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修真小说>郡主后院的鱼塘有点大>58、想活着
  “观音山已经寻到龙溪先生的踪迹,你的毒,有希望了。”

  “当真?”

  “当然是真的,张匪这个徒弟,可没有白收。这次要不是观音山主萧夫人,龙溪先生未必能寻到。”

  冯保保当下心中,惊喜和惊叹交杂,全数表现在了脸上。或许因为太过兴奋激动,所以两边的脸颊,红润异常。

  她扶着西陵琅起身,细细的叮嘱了许多,却是“以后要对阿匪再好一点...”“...病好之后要亲自去观音山谢恩。”诸如此类的话。

  她全程说的所有话,几乎都是在感谢张匪和观音山主,却一句也没提到过,自己为了找寻龙溪先生,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可她不说,自有人说。

  西陵琅心如明镜。

  他看着冯保保的樱桃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眼底带笑,心里却百转千回的想了很多。

  他在被困洛水城兵败的时候,他想过一死赎百身算了,无父无母,能和兄弟们埋骨沙场,已是不错的归宿。

  他被困在虎豹营大牢的时候,他想过怎么死最壮烈,仗可以输,风骨不能输,他要死得其所,不辜负少年战神的烈烈英名。

  他被困在郡主府后院中的时候,他想过一了百了,堂堂一个战神将军,竟然被收到一个郡主后宅,做宅邸侍君,他想死的心,日益强烈。

  可如今....

  是他离死神最近的时候,他反而想活着。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为了一个人,好好活着。

  为了她穷心竭力的为他多方寻医也好,为了她多番周折的为他四处求人也好,他想活着,不辜负她一番心血。

  “龙溪先生明日一早就到了,今晚我们再忍最后一晚。”

  冯保保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头,想哄劝孩童一样,低声细语,轻轻摇晃。

  西陵琅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良久过后,他缓缓地伸出手,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轻道了一个“好”。

  他本是个极其悲观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先设想最坏的结果。

  要是换作以前,或是换作其他人跟他说这番话,他一定会十分生冷地说:“就算请来龙溪先生又如何,他也未必能解毒。”

  但是,这次在冯保保的面前,他破天荒地留了一次口德。

  “你这一次睡了很久,肯定饿了,我去叫人送些吃食来。”想到这里,冯保保就要下床去喊人。

  西陵琅一把拉住她的左手,道:“我不饿.....”

  “嘶!!!!”冯保保左手还是新伤,被西陵琅这一拉扯,疼得五官都开始扭曲了。

  “怎么了?”西陵琅再次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问道。

  冯保保疼得实在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西陵琅就自己掀开冯保保的衣袖,看到手臂上被紧紧包扎的伤处,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西陵琅声音微微发颤:“这是我发疯的时候,咬伤的?”

  冯保保缓了又缓,强忍住疼感,才道:“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

  可怜她才说完这句话,伤口处的白色纱布,忽然渗出一丝丝血迹来,应该是刚才伤口被拉扯所致。

  她慌乱地开口解释:“没事儿,我不疼.....”在西陵琅那骇人的眼神中,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西陵琅的眼眶莫名红了:“我去叫沈柯过来,给你重新包扎。”

  冯保保阻止道:“别,沈太医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玄一法师研究药方,已经很久没睡了,我才吩咐他去休息的。”

  西陵琅脚步一顿,声音低了些,说:“那我去叫张匪。”

  冯保保摇摇头,再次打断道:“她下山去接龙溪先生了。”

  西陵琅顿时没了声响,冯保保知他心里愧疚,便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事。”

  最终,还是西陵琅自己去找了药箱,亲自给冯保保换了伤药。当他看到那一处化脓的伤口中,隐隐约约可见的,是一排深深的牙印时,纵然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他,亦不免心中颤了一记狠的。

  他恨不得这伤口,是长在自己身上,他实在欠她太多。

  西陵琅冷然又略带疼惜的声音:“你为何不躲?”他神志不清,可是剧毒发作之时,行动慌乱,她要动也是可以躲开的。

  “来不及了呀。”冯保保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她倒是想躲,可是她躲开了,西陵琅就得咬舌自尽了。

  他若死了,那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冯保保。”西陵琅突然喊了她的全名。

  “嗯?”冯保保抬头去看西陵琅,灯火昏暗,照的眼底灰蒙蒙的,她只好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

  “你是笨蛋吗?”西陵琅也是眸色沉沉地看着她,脸上什么表情暂且不说,语气却十分不善。

  “我.....怎么就是笨蛋了?”冯保保的眉头,眼看着就蹙起来了。

  她气鼓鼓地盯着西陵琅,本想反骂他几句来着,但见他脸色泛白,嘴唇青紫,想到他还是个中了剧毒的病人,于是扁了扁嘴,不再理他。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明明是他骂别人,被骂的人还没怎么生气,他自己却看起来更生气一些,脸色难看的要死。

  西陵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金碧辉煌的宫阙,有环佩叮当的宫裙,有母亲的轻声细语,有父亲的温文尔雅,有三月的和风细雨,有深冬的大雪皑皑。

  那一年,永年殿下了很厚的雪,他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袄子,从外间跑回来,“父亲父亲,我堆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儿,我们快叫上母亲,一起去看呀!”

  “琅儿,你记住,从今以后,你没有母亲了。”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要见母亲,我要见母亲!!!”

  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

  .......

  梦里面的那个坑坑洼洼的雪人儿,迎风就化了,在阳光地折射下,痕迹全无。可是堆雪人的小孩儿,心里面的雪人,永远都化不了了。

  龙溪先生坐在西陵琅的床前,连连摇头,摇得众人皆是心神一乱。

  难道这夜毒当真无人可解,就连举世闻名的神医——龙溪先生,都束手无策,眉头紧蹙。

  “先生也没有办法吗?”冯保保声音低沉,小心谨慎得不敢多说一个字。

  “唉!!!”又是一道深重的叹息声。

  张文熙在一旁急得小脸通红,扯着龙溪先生得衣袖子,哽咽道:“您可是大神医,一定可以救我师傅的,求求您了。”

  龙溪先生瞅了小丫头一眼,一把撩过自己的袖子,却被张文熙攥得死死的,喝道:“放手!”

  张文熙咬着嘴唇:“你如果想办法救我师傅,我就放。”

  龙溪先生皱着眉头,不悦道:“我说你爹怎么回事?凭什么就同意你认他做师傅了?问过你外祖和你娘亲了吗?”

  张文熙嗫嚅着不敢说话了,她拜西陵琅做师傅这件事,她父亲本就是不同意的,是她自作主张,先发制人,接了宝华郡主的邀约,强迫她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西陵琅这个师者。

  这时,一旁的沈柯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意在提醒龙溪先生,好歹顾及一下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宝华郡主。

  冯保保暗沉着脸,没什么表示,只听到龙溪先生的声音:“办法已经有了,快放手!”

  众人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张文熙也是先摇头:“不放....”又突然顿住,靠近龙溪先生,急着确认道:“有办法了?真的吗?”m.xündüxs.ċöm

  不去看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龙溪先生只搭了搭西陵琅的脉搏,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

  得了龙溪先生的准头,冯保保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紧紧的抱住暮楚,抽泣了好一会儿。

  “神医既然早已有了法子,为何刚才连连叹息?”沈柯此话一文出口,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龙溪先生的身上。

  对啊,刚刚连连叹息,又是为何?

  龙溪先生不紧不慢的起身,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箱子,哀叹道:“我只是惋惜,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一株稀世的婆娑草,还没捂热呢,就要被用掉了。”

  “婆娑草?神医说的可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那个婆娑草?”作为医者来说,沈柯听到“婆娑草”三个字,简直两眼泛光,甚至比听到神仙下凡还要惊奇。

  龙溪先生侧目看了看沈柯,算作回应了他的话。

  “古籍虽有记载,但是几十年来,一直未曾有人见过,没想到这“婆娑草”,竟然被神医寻到了,真的太厉害了!”沈柯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的仰慕之情,随着这一株“婆娑草”的收获,直接升到了天花板级别,甚至超过了他的恩师。

  龙溪先生拿出装着婆娑草的盒子,脸上的不舍之情,实在明显。

  沈柯对着盒匣中的婆娑草,倾尽毕生所学词汇,大夸特夸了一番,很是爱不释手。

  冯保保和张文熙,互相对看了一眼,还是玄一法师沉稳持重。大师虽然也觉惊奇,但观之眉目平坦,吐气清润,端得是一份出家人与天地同悲的气韵。

  然而对于冯保保和张文熙,这等不识药草的人来说,无论看多少遍,只觉得这婆娑草和普通的药草对比,出了叶子的形状特殊些,气味怪了些,并无多大的差异。

  或许它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可以救西陵琅的命。

  “婆娑草作为神草,百年难遇,竟然能被神医收获,必定是极为深厚的缘分,才有如此奇遇!”沈柯抚掌而起,为这段妙不可言的缘分,连连称赞。

  龙溪先生却摇了摇头,冷哼一声:“与它有缘的不是我。”

  沈柯不解:“神医何以如此说?”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郡主后院的鱼塘有点大更新,58、想活着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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