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人扯起陆云峣的胸口:“你这厮,把宝先生劫持到哪里了?”
陆云峣道:“我实在没有做下此事,你们却是冤枉我了。或许有别的头陀,冒充我劫持宝先生,亦未可知。”
年轻人笑道:“你这厮,却还是嘴硬,真是贼骨头,却再吃打。”
另一个阻止道:“切莫动手,再打就打死了,反而断了线索。小弟记得,那日夜半时分,有人叩门,宝先生唯恐是人命关天之急症,遣我去问,那人取出度牒,上书年甲籍贯,正是‘法云’之名,说替一名唤做小娴的姑娘寻宝先生而来,宝先生方才斥退我等,独身跟随去了。如今搜出来他的度牒一看,便知真假。”
几人七手八脚,搜出包裹,取出度牒,打开看时,嚷道:“这正是那夜充作拜帖的度牒,写的明明白白‘法云’二字,如何抵赖!”
陆云峣百口莫辩,干脆闭了眼,不再言语。
一个道:“这厮无可狡辩,接送官府,慢慢拷问。”
一个道:“这厮不慌不忙,还敢回来,足见有些凭恃,若是解去官府,被人买放了,宝先生的仇,却报不了了。”
又一个道:“倒不如囚禁在这里,封锁消息,慢慢拷问,直到他熬刑不过,必然说出宝先生下落。”
众人称善,把陆云峣用麻绳捆了,吊在柴房,围拢过来,慢慢折磨。
陆云峣叹气道:“真不是我做下,你们为何这般虐待我?”
众人嚷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
先在脚下设了火盆,点燃柴火,可怜陆云峣被吊在空中,躲避不得,脚底板被烧的钻心般疼,只得喊道:“撤去火盆,我受拷打不过,情愿招供。”
一伙人挪开火盆,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速速说来,待寻找道宝先生,给你个痛快。”
陆云峣道:“宝先生是我的故旧,我不会害他,因为他惹了仇家,特来通知他避难而已,真实下落,告诉你们,我却不放心。”
那伙人笑道:“我等都是贵胄子弟,仰慕宝先生医术,托了好多人情,才被兀术太子允许陪侍堂前,做些洒扫的勾当,只为顺便求些医术,救治万民,若真有仇家来,我等必然有本事保他无虞,何劳你来引他避难?足见胡言,妄图免了苦楚。”
又去拽火盆,一个劝道:“宝先生说过,火毒侵袭,若不慎发疮感染,百死一生,若是不慎烧焦脚板,感染死了,线索倒是断了。”
另一个道:“我家奴隶众多,倒有得是法子逼供。”
取了藤条,向肉多处使劲儿抽打,众人恨他掳走了宝菩萨,轮流出力,待负痛不过晕死了,就用盐水浇沃伤口,当做消毒,却又疼醒,直直拷打了一整日,陆云峣昏死十数次,只是无可辩驳,说了几番谎言,却抵不过那些金人贵胄子弟,都是见多识广,七嘴八舌,纷纷道破,只是被打的死去活来。m.xündüxs.ċöm
众人拷打了一天,也觉累了,见陆云峣气若游丝,说道:“先去吃酒,待他将息一夜,再来问他。”锁了门,各自去了。
陆云峣浑身发冷,遍体鳞伤,头脑肿胀,陷入昏沉之中,却又见白夕汐在梦中相见,伸出手来:“云峣,随我赏花如何?”
陆云峣摸向身上时,却又不疼了,握住白夕汐的手,说道:“夕汐,你怎么在这里?”
白夕汐说:“我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陆云峣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可是却来却没法见到你了。”
白夕汐笑靥如花:“这不又见到了?”
陆云峣道:“我想问你,你把安道全藏在了何处?许先生等着他救治哩。”
白夕汐说:“我拿他去换我们儿子了,我们的儿子很快就会回来与我们团聚了。”
陆云峣道:“用孩子的命,去换我师父和许先生的命,我总觉得心中有愧,但凡知晓天地尊亲师道理的人,不该做出这等陷师父恩人于死地的事情。”
白夕汐说:“只要我们孩子能回来,其他人有那么重要吗?喂,孩子不止是你的,更是我的。你整日忙着行侠仗义,我若不上些心,谁知道他现在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挨打,夜里有没有哭啼?须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陆云峣道:“那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寻回来。但是,你不该瞒着我,与虎谋皮。你应该知道,那伙人所谋求的,是天下大乱。”
白夕汐说:“我不管,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回来,即便牺牲天下人,又与我何干?”
陆云峣面露酸楚:“夕汐,你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原来的你,善良、温柔、坚强而又悲悯,在我几次要动杀作恶的时候现身阻止我,如今为何变成这幅冷漠和偏执的模样?”
白夕汐说:“你现在一幅圣人的模样,学会高高在上指责我了。那伪佛杀我之日,你为何不救我?”
陆云峣道:“我怎地没救你?你忘了我挡在你的身前,与你一起受他佛光净化?”
白夕汐说:“你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若不是那名女和尚唤醒你,借助七魄排斥走了佛识,我早就死了。如果我死了,你会很开心吧,跟你的师姐重修旧好,或者与一路陪你出生入死的小娴姑娘双宿双飞、游历江湖,哪里还记得我是你祭告天地神灵娶下的妻子?”
陆云峣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要救孩子,你没必要透露萧嘉穗的线索给那些人的。我终于明白了,萧嘉穗若是死了,只是坐实了安小娴是内鬼,我为了给萧嘉穗先生报仇,必然不会轻饶了她。”
白夕汐道:“你是我的夫君,永远都是,我容不得其他女人对你好。”
喉间一紧,陆云峣紧紧扼住白夕汐的脖颈,咬牙道:“夕汐,我们都清醒点,你已经死了。你不过是我对你的执念化作的心魔,以人格的方式存在,无色净王为了净化你,把你承载的善念加诸我身,只留给你极度的憎恨与怨念,让你变成这幅样子。你本虚幻,佛魔不容,天地不存,就此消逝吧。”
白夕汐挣扎不得,呜咽着嚷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并没有死;你是我的夫君,为何要这么对我?”
陆云峣闭上眼睛:“你已经死了,我已经决定正视这个事实。你不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心魔。”
眼看白夕汐身死之际,陆云峣忽觉一阵刺痛,登时醒来,原来那伙子年轻人吃酒到深涧处,把自己扯了过来,正用小刀剔肉烤了下酒,陆云峣大叫一声:“你们这些畜生,怎么能吃人佐酒?”
年轻人们哄堂大笑:“每日只吃几片,再给你养伤,继续剔肉入腹,看你能支撑到几时!”
陆云峣感到毛骨悚然,求道:“且给我包扎,我情愿招供。”
那伙年轻人停了手,给他包裹伤口,恶狠狠的说道:“白日里你一直撒谎,都被我们拆穿,若这次再说谎,我们就阉割了你。”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师父是栾廷玉更新,第262章 未斩断的心魔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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