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对象就是恒玄。
诺大的兵部审讯大堂内,姜鸿飞坐在辅审官座椅上,他的对面是文官李山昌。
中间则是陈漓,这位太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三爪龙袍,面色不是很好。
恒玄老老实实跪在大堂内,两边是江城兵部最精锐的护卫。
案子其实很简单,就是恒玄跟着几个五行旗其他百户喝酒。
酒喝多了,心性就乱了。
在一个原黄旗军百户,现为江城守门百户长的建议下,就稀里糊涂地跑到一个巡城御史的家里大闹一番。
这位巡城御史并不好惹,之前先是把黄旗军狠狠控诉了一大把,浪费了上百刀好纸。
后来在黑旗军进入江城时,他也没少抨击姜云龙收纳鞑子侍妾。
再后来的奸细案中,这位御史毫发无伤的出来,然后掉过头继续抨击姜家。
收买民心的说法,最先就是此人提出来的。
黄旗军被打压,更少不了这位在前面旋风起浪。
在五行旗军中,大家最厌恨的就是这位御史。
只是这位准备踩着军方的肩膀,踏上更高仕途的巡城御史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听说即将升任行军御史。
后脚几个粗鄙武夫就打到了他们家。
自以为他们不敢动手,大胆上前喝止。
没曾想被恒玄一脚踢过去,摔个狗朝天,脑袋着地。
当即不省人事。
等找到了大夫,这人已经后脑出血,成了傻子。
文官们正烦躁找不到好的法子攻击这群越来越“跋扈”的军方,这下子天降大礼包。
如何能放过?
看看,一个原白旗军的标长、一个黑旗军心腹百户、一个黄旗军城门百户、一个仓军看守百户。
这是要干嘛?
军中私下联通,这是好事吗?
军中跋扈刺杀文臣,这是好事吗?
“殿下,臣以为萧御史不过是年纪大了,所以一脚没站稳,这才摔成了傻子。”
姜鸿飞对着陈漓恭敬道:“还请殿下明察,恒玄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萧御史无礼。”卂渎妏敩
“连我都对这位萧御史退避三舍呢。”
恒玄等人不傻,这要是直接认罪,就算不死,也会被文臣们坑死。
所以几个人一问,都说是萧御史自己摔的。
当然,陈漓、姜鸿飞去监狱里问话时,他们不敢不说真相。
李山昌其实很为难,陈漓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小小的巡城御史就把自己最大的助力——五行旗的将军们给得罪了。
但文臣不能不安抚,没有文臣安抚地方,就算是陈友亮武力堪比武圣项王,也无法取得天下。
可如果听从陈漓的意思,自家作为文臣的山头之一,以后还如何带队?
他敢轻易放过这几人,后脚他的马仔都要成为刘基的门客。
姜鸿飞要是让他们认罪,即使判个无意伤人也好。
可他这分明颠倒黑白,彻底洗刷几人的罪名。
“殿下,请明鉴。”
“萧御史身体一向安好,怎么会突然摔到。”
“萧家人证都在,岂容姜将军如此目无法纪。”
姜鸿飞寸步不让道:“萧家是人证,恒百户难道不是人证?”
李山昌气恼道:“他是罪人,说的话如何可信?”
姜鸿飞冷笑道:“萧家是萧家人,谁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陈漓看着姜鸿飞与李山昌,感觉很头疼,建议道:“要不,让陆师出手,让他们说真话。”
“不可以!”姜鸿飞、李山昌同时说道。
陈漓面色古怪。
这又是为什么?
把麻烦踢给陆涛这个身份特殊的客卿,是刘基偷偷派人提的建议。
怎么两个人都不同意?
李山昌说道:“太子殿下,陆师是姜千户的师尊,难免瓜田李下,让人怀疑私情。”
姜鸿飞讥笑道:“巧了,恰恰相反。”
“陆先生一向敬重儒生,最不喜军人乱政。”
“说不定为了杀鸡儆猴,把他们几个说成是谋杀。”
“从而震慑各军,重理军纪。”
“以陆先生对大瀚的忠心,别说牺牲我一个属下,就算是牺牲我儿子,他也会照做不误。”
李山昌目光微亮,起身道:“殿下,臣以为您的办法好,应该请陆师出手。”
姜鸿飞暴怒道:“李山昌,你前言反对,现在悔改,如何有面目站在这大堂之上!”
李山昌笑道:“姜将军,为大瀚故,个人荣辱算什么?”
陈漓看一眼姜鸿飞,苦笑道:“将军,这件事就交给陆师处理吧。”
姜鸿飞对着陈漓做了个鞠躬,站立不语。
李山昌赶紧给了自己的文书一个眼色。
文书匆匆离开。
兵部大堂、瀚王府等都在一条街上,距离陆府只有几百步远。
只是文书不仅请来了陆师,还请来一位童颜鹤发的老道士。
陈漓看见老道士,赶紧起身准备下跪。
被老道士隔空抬手扶住。
姜鸿飞被这一手功夫给惊到了。
炼气士,而且还是修为极高的炼气士。
老道士仔细看了看姜鸿飞,嘴角微微含笑。
姜鸿飞有些心虚,但面上自信满满。
“拜见师祖。”陈漓无法下跪,只得躬身行礼。
“师祖?”
姜云龙、李山昌都是聪明人,很快知道对方的身份。
陈友亮曾经想要拜在武当张真人门下,只是真人不收,只说已经有了关门弟子。
尽管没能成,但陈家至此喜欢称呼张真人为祖师。
当前也只有这位大真人,当得起陈漓的礼拜。
张昆阳笑道:“我来这里主要为了见识我能够教出我那个好徒孙的父亲。”
陈漓微愣,他虽然是父亲,但他儿子可没能拜入武当掌门门下。
至于李山昌更不可能了,他是儒门中人。
姜鸿飞心中一动,问道:“真人,可是见过了我那儿子?”
张昆阳笑道:“见过了,做了好大的英雄事。”
“这位壮士怎么了?”
姜鸿飞微笑道:“喝酒误事,吓坏了一个废物。”
张昆阳笑道:“小事嘛,我记得我当年在岳家军,没少喝酒误事,每次岳帅气个半死,打又舍不得,骂又没用,只能在一边求我给他点面子。”
“不然他这元帅太没面子了。”
听到张真人讲岳元帅,姜鸿飞也好,陈漓也好,李山昌也好,都不得不面色肃穆。
整个神州唐人谈起他,无不为这个撑起文朝半边天地的武将落泪。
“起来吧,这位反戎义士。”
老道士长吁道:“自从岳帅战死,我就不再喝酒了。”
“走,鸿飞小子。”
说完就一手拉着陆涛,一手拉着姜鸿飞往外走。
“我的好徒孙说他的大老婆徐如烟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河豚可谓一绝。”
“还有那个姜苏氏擅长酿酒,特意酿造了三坛凯旋酒,等着他回来喝。”
“老夫今天高兴,就破例一回,喝一坛徒孙的凯旋酒。”
“看看这凯旋究竟是何等味道。”
姜鸿飞哪有不应的道理。
能够与这位大真人喝酒,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别说是他,就算是陈友亮也得丢下所有公务,前来敬酒。
岳帅之后不喝酒。
如何再次喝酒,是不是说自家儿子让他想起了那个忠心耿耿、英勇战死的岳帅?
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有了这位真人的作保,除非是自家作死,否则大瀚就不可能把姜家逼到死路上。
对着陈漓做个告辞的礼节,姜鸿飞被老真人拖走了。
李山昌偷偷看一眼陈漓,气愤道:“殿下,岂有此理!”
“身为大瀚臣子,居然······”
陈漓冷冷看过去,李山昌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但他心里却暗笑。
太子殿下没能拜师成功,一个记名弟子反倒被这位大真人当成了徒孙。
姜云龙做的事情越大,将来天下就越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现在输赢算什么?
他李山昌注重的是将来几十年的胜负。
“恒玄百户,回去吧。”
恒玄下跪道:“臣多谢殿下开恩,誓死效忠瀚王,效忠殿下。”
陈漓亲自把他扶起来。
“岳帅后继有人,我想父王定会高兴得很。”
李山昌闻言差点一头栽倒。
好一个张昆阳,好一句凯旋酒。
这位辅助太子的文臣,心中万分嫉恨,但明智的改变了对恒玄的态度。
“恒百户,今日太子殿下开恩,他日可别再犯了。”
恒玄恭声道:“这文官自己摔了,可跟我无关。”
“你!”李山昌恼怒道。
陈漓哈哈大笑一声,下令道:“其他人也放了。”
张真人都说他是反戎义士,喝点小酒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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