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过了多久，团团的声音都是稚嫩的正太音，其实它也已经跟着姜吟经历了不少，但每次天真的话语都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它还是个懵懂的孩子。
姜吟也常常忽视这一点，所以有许多事她都不会与团团商量，被团团提起的时候也只是随便糊弄过去。
她曾经产生过“团团这样的生物可能就是不会长大的”的想法，结果被团团知道了她的心理活动以后气呼呼的否定了。
她那时虽然表面上答应不再这么想，实际上内心还是觉得团团是长不大的，它的心智永远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早就没法像从前那样看待自己的时间旅行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因果，比如之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和脑中一闪而过的记忆。
这些东西出现时都隔绝了团团，对此姜吟有两个猜测。
一是团团处于这些东西的对立面，所以不能被它知道，但这个想法几乎是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姜吟否决了，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团团蠢……呸，天真的让她很放心。
团团知道的可能还没有她知道的多。
二是这些东西的存在是被刻意打压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才会在出现的时候屏蔽除了姜吟以外的其他人。
姜吟更偏向于这一点。
可团团的存在已经是高于小世界的了，什么是它不能知道的呢？那必然是比团团更高层面的东西了。
姜吟头一次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为什么被选中的偏偏是她呢？或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普通？
又或者说，她也是另一本小说的“女主”？
虽然这么想自恋了点，但这个想法却是可供参考的，她以为自己只是个被捉去拯救男二的普通大学生，但普通人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奇遇。
之前的画面已经告诉她，她的身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团团，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神吗？”姜吟在脑海中问道。
她靠在付与怀里，少年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只是默不作声的被她依靠着——他们平时也喜欢这样消磨时光。
团团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糊弄似的笑了几声，在姜吟听来充满了尴尬和敷衍的味道：【可能有吧，我也不知道呀，主人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该不该告诉团团它的表现已经完全暴露了？姜吟在心里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给团团留点最后的颜面。
“也是，就算有我们也遇不到啊。”
她说完这句话后团团明显更不对劲了，它逐渐变的有些透明，原本还在姜吟的手边飘来飘去，这下为了掩饰，干脆躲回她的脑海里不出来了。
团团表现的很拙劣，却还是没忘了说：【对呀，所以主人你别再多想了，反正男二大大就在你身边，你们只要好好谈恋爱就行啦。】
其实刚开始问完第一句姜吟就不打算再试探了，毕竟说多了容易坏事，但团团这藏不住事的家伙，反而自己三言两语就透露了许多信息。
它越想掩饰，事情就越是清晰。
看来这个世界不仅有神，还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姜吟立马下了结论，不仅如此……
团团那句话的意思，好像付与就是一个神明一样……
这件事几乎打破了姜吟现在的认知，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此前的行为算不算是亵渎神明？！
“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付与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打断了姜吟的胡思乱想。
刚刚还是团团沉默，现在就轮到她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天道有限制，不能透露穿越的事，她不是没尝试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思来想去，她还是给了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付与，我们从未停止相遇。”
这话很荒谬，但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疑惑之下姜吟望向他，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双眼睛，那双仿佛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情感的眼睛，让她冰冷的身体都觉得有了些温度。
“嗯，那真是很美好的事情啊。”付与是这么回答的。
……
五百年后，姜吟的魂魄离体，她那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身体和付与躺在双人棺里，两人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五百年过去，棺材又有了许多新花样，这是她换过的不知道多少个了。
脑中莫名回想起戴利的唠叨，姜吟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在一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产生感情是在所难免的，但她的归处永远是另一个灵魂的所在之地，而她一直在不断地追随着。
血族的生命是没有期限的，可付与并不是纯正的血族，他还保留有一半的人类基因，他的生命是有终点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活了一千年之久。
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姜吟就敏锐的感知到了，这对她来说代表着离开，却也代表着开始。
看着少年的睡颜，姜吟又回想起了那个牢牢刻在脑海中的画面。
“小姐，我学会了一个新的魔法，能将你我的灵魂捆绑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想对你使用这个魔法。”
“听说人类的伴侣会在相爱后结婚，由上帝来见证他们的爱情，但我不相信什么上帝，那样的承诺太脆弱了，我只相信我们的灵魂。”
“不遵守诺言的人由对方亲自惩罚，你愿意吗？”
少年脸上鲜活的神情到现在仍会触动她的心，这像诅咒一般的魔法在他们眼中是世上最甜美的承诺。
姜吟记得自己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我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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