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看见燕青和李师师情投意合,出双入对,眼神里全是羡慕。
闲暇时,张望找他切磋,陆云峣总是点到为止,张望大吃一惊:“陆兄的拳脚功夫,远胜于我。”
陆云峣道:“这都是苦练攒下的功底子,比不上燕小乙的功夫小巧,真正斗起手来,还是巧变的功夫容易取胜。”
张望对陆云峣愈加恭敬,说道:“我习得师父的招式,在外拜访使拳脚的功夫时,经常拿住对方,却又被挣脱,徒劳而无功,师父说我‘练拳不练功,到底一场空’,每日只是举石锁、练木人桩,只感觉进境缓慢。”
陆云峣道:“练武之事,需要循序渐进,早年我只知求快,造成一身隐疾,差点死于心衰,不得不被废了武骨重练,光马步就扎了整整三年。举石锁、练木人桩,过于损伤肢体,容易造成软骨关节的损毁,我建议你练一些基础的练气法门,比如站桩、打坐、吐息,等到内气充足,再做些剧烈强横的练习,不但无害,反而会事半功倍。”
张望整衣肃容,起身下拜:“听陆兄一言,茅塞顿开矣!”卂渎妏敩
陆云峣说句“不敢”,问道:“燕小乙不曾跟你说起这个道理吗?”
张望道:“他让我闲暇时多下地里做些农活,每日劳动三个时辰,然后我去了田亩之中,往往偷懒,他还只认为我一直在地里干活儿哩。”
陆云峣摇了摇头:“你这是骗他还是骗自己?农活最练耐力,更是筑基的一种法门。一名农夫,背负三百斤的担子,攀山越岭一日夜,脚步轻快;那些专门举石锁、练器械的人,肌肉隆起的跟小山似的,爬一个时辰的山就腿脚发颤,这个道理你没想过去吗?”
张望低下头:“孤陋寡闻,实在惭愧。”
陆云峣说:“你若继续这样下去,轻则肢体损伤,重则五脏内腑不堪其重,英年早逝。”
张望道:“再也不敢造次。”
陆云峣说:“叨扰日久,也该离开了,我这就去与燕小乙告辞。”
张望道:“莫非是小弟照顾不周?”
陆云峣道:“张兄盛情,没齿难忘。奈何我还有一名妻子,昏迷不醒,兼有身孕,看见燕小乙每日陪伴在李姑娘身边,让我心中实在惭愧。身为人夫人父,理该陪在妻子身边,悉心照顾,只顾自己在外恬然度日,倒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张望道:“既然如此,小弟也不敢强留。我与你同去找我师父,晚上备下饯行酒,明日一早启程。”
两人来到一间小院旁,张望躬身道:“师父,陆兄有事寻你。”
燕青道:“内人并未卧床,正在屋中闲坐,进来吃杯茶无妨。”
张望与陆云峣入了屋子,燕青让座上茶,问道:“云峣,你来寻我何事?”
陆云峣道:“小乙叔叔,我在这里住了几日,已经想明白了。小乙叔叔虽然性喜逍遥、四海为家惯了,但为了李姐姐能安心待产,不也是停下了江湖浪子的步伐,在这里停留了许久吗?如果我只顾着自己的性情和喜好,而置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于不顾,我想小乙叔叔会看不起我的。”
燕青看了一眼李师师,眼里都是笑意:“想明白就好。男人理当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照顾不好,又岂能称作‘大丈夫’?人们常说,‘家国天下’‘齐家治国’‘成家立业’,家事理当排在国事前面哩。你不要管妫君奉还是赵构做皇帝,先管好自己的小家,不要辜负一个拿性命来对你好的女子,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与白夕汐拜告天地喜神结为夫妻,就要为自己当时的选择负责,等你把自己该负责的事情做到圆满,再谈其他不迟。”
陆云峣重重的点了下头:“小乙叔叔,每当遇到迷茫时,我都会想起您,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活的通透。今番一别,我还能再遇见您吗?”
燕青笑的很温暖:“人生在世,萍逢缘聚,全靠天缘。即便天各一方,但只要彼此安好,也强似我们聚在一起逃难于东京城外瓦窑之时,是也不是?”
陆云峣再度拜谢,取出自己的随身棍棒,双手呈上:“燕小乙叔叔和李姐姐添丁在即,我逃难而来,身无分文,这柄藜杖,乃是黄帝陵中的古物,献给小乙叔叔作为贺礼,莫嫌轻薄。”
燕青接过藜杖,把玩了一番,说道:“这藜杖本是桃木材质,密封日久,已形同乌木般坚韧,上手却又轻便,贵重非常,岂敢无功受禄。”
陆云峣道:“若嫌寒碜,我自取回便是。”
李师师朝着燕青挤了挤眼,说道:“你一条腿跛足,云峣给你送来藜杖,自然是心细,还唯恐犯着你的短讳,你怎么这么不晓事?这样,我做主替孩子收下了。云峣,知悉你家夫人也有了喜,我们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燕小乙曾于帮源洞内搜刮到一担珠宝,其中有两只绝大的夜明珠,与我合卺时曾拿出做聘,如今我拿给你,作为贺喜。”
陆云峣道:“稀世珍宝,受之有愧。”
李师师道:“这藜杖,更是无价之宝,你不惜费,难道要笑话姐姐吝啬不成?切莫多言,收下便是。”
燕小乙早开了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匣:“云峣,拿着吧。”
陆云峣再三拜谢,小心的收在怀里。
张望道:“陆兄,师娘害喜严重,我们不在这里耗损她的精神了。走,你陪我置办宴席去。”
两人告辞,出了院子。
张望叹道:“今日我才见识,什么叫做重义轻利,我蜗居在这处庄子,眼界格局,都显得短浅,真羡慕你与师父这般,彼此情深义重。”
陆云峣道:“也许他说得对,即便不得相见,但只要彼此安好就行了。张兄,你性情笃厚,以后定能成为一方豪杰。”
张望笑道:“真是谬赞。”
排布了晚宴,张太公亲自作陪,赠予纹银五十两:“山高路长,权当盘缠。”
陆云峣再三推辞,燕青说道:“张太公素来乐善好施,你就拿着吧。日后有闲暇时,再回来庄子多加探望。”
陆云峣方才拜受了,说道:“我身为钦犯,赏格十万。白日里不方便行走,习惯了昼伏夜出,趁着夜色,这就请辞。”
张太公道:“既然如此,小老儿也不留你了。”
张望又赠了马匹,亲送十里:“陆兄,保重!”
陆云峣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张兄,我逃难之时,承蒙惠助,此恩此情,我当永记心底。张兄,保重!”
辨明路径,打马一鞭,沿路直奔终南山。
昼伏夜出,走了半月,终于抵达终南山外围。
刚入山道,两边一阵唿哨,窜出十余个黑衣人,当先一个跃出来道:“主人所料果然不差,你顾及妻子在此,早晚要潜回来看视,守株待兔之法,果然有用。”
陆云峣掣出齐眉短棍:“为虎作伥,岂能饶你!”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师父是栾廷玉更新,第195章 人间至情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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