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摇头，婉拒道：“一个人出来就是为了能自在些，和夫人在一起，倒不大好意思放开手脚了。”
“如此也罢。若有事，玉小姐可来找我。”
“多谢赵夫人。”
目送那三人并跟随的婢女离开，玉琉璃准备回去院子，从大雄宝殿后经过时听到某处传来暮鼓声，悠然传荡开，万籁俱寂。
玉琉璃回去院子，有小和尚来问可要现在把素斋送过来，玉琉璃应允。
像她这种一个下人都不带就出来玩的，慈恩寺的和尚大概很久都没见过了，总让她自个儿找人吩咐事儿也不太好，于是干脆派了两个小和尚给她在院外面守着，算是给她当临时下人。
次日赵夫人一早派人来问可要一起欣赏日出，玉琉璃无事，想来想去便答应了。
本已在山上，赵夫人带着她绕着慈恩寺走了小半圈，找了个合适的眺望位置。
赵四也来了，但她那两位堂妹却没来。
她们来得早，赵夫人拉着她指着那江河入海的地方，说道：“我们一生都被困在大海这边，我们的船只最远才能抵达海国，去不了大海的彼岸。”
临仙湖其实只是江河的一个小小分支，站在山顶，能看到远方的波光粼粼，却看不到被长安城挡住的临仙湖。
玉琉璃心说大陆很大，但大部分不是被海困住，而是被生活困在这方寸之间，就像她爹，心中有着远方，却只能被困在这长安城内做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将军。
她不明白赵夫人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什么。
“玉小姐是个明白人。”
“夫人出过海吗？”
长安就那么大，四品以上的属于经常会见到的，玉琉璃活了几世，对这些人家的背景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道个大概，除了某些比较特殊的存在，比如赵夫人的娘家。
造船不难，要造能出海的大船却难。大海瞬息万变，就算再平静也蕴藏着无数危险，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这几乎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必然。
海物珍贵，难以获取和保存，是以在内陆，被炒出堪比金银的价格。更远的地方还有海国，这是目前已探索的最远方。在海国，大齐的钱币无法流通，但可以物易物，只要能活着回来，便意味着巨大的回报。
但至今能造出可以出海的船的，也只有被誉为船王的孟家。而孟家，是赵夫人的娘家。
东方露出第一缕曙光，赵夫人迷醉地盯着那海天相连的位置，近乎着魔地呢喃：“它可真美啊。”
玉琉璃……玉琉璃承认日出确实很壮观，但她没想到赵夫人能那么痴迷，她对武学也只是热爱，而非痴迷。
赵四不好意思道：“我娘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出海去看看。”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她爹和她说过，痛苦的根源就是欲望。
赵夫人久久没有再说话，玉琉璃和赵四一左一右陪着她在山顶的晨风中看着那旭日一点点挣脱海面的束缚，逐渐升向天空。
寺庙里的钟声敲响，赵夫人如梦初醒，歉疚地看向玉琉璃，问赵四道：“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出海。”
赵夫人想了想，提议道：“后山有个亭子，不若我们去那坐一坐？”
“甚好。”
路上，赵夫人说道：“我外曾祖父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他一次出海后被困在一座无名小岛，尝试砍树造船回去，最后一次时，他遇上突然袭来的风暴，在海中迷失了方向。”
“在海中迷失方向，远比在山中迷路更危险。偌大的海面，只有一只小船，天空是黑蒙蒙的，海面看似平静，但无数危险潜伏在其中，永远无法预料哪里有暗礁，哪里有暗流，哪里又会突然窜出来一只凶猛的海怪。”
她绘声绘色地为玉琉璃和赵四勾勒出那副场景，仿佛她曾经去过一般。赵四悄悄说道：“我有次去舅舅家，看到了一幅画，画的便是我外曾祖父那次在海中迷失方向的画面。”
“我祖父运气好，他误打误撞到了海国。”
玉琉璃附和道：“略有耳闻。”
“你知道海国人的模样吗？”
玉琉璃心说我当然见过，但她只能选择摇头说没见过。
楼明辰登基后的第四年，他与孟家合作，开始尝试制造能够抵抗风暴和海怪的大船。其间楼明辰派暗卫屡次出海，几乎是用命在优化改良，最后用时五年，带来了海国的王室，当时那个满嘴异邦语言的海国公主对楼明辰一见钟情，还想嫁给他来着。
海国的人与他们区别不算大，只是眉眼更深邃一些，又和西域部落的人不同，他们更精致几分。头发偏蓝，瞳孔是比较浅的灰褐色。不过性格比较开放，穿着也偏向于清凉，露胳膊露腿是常事。
玉琉璃曾经试着和海国人交谈，但她实在没什么语言发面的天分，至死都没学会海国的语言，倒是楼明辰很快就掌握了——和海国公主学的，学完就把那海国公主打包送回去了，让他们换了个王子来。
“听闻玉小姐有一件落星海制作的衣服。”
“是。乃世子殿下所赠。”
“大齐与海国语言不通，落星海其实是我祖父取的名字，是海国贵族专享，此外还有只有皇室才能穿的，我祖父称之为海神赠礼。祖父曾有幸被海国皇室召见，见过一次，那是一种仿佛将海水穿在身上的衣服，风吹动时，仿佛海面泛起波澜。”
玉琉璃心说，这我也见过，还穿过来着。
说话间，三人并四个婢女到了后山的亭子，婢女自去擦石桌石凳，铺上准备好的绸布，摆上瓜果点心，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玉琉璃站在亭中看向远处，这里依旧能看到海。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毒妃的第十次重生更新，第122章 日出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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