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这人,没外人看起来那么神秘,俩肩膀扛一脑袋,对音乐纯粹是真的,但另一方面,他想挣钱也是真的。

  成年人要背负的东西很多,他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面还有妻子,还有父母,这是责任,所以得挣钱。

  发唱片是一路子,开演唱会是一路子,接商演是一路子,唯独到了互联网这块,他是两眼一抹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得查,找一圈朋友打听,好嘛,众说纷纭,有不懂装懂的,有嗤之以鼻的,有不屑一顾的,没一个懂。

  没法子,只能上网查,查新闻,查网站,末了又上蜜蜂网自己看,最后横竖七八在里面看出了那么一丢丢门道。

  哦,女孩子唱歌挣钱!

  这给他整纠结了,自己一大男的,去网上冲着一堆大男人唱歌挣钱,太羞耻了,传出去,他没法在圈内混了。

  妻子就劝他,先去看看,总得听听人家怎么说,毕竟人家诚意满满,别给留下个自命清高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这话在理,许巍听了劝,带着一种随时准备跑路的心情,开着车直奔北电,江枫带着邓悦可亲自楼下迎接。

  “许会长,欢迎欢迎。”

  “江老弟,你好。”

  “邓总,你好。”

  三人分别握了握手,许巍跟着江枫上了楼,又是一番新奇体验,和印象中月入千万的公司有很大区别。www.xündüxs.ċöm

  就是学校里一教室,六七个人,全开放式,除开那个挂着语音工作间的玻璃间,办公室都没有看到一个。

  打量一圈下来,有些无所适从,跟着江枫进入小房间,门一关,顿觉狼入虎口,跑路的心又强烈了几分。

  “许会长,随便坐。”

  “哦哦哦,好的。”

  许巍依言坐下,一位看着像刚毕业大学生模样的妹子推开门,端着一杯茶递给了他,道谢喝了一口,定了定神。

  “许会长,想好了?”

  “说实话,还没。”

  江枫淡淡一笑,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就是互联网发歌这事儿,我没怎么弄明白。”

  哦,挣钱的事儿。

  江枫秒懂,“歌曲发布,无论是最早的磁带,还是光碟,亦或者现在的互联网,终究都是载体,目的是让用户能听见,并为它付费。”

  “放以前,付费的形式单一,就是买实体唱片,但互联网时代,付费的方式多种多样,会员制,单曲付费,下载付费……

  太多了,我不一一解释,单说其中一种。

  彩铃,听过没?”

  “听过,我媳妇还跟我订了一首,我想想……哦,许镜清老师《猪八戒背媳妇》的曲儿,不知道谁填的词儿,听着还挺有意思,但那玩意,自己听不着,真能有市场?”

  “嘿,您小瞧了不是,嫂子能玩儿,那就代表大多数人都会玩儿,图一新鲜。移动下半年准备加大对彩铃的推广力度,本人不才,刚刚和移动那边签署内容供应商合同。”

  江枫递过去和历承平签好的合同,许巍接过,翻了翻,看到骑缝的移动公章,心里石头落下一些,移动是国企,还是大企业,能和它签合同,实力这一块至少可以证明。

  “这上面,还有接入移动梦网全国网的合同,你可以瞧瞧。依托全国网,我们网站将完全覆盖全国7000万的互联网用户。

  许会长,我不说虚的,也不说你的歌一定一定有多少人喜欢,但哪怕只是1%的人喜欢,那也比唱片要赚的多得多。”

  许巍沉吟着,CPU呼呼转,七千万,百分之一,七十万人,彩铃一个月最少3块,好嘛,这还真是比唱片直观多了。

  但凭啥就百分之一!?

  百分之二不行!?

  百分之三不行!?

  这要求过分么!?

  “按照工信部公布数据预计,年底的国内网民的数量将有很大概率突破1亿,而且!”

  江·画饼·枫眼神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一拍桌子道,“其中25岁以下年轻人,占70%!

  70%!

  许会长,这几乎全是你歌曲风格的精准受众啊!”

  嘶!

  许巍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年纪大了,消化慢一些,尤其是饼子,但年轻老板给的是精细粮,一进肚子,还没回过味,消化完了,带着某种饭晕直冲脑门。

  好家伙,按他这么一说,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二十都有望了。

  再看年轻人,太可怕,怪不得能给李延亮他们那些老油子整的乐不思蜀。

  您是诸葛亮转世吧?

  “许会长,你还有什么疑虑?”

  “唔,还有一点。”

  许巍欲言又止,“我不用和你网站那些妹子们一样吧?”

  “你要是愿意,那我没意见。”

  “不不不,我不愿意。”

  “哈,开个玩笑,许会长,交友板块是交友板块,音乐版块是音乐版块,两者从根本上有区别,就算唱歌,那观众也是喜欢听歌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许巍心中的石头彻底落地,江枫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许巍,御姐忍不住调侃,“啧啧啧,你这画饼子技术见涨,都会用数据了。”

  “你这话说的,那不得与时俱进,你别光顾着笑,数据都是真的,你得记下来,我就谈这么一号,以后换你来了。”

  “呵,你这套我还真学不来。”

  “方法随你,人给我签过来就行。”

  “……”

  两人正聊着,迎面走过来一男人,板寸,戴黑框眼镜,圆脸胖子,约莫三十岁出头,步履匆忙,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一把抓住江枫的手。

  “江总!”

  “您是江总吧,您好,您好!”

  “呃,你是……?”

  “我叫李凌学,目前在新浪担任产品经理,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邓悦可眯眼打量眼前男人,脑海里一阵搜索,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江枫那边已经缓过神,知道对方是谁,后世YY的创始人嘛。

  打过招呼,带着他上楼,还是小房间,孙佩佩照例倒一杯茶,几人落座,还未开口,李凌学主动告知来意,希望能够加入蜜蜂。

  哦,面试的。

  邓悦可心里有了数,准备开口让对方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却见江枫一个闪身,冲着对方伸出手,“李经理,欢迎你加入蜜蜂!”

  “???”

  不止邓悦可懵了,就连当事人的李凌学都懵了,握手也不是,不握也不是,踌躇再三,伸手握住,却道,“您不问问我情况?”

  “李凌学嘛,木子李,会当凌绝顶的凌,学习的学,1973年生,宁夏人,毕业于人民大学哲学系,兼修商业心理学。

  第一份工作《青年报》记者,后又担任《互联网周刊》主编,由此对互联网产生深厚的兴趣,先后加入搜狐和新浪。

  目前,任新浪产品经理,最近申请的语音项目频频受挫,原因是上头认为这项目不挣钱,恰好这时候蜜蜂网又上线了语音聊天,你便动了跳槽的心思。

  其实一开始有意向是去网易,对吧?”

  卧槽!

  自己和网易接触,这您都知道!?

  李凌学愣了大半响,胯下有些发凉,忽然有点后悔来了,这特么不带这么吓人的,您搁这给我户口都查个底儿掉,到底想干嘛哟。

  “江,江总,我好像,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

  江枫一把给李凌学按回到沙发上,“你来的正是时候。”

  李凌学脸上的肉都在颤,眼神不住的望门外瞥,却听江枫笑道,“其实你不来,我也准备抽空约你,我看过你递交的有关语聊这块的分析报告和项目申请,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没想到你亲自登门,这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哎哟!

  吓死我了!

  李凌学长舒一口气,同时也对蜜蜂的实力和江枫的人脉手段有了新的认知,新浪内部文件都能搞到手,查他点资料,那真算是小儿科了。

  “我很好奇你咋24岁才毕业?挂科留级了?”

  “我……这……”

  “哈哈,开个玩笑。”

  接下来聊的很顺利,李凌学对薪酬没什么太多要求,与新浪持平,年薪15万,外加项目分红,但有一个要求,负责语音项目。

  江枫乐意见得,随手丢了他一本《话术手册》,让他自个琢磨,末了又问,“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入职?月底前可以么?”

  “一周之内。”

  “那挺好,月底语聊有活动,正好你跟着熟悉熟悉。”

  给李凌学送走,御姐忍不住追问,“你真看过新浪内部资料?”

  看个锤子!

  江枫撇撇嘴,“这话你信不?”

  俩人一对眼,御姐顿时会心一笑,他又道,“这个人是个人才。”

  “我是没看出来,只知道你给人家吓的不轻。”

  “嘁!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什么?”

  “你当初查我户口的时候,知道我啥感受不?”

  “别挤牙膏!”

  “毛骨悚然啊。”

  “放屁!我可没看出来。”

  “我那是面上不动声色,内里翻江倒海,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你能看出来有鬼了。”

  “……”

  “李凌学今天主动找上门来,让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原来除了我本人的人格魅力外,蜜蜂也已经能吸引人才了啊。”

  江枫感慨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御姐心领神会,“这是又盯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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