们,也认为这将是一个跟旧主割裂,向新主立功的绝佳机会,毕竟过去打不过建州八旗情有可原,现在打过去心知肚明的队友,自然是满怀信心。
当然,这也是全天下二狗子的共同特征。
当气氛烘托到极为热烈之际,皇太极也适时的满饮一杯,宣布开始观看百戏。
与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汉家礼节不同,满洲风俗并没有严格,即便是朝中文武大臣也可以坐在地上看皇帝,甚至连皇后和妃子也可以出来同众人一起观看百戏,所有人坐在指定的位置上,留着中间的空场。
唯独刚刚投降的洪承畴等汉臣尚不习惯满洲的仪制。不敢随意抬头张望,再加上坐得比较远,甚至都没有看清皇太极的面孔。
“咚咚咚——”
锣鼓开场,密集的鼓点声过后,接着就是一阵热闹的器乐合奏声,在丝竹声之余,尚有满洲传统的八角鼓、抓鼓、太平鼓等乐器夹杂其中,像八角鼓就是典型等满洲民乐,它整体呈现出八角形,象征着满洲八旗,侧身还镶衬着二十四面小镲,代表满蒙汉二十四个固山额真。
乐声停止后,一队身着彩饰的汉子举着龙灯跑了上来,开始了第一个舞龙灯的节目。
在鼓乐声中,一条长龙赫然呈现出来,它上下跃动,飞腾跳跃,或伸或屈,看上去极为精彩,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即便是过去极为熟悉舞龙灯的洪承畴,此时也屏住了呼吸,看着长龙上下翻腾。
洪承畴过去在军中时,也曾经看过明军士卒们耍龙灯,只是当时耍的长龙却与今日有许多差异,大明的龙灯看上去更加庄严肃穆,而这建州的龙灯则多了几分凶猛和残暴之意。
“哎,果真是夷狄之风!“
洪承畴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想着,他虽然投降了清廷,可在他的潜意识当中,却是看不起建州的一切。
只是这一想法刚刚升腾而起,洪承畴在心里不由得一凛,以后这般想法绝不能再有,否则一旦表露出来,那势必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他想到了这里时,脸上的表情越发恭敬,早已弯下的腰又弯了些许。
皇太极虽然也在观赏着节目,可他也一直在观察着众臣,尤其是刚刚投降不久的洪承畴,更是一直在他的视线里,自然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洪承畴的微妙变化,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就在二人心思转换之时,节目也在不断进行中,有满洲男子跳着劲舞,也有蒙古舞,还有身着短衣长裙的朝鲜女子,进场翩翩起舞。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洪承畴尴尬不已,却是一队汉人男女,穿着大明服饰,以小丑的姿态去扮演明国崇祯皇帝和大臣,紧接着便跪倒在了皇太极面前,表示愿意臣服大清,极尽戏谑之能,引起了众人的哈哈大笑。
眼前的这一幕,又何尝不是洪承畴、祖大寿这些投降汉臣的真实写照?可如今他们如坐针毡,不仅要眼睁睁看着这幕丑剧演完,还要跟着一起强行欢笑。
好不容易等到百戏结束后,就在洪承畴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时,却没想到皇太极朝着洪承畴点了点,一旁的内院官员便用略显生涩的汉语大声道:“洪承畴上前十步!”
洪承畴只得屈膝前行了十步,跪在了场地中间,面对着皇太极的审视。
皇太极望着洪承畴,含笑说了几句满语,旁边的通译迅速翻译成汉语。
“洪承畴,看完今天的百戏。你可思大明否?”
洪承畴内心砰砰直跳,他低声道:“臣本囚徒,唯待就死,幸赖皇上恩典,容臣一条生路,臣又岂会如此不知恩典不知廉耻.......况且昔日在大明之时,臣以为朝野上下壅塞,君猜臣疑,明皇待臣子如仇寇,仇寇自然以敷衍对君王,继而出现陈新甲之教训。臣如今得逢明主,正如良禽择木而栖,蒙日光之煦照,接和风之吹拂,臣感激涕零,唯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说完这番话,洪承畴泪流满面,呜咽不能成声,又连连伏地叩头。
皇太极笑了笑,他轻声道:“既然如此,朕决意伐明,以惩治南朝轻纵和约,不守信用,你以为如何?
“臣愿意为先锋,率军伐明!”
洪承畴下定了决心,一头磕在地上,发誓要跟大明彻底分个你死我活。
皇太极点了点头,却不再继续看向洪承畴,只是沉声道:“朕原本好意与南朝议和,不料南朝君主屡次戏耍于朕,实不能忍,故而伐明,以为惩戒。”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明末:重造大顺天李晟李自成更新,第246章 南下伐明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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