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在旁道:“什么稳了?”
十四阿哥带了得意道:“中午这顿稳了,指定有好吃的。”
十阿哥不由失笑,道:“不是说御膳房这两年增加了新菜谱了?怎么还惦记外头的饭菜?”
十四阿哥快快道:“每日供给不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能做出什么花来?也就是清炖小白菜变成清炒小白菜,盐煎肉变成红烧肉······”
十阿哥明白了,还是“隔锅香”的缘故。
御膳房出来的东西再好吃,吃上三、五回也腻了。
九阿哥听到了十四阿哥的公鸭嗓,挑了挑眉,对十二阿哥抱怨道:“你九嫂也真是的,爷昨儿都叮嘱她今儿开始别送膳了,还叫人送了这老些!”
十二阿哥看着九阿哥,觉得自己九哥有点儿假。这是抱怨么?
要是有尾巴,都要摇尾巴了!
十四阿哥正好进来,听到九阿哥这一句,道:“这是九嫂对九哥的关爱之心啊,您就好好受着吧!”
这样一来,大家也能跟着借光。
九阿哥指了指那六个食盒道:“太抛费了,谁家这样过日子?回头大手大脚惯了,银钱就瞎花了。”
十四阿哥不以为然道:“吃喝能花几个钱?”他们这样身份,还要亏嘴不成?
九阿哥道:“不过是果腹罢了,不必食不厌精。十四阿哥笑道:“这话,九哥跟九嫂说去!”谁家的伙食都没有九皇子府的精致。
九皇子府的菜式,多少是外头没有的?九哥还好意思劝旁人?
九阿哥摆手道:“那不一样,你嫂子饮食精致是精致,却不是奢靡浪费,我们两口子吃饭,多是两荤两素四道菜,往衙门里送菜,就要送的多了。”
有十二阿哥在,通常还会加上十阿哥,所以舒舒预备的都很富裕。今儿听说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在,就更多了。
十四阿哥看着食盒,摸着肚子道:“九嫂素来周全,咱们看看今天吃什么吧?”没等摆菜,门口又有人过来,是三阿哥与四阿哥。
三阿哥是过来问马家人情况的,四阿哥则是听说十阿哥过来,过来寻十阿哥,想要问问宗人府那边的情形。
看着地上六个二尺半高的食盒,三阿哥与四阿哥都怔住。
三阿哥随即笑道:“这是订了外头席面?哈哈,还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儿要有口福了!”
四阿哥则是看着九阿哥无语,每日就往上半天班,还拉着一干小兄弟吃喝?这是天天开席?
十三阿哥悄悄瞪了四阿哥一眼,凑到三阿哥跟前道:“三哥,三哥,外头有没有什么新闻?隆科多怎么样了?除了“闹酒”,佟家还出别的借口没了吗?”
他爱打听,跟当值的侍卫、护军们也相熟,常听他们念叨外头的事儿。可是宫里的消息最早也是昨日的,当天的消息相对滞后
三阿哥上午在太常寺混了半日,想着如何安排马家人,照顾到什么地步,没顾上旁的。
听了十三阿哥的话,他也是好奇,望向四阿哥,想要打听一二。
可是看到四阿哥满脸端正的模样,三阿哥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就看向十阿哥道:“隆科多那里,后续如何了?”xündüxs.ċöm
十阿哥想起上午的两张告状,看了九阿哥一眼。正好九阿哥也好奇地看过来。
十阿哥就道:“上午收了两個状子·····.”
他简单说了觉罗金山跟隆科多岳父亲往宗人府递状子之事。听到第一件事,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血脉再远,那也是觉罗氏,不是宗室。
所谓“觉罗”,又称“七觉罗”,也叫“觉罗七家”,五支是兴祖(太祖曾祖父)脉下觉罗,两支是景祖(太祖祖父)脉下觉罗。
虽说比不得宗室金贵,却也是皇族的一部分。觉罗女被如此欺凌,大家听着都带了愤愤。
三阿哥冷笑道:“原来是有先例,怪不得对咱们兄弟毫无敬意。”
四阿哥没有接话,却是想到九格格那里,回头遇到补熙还要敲打一二。要是补熙敢不学好,那就让他晓得什么是大舅子。
九阿哥轻哼道:“单是隆科多一人的错么?这相看觉罗女,聘觉罗女的,不是佟家老太太?这是存了坏心,怕她亲侄女跟那个外室对上,拉了旁人来填坑,结果直接坑了人一条性命!”
十阿哥皱眉道:“眼下跟开国初不同,嫡庶分明,此事佟家有错,觉罗金山允婚也不是全无错处,佟家八分错,金山家也有两分,不过这个案子出来,估计觉罗再穷,应该也不敢卖女儿了。”
十三阿哥则是道:“盛京衙门验看尸首没有?怎么就能认定是自缢,不是殴死或其他?”
大家都望向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道:“不是说隆科多性子暴怒,当着哥哥们的面就要殴杀发妻么?他这动手的习惯,指定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宠妾舍不得打,发妻有佟家老太太护着,那不就剩下觉罗氏无人庇护?”
旁人还在思量这种可能,十四阿哥已经跳起来道:“好啊!好个隆科多,明明是外戚,因跟皇家结亲而荣耀,倒是反客为主起来?”
十二阿哥在旁,也忍不住说道:“觉罗氏既是去年七月身亡,那都十四个月,就算是殴打致死,应该也查不出了吧?”
九阿哥想起了刑部案宗,道:“查得出,要是皮肉伤,不会致人死亡,只有更重的骨伤或五脏六腑之伤,才会死人,骨伤能留痕,内脏有伤,尸骸烂干净前也能查看-二···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没想到他只在刑部看了一个月卷宗,还会记得这么多。三阿哥则是想起他在御前胡诌的话,提及隆科多打人顺手,许有前科。
这是一语成谶?
十阿哥则是想到金山的说辞,觉罗氏作为长女与长姐,是个外柔内刚、极有主意的人。
这样的人被凌逼而死,觉罗金山只当是被人磋磨,压根就没想到隆科多身上。是啊,就算有两口子打架的,也没听说真打死了哪个。
外加上佟家放出的“闹酒”说辞,觉罗金山怕是压根就不晓得隆科多是脑子清醒的时候施暴,所以依旧当女儿是自缢。
九阿哥看向十阿哥道:“能跟苏努说说这个可能么?真要那样的话,按律惩戒也是应该的。”
按照《大清律》,夫殴妻致死,绞监候;殴妾致死,减两等。
觉罗氏是有聘礼与婚书的侧室,不能视为妾,要按妻论,那确实是隆科多打死的,隆科多就是绞监候。
要是被隆科多辱骂自缢,那就是不论。
十阿哥点头道:“我会跟苏努说,不过人死为大,涉及开棺验尸,还要金山重新递状子,要不然扯不到觉罗氏死因上,依旧会按照“以卑犯尊”讯问李氏,与隆科多不相干.····.”
十四阿哥在旁道:“那就让金山告啊,他指定是先头没将隆科多想的那么坏!”大家晓得,未必会如此。
眼下告的这个,是稳赢。
因为觉罗氏确实死了,李氏也有嚣张无礼的痕迹在外头。真要告隆科多杀人,这个就不好说。
毕竟这开棺验尸之前,谁也说不好觉罗氏的死因为何。若是告实了还罢,觉罗氏是苦主,佟家报复也是无礼。
要是告得不实,反而将佟家得罪死了,往后日子怕是会更艰难。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道:“这些都是外头的事,不与你相干,安生读书!”十阿哥虽在宗人府,可是瓜田李下,最好还是少介入此事。
十四阿哥带了恼,看着四阿哥,带了阴阳怪气道:“呵呵,我是不该多嘴,这还有位佟家的好外甥在呢,自是护着佟家的!”
四阿哥听了,气得倒仰。
九阿哥看着十四阿哥,皱眉道:“好好的,挤兑四哥做什么?咱们这些人,不都是佟家的外甥么?你要是觉得自己不是,当汗阿玛跟前说去?”
十四阿哥撅着嘴道:“我就是受不了有的人自私自利,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今儿受欺负的是觉罗女,要是不管,不严惩凶犯,明儿受欺负的就是宗室女,后个儿说不得受欺负的就是各家的侄女了,不将事情掰扯清楚来,往后谁都敢骑在皇家脑袋上拉屎!”
九阿哥膝下有尼固珠,听着十四阿哥这话也有道理,就道:“你说的也对,只是好话好好说就是了,四哥也是怕你们分心耽搁学习,这种事情听两句就是了,还轮不到你们小阿哥多操心。”
十四阿哥见他认同自己的话,脸色才好些,道:“我就晓得,九哥指定明白我的意思,汗阿玛这些儿子里,就我跟九哥心最善!”
九阿哥点头道:“这个不必说,见了杀猪我都看不下眼,更不要说人命······”三阿哥:“......”
这算有自知之明?既是明的不大明白。
怂就怂,说的倒是好听。还心善?
两个小心眼罢了。
两人一个嘴欠,另一个嘴也欠,脸皮也是一样的厚。四阿哥的脸更黑了,这是说他心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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