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夏余的社交是朋友越多越好，而沐漾则会挑选试探一下。
这次沐漾带来的两人，一个是她的同桌罗檬，一个是她的班长王禹。
夏余看了一眼就不太感兴趣了，她觉得她和几个人应该聊不到一块儿。
果然。
王禹作为唯一的男生，有点尴尬。看夏余空了之后，便拉着夏余谈学习。而罗檬，有时候唱歌，有时候和沐漾她们谈论最新的娱乐八卦、时尚杂志等等。
夏余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脾气不好，其实耐心稍稍欠缺：特别是面对异性的时候。
她善良有，可同样不多。帮人提高成绩这种事情，随口说两下、随口指点一会儿没问题，可一直被拉着问东问西，真的有烦到。
浪费时间。
特别这个时间，还是她“特、地”挤出来和姐妹聚会的。
看了眼一边只知道唱歌的施潼，夏余挑眉：“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过去看看她。”
说罢，夏余指了指施潼，便离开了。
将她手里的麦克风拿走，又将桌上的麦克风拿起来，送到沐漾、罗檬面前。
“你俩不会是来谈天的吧？自己点歌唱唱？施潼累了。”
从来到现在，施潼加起来唱了快一个小时了。
“得，我俩聊开心了。来来来，檬檬我们去选歌。”沐漾拍拍脑袋，自然接过麦克风，“王禹，别不好意思，一起点歌，走！”
沐漾果然默契。
夏余回到施潼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怎么不来找我？”
“我看你那边忙着。”
“就你傻。”夏余人往沙发上一仰，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咩咩生日，这种场合我才不来。”
“你不喜欢？”施潼迟疑。
“你看我像喜欢的样子？”
“看你唱歌、聊天、还有招呼他们……反正感觉不到不喜欢。”
“确实不喜欢。”夏余歪头，“纯粹和朋友聚会叫自在，和不熟悉的人强行熟悉，叫应酬，懂么？”
“……嗯？”
“当然，对方让你很感兴趣除外。”夏余耸肩，“不懂算了，你累么？我看群里说陈梨要到了，要不我俩出去接她？”卂渎妏敩
“好。”
施潼的脾气，在夏余看来那真的是没有脾气。
软软糯糯，如鼠如兔，夏余说什么都答“好”，遇到问题先思考、先反思……怎么有这么乖的姑娘啊！
夏余再次感概了一下云养女儿的快乐，和沐漾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陈梨还没到，说是在桥头堵车了。
俩人就站在店门口的侧面吹风。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你喜欢这种场合么？”
“我还好？”施潼沉吟，“从小出去就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吃饭，饭桌上好多叔叔阿姨都这样，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吧。”
夏余不一样，她天生社牛。
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场合，后来经历多了背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倦怠、厌倦这样的场景和社交了。
夏余失神几秒，回头看了眼迷茫的施潼，轻笑：“那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夏余眨眼，“这是什么说法？你学的那么多东西，或者玩的，总有一眼喜欢的吧？”
“真的不知道。”施潼表情认真，黑黝澄澈的眼睛盯着夏余，“好像什么都不讨厌，好像有稍微喜欢一点的，但所有东西都又可以放弃，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夏余这次是真的惊了。
青春正风华的年纪，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连她这个年纪，也有喜欢的呢——钱、写文、吃，总有一样是坚持的，如果全没，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夏余看向施潼眼底的茫然，想了想措辞。
“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者说是什么带给你这样的想法，什么都可以放弃？”
“……是……妈妈？”施潼歪头，“好像是小时候我很喜欢洋娃娃，妈妈让我不要喜欢了。她说：一个人对什么东西上瘾、沉迷，就是有病。”
啊？
这。
话好像没错，但不是这么理解的吧姑娘？
“你那会儿很沉迷？”
“嗯。”施潼皱眉，“应该是吧？我会去楼下采花给娃娃泡澡、会给娃娃玩游戏、会给娃娃弹琴、会给娃娃做小被子……还有小衣服。”
“小衣服？”夏余见施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奇怪，“怎么做？你家有布？”
这次施潼沉默了许久，低头小声：“用我妈很少用的丝巾……还有香水和裙子。”
“……”
感情您小时候是个另类的混世魔王？
夏余心里有数，刚想再说什么，便看到陈梨风风火火跑来。
“我来迟了！你们等很久了吧？”
“还好。”夏余又恢复惯性微笑，“漾带了她同桌和班长，她们在里面唱歌。”
“哦哦哦，她们啊，我见过。小鱼你第一次见吧？”
“嗯。”
都是没营养的话，夏余带陈梨回包厢之后，便在一个角落和施潼一起种蘑菇。
偶尔唱两首，表示一下“合群”。其他时候歪着头，假装很认真倾听他人聊天，时不时表演相应的情绪，脑海里却全是文案设定。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夏余便立刻拉着施潼跑路。
她们打车同路，施潼要先两公里下车。
“我看你后来待着挺高兴？”
“有点意思。”施潼甜笑，“我以前从来没参加过聚会，这是一次，看着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
“人呀。”施潼眨眼，“都是我没见过的反应。”
“罗檬说的沐漾不见得多喜欢，但也不讨厌，所以就一起说下去了。王禹好像对沐漾有不一样的感觉？总觉得他全程都不自觉在看沐漾。”
“陈梨似乎对罗檬有意见，但也很积极融入他们……好有意思。”
夏余嘴角一抽，看了看施潼，闭嘴了。
不愧是跟着父母长大的姑娘，是个好苗子。够敏感，对人的情绪感知也很敏锐，也很会处理事情，但是……
闺女是不是缺心眼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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