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明白。”
“好！”凤瑾抚掌，“朕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至少双方都能说得明白。”
话落，景芸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深吸一口气，说道：“敢问陛下，为何是臣女的兄长？”
“什么？”
她这句话问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凤瑾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景芸霜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说道：“臣女斗胆敢问陛下一句，这世上貌美的男子多不胜数，只要陛下随意招招手，绝色美人便多如过江之鲫，何必……何必……”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凤瑾眉梢高高扬起。
景芸霜抬眸，目光执着。
凤瑾眯眼笑着，慢悠悠的说道：“没有原因。”
“陛下……”
“没有原因，就只是看他合眼缘而已。”
凤瑾耸肩，“没办法啊，朕瞧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
如果要准确概括凤瑾当时的心情的话，那就是——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喜欢？”
景芸霜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刻薄寡恩的帝王，竟然能给出这样的理由来。
凤瑾微微叹一口气，“谁说那所谓的情爱，就一定是人生首要大事了？人没了情爱还能活，朕没了皇位还能活吗？”
一个是生活调剂品，一个是生存必需品。
从重要性上来讲，这所谓的情爱就应该排在后面。
但排在后面的东西，却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如果有条件的话，她还是想全都要的。
或许是因为凤瑾说的实在是太过于有理有据，景芸霜短时间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瑾亲自俯身扶她起来，面上带笑。
“先前朕已经与景寒川说过了，朕与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朕的地位不保，全天下便再也没有能保得住他的人，所以……永昌郡主该怎么做，现在心里也有数了。”
景芸霜眼睫颤动，“多……多谢陛下恩典。”
“这就对了嘛。”
凤瑾扬眉，“永昌郡主，你有一点比景寒川强得多。”
“还请陛下赐教。”
凤瑾淡淡说道：“你不装傻。”
闻言，景芸霜猛地瞪大眼睛，“陛下？”
“景寒川这个人，性子别扭，但应当是心明眼亮才是，从前他是自欺欺人，后来是连带着所有人一起骗。”
现在景寒川装傻的程度，都快要开始侮辱她的智商了。
凤瑾并没有等景芸霜说什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景芸霜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手心里冷汗直冒。
她与凤瑾接触得并不多，但每一次见面，她都能感觉到这位年轻帝王的厉害。
凤瑾的厉害之处，从来不是外头那些血腥的谣言，而是他对人心的掌控简直到了熟稔于心的地步。
玩弄人心的高手！
这是景芸霜到目前为止，对凤瑾唯一的评价。
从寿康宫出来之后，凤瑾就直接下了赐婚圣旨。
她只是让永昌郡主嫁给镇国公的嫡次子而已，又不是嫁给他的嫡长子，镇国公不会不识相。
果不其然，圣旨颁下去之后，镇国公立马就亲自进宫谢恩了。
御书房里。
凤瑾看着眼前须发花白的镇国公，笑得仿佛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镇国公啊，朕知道，整个淮南王府都没了，那永昌郡主也就没了家族长辈，但永昌郡主如今是养在太皇太后跟前的，也配得上你家门楣了。”
“不敢，陛下当真是折煞老臣了。”
镇国公连忙说道：“永昌郡主能下嫁犬子，是整个镇国公府的荣幸。”
凤瑾就喜欢跟这种聪明人说话。
见镇国公应下了，索性一抚掌，“好，那婚事就安排在春闱之后吧！”
“这……”镇国公愣了一下，“这样是不是太匆忙了一些？”
儿女婚嫁是大事，若是将婚事定在春闱之后的话，满打满算就还有三个月……
“不匆忙。”
凤瑾果断说道：“朕觉得挺好。”
“既然如此，那臣就多谢陛下恩典。”
凤瑾笑意盈盈的开口，“到时候朕会开宫门，亲自送永昌郡主出嫁。”
此言一出，镇国公当即惊得不轻。
陛下口中的开宫门，说的自然是开皇宫正门。
这是只有陛下迎娶皇后进宫才能有的荣耀！
于是，永昌郡主满意了、镇国公满意了、凤瑾也满意的不得了。
至于景寒川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想，压根不重要。
凤瑾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宫里还有两个质子。
等凤瑾再次想起这俩人来，就已经是出事的时候了。
承德殿的暖阁里，凤瑾窝在火炉边上烤手，铜丝炉里炭火通红。
而炉子一圈围着几个红薯，此时正被烤得香气四溢。
她慢吞吞的说着。
“你看这门婚事，永昌郡主满意，镇国公也满意，你操什么心呢？”
景寒川与凤瑾围炉而坐，脸上带着一些无奈的笑容。
“陛下，永昌这一辈子，都在为旁人而活，臣不想她再为了臣，将自己的婚事搭进去。”
闻言，凤瑾笑了一声，“那朕告诉你，镇国公府家教严苛，府中两位嫡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这已经是永昌郡主能选的，最好的婚事了。”
景寒川没说出话来，只是低眉瞧着那炉子里炭火旺盛。
凤瑾也没有要继续跟他说什么的意思，刚隔着帕子将一个红薯拿起来放进盘子里，暗雪就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出事了！”
“什么？”凤瑾随手把盘子放到一边桌上，转头看向暗雪，“怎么了？”
自从微服私访回来之后，先前在出巡时跟在凤瑾身边的两个女暗卫，便成了这宫里的女官。
暗雪深吸一口气，说道：“西南王府质子沈烨，方才与宫女通奸，被太后娘娘撞见了。”
凤瑾：“……？”
“太后娘娘撞见这事儿之后，便直接去派人禀报太皇太后娘娘了，可太皇太后身子抱恙，说是不管这事儿，让人来禀报与陛下。”
“什么玩意儿？”
凤瑾听了暗雪的话之后，只觉得脑袋发蒙。
“那西南王府的质子是在哪里通奸，才能被太后瞧见？”
暗雪说道：“御花园里。”
凤瑾：“……？”
在这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寂静了下来。
凤瑾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天儿这么冷，他在御花园里干这种事？”
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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