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不能在此倒下……等他完成心愿，再来赎罪……
“父皇！！”
匆匆赶来的千面看到这一幕，面露惊愕。
他虽一直怨怼父皇不珍爱生命，将生命当成消耗品……但从未想要他死……
正是因为不想看到他再损耗功德，践踏生命，他才想挑起妖界与魔界的战争，联合仙界一起攻打魔界，为妖界争取领地。
可惜他机关算尽，算漏了仙界的狼子野心。
魔界的综合实力和仙界势均力敌，如今妖界因为地脉的枯竭，底蕴远不如从前，对上仙界毫无胜算。
仙界那边定是觉得攻打魔界损耗太大，多少有些不合算，不如将矛头对准妖界。
比起攻打魔界，攻打妖界的亏损远不如攻打魔界损耗的多。
精明如君如风，自然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啧，仙界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妖界合作攻打魔界，不然君如风也不会将天兵藏在离妖界最近的西北角！
这一切，还是发现的太迟了……
以至于现在的妖界腹背受敌，若不选择和魔界合作，怕是妖界自此以后要沦为仙界的附庸。
“这是救兵吗？”
巫九缓缓站直身体，看向千面，斗篷下的神色令人难以捉摸。
“刷——”
“你是何人？！”
千面唤出长枪，指着巫九。
“我？”巫九低低一笑，“我是来索你父皇性命的恶鬼。”
“千年的积怨，如今也是时候清算了。”
千守寒面色一僵，“……千面，父皇的事你不用管，妖界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快离开这里。”
巫九和那个人一样，身法诡异得很。
当年司夜为了封印祸乱天下的螭魅魔，连带着巫九一起封印了。
那时候就连司夜都拿螭魅魔毫无办法，尽管他斩杀了螭魅魔数次，螭魅魔还是不断复活。
就在一筹莫展时，巫九硬是以一己之力创造了时机，司夜这才有机会封印螭魅魔。
只不过代价是，巫九和螭魅魔一起被封印。
“只凭我一个人的确毫无办法，可若是加上我的朋友北瑜呢？”
“……”
“谁跟你是朋友。”洛无晴淡淡瞥了千面一眼，“如果你连这个人都打不过，我认为魔界并无和你合作的必要了。”
“……”
“诶诶？什么叫‘连这个人都打不过’？”巫九沉吟着，“我好像被瞧不起了呀。”
“哗——”
千守寒艰难地从水里爬上了岸，身上不断冒出阵阵黑气。
千梦的怨念吞噬了他的修为和灵力，凭他现在的状态，想在巫九手里全身而退很难……
“锵——”
千守寒取出长枪，挡在了巫九的面前，“千面，你速速离开这里。这是父皇自己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插手！”
“父皇的事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还有，您什么时候有私人恩怨了？！您从未与我说过！”
“……”
“原来千面还不知道您当年所做的背信弃义之事啊，您要怎么和他解释呢？”巫九语气戏谑，“慢慢想，我不急，我给你时间解释。”
“……”
“父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千面神色复杂地看着千守寒。
千守寒微微阖眼，“千面，离开这里。”
“……”
“所以，您的确做过背信弃义之事吗？”
千面迟迟未挪动脚步，眸光闪了闪。
“千守寒，你几时开始变得这般懦弱了？连承认错误都不敢了么？”巫九轻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若是当初你没有背叛主上，或许他真的会给你一个海晏河清。”
“……”m.xündüxs.ċöm
“他不会。”千守寒沉声道，“他向来冷血无情，又怎会共情天下苍生？他那时若当上神帝，只会让天下不得安宁！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怎么到这时候还自欺欺人？”巫九语气讥诮，“你说他冷血，我不辩驳。可他所允诺之事，可曾食言过？倒是你，听信了云九黎的一面之词，就彻底动摇了决心。”
“利用他对你的信任，用诅咒之花吞噬他的灵魂。”
“千守寒，你扪心自问，这是‘朋友’可以做出来的事么？”
“……”
千守寒紧握手中的长枪，指节微微泛白。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一直知道自己是理亏的那一个。
可很多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
所以，即便错了，也只能不断自我欺骗，告诉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不然，他要如何前行呢？
“行了，废话还是别说了。”巫九双手摊开，“没什么意思。”
“此次行动是我个人的意愿，有很大的私心在里面。”
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四周，罡风吹的巫九的斗篷猎猎作响。
“主上暂时没心思管你，我若是现在把你解决掉，也许会他会给我记一功？”
上次那一战过后，他胜闻人清一招。
他虽赢了，却伤得更重了。
就算已经过去那么久，也没有好转多少。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自从那一战回来后，主上好像怪怪的。
至于到底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非常怪异。
他问他，何事忧心？
他没有回答。
在他的记忆里，主上极少因外物分神，却在那一天，连他的到来都没有发现，兀自低语着：
“好消息，还活着。”
“坏消息，无法和解。”
“……”
“千面，等等父皇想办法带你突围，你一定要逃出去……你是妖界最后的希望。”
“……”
“一直以来，父皇都对你很严苛，甚至在你很小的时候将你送去神界当质子。但你要相信父皇，父皇一直都很器重你。”
“只是在妖界面前，父皇的很多私心都不被允许，所以一直以来都让你受委屈了……”
巫九凉凉开口：“这个时候扮演什么父子情深，倒显得我才像那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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