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舒舒一样,换了素净衣裳。
舒舒也没有拒之门外,只是也没有跟之前似的出迎。
姐妹客气着,关系到底退了一步。
“这么点儿的年纪……”
三福晋唏嘘道:“去年见了时,还为求子犯难,后来得了消息,还以为苦尽甘来……”
舒舒叹了口气,道:“最可怜的,是那位左领家的奶奶了。”
没了男人,总共就这一个女儿,如今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亲事就是看着光鲜罢了,要是庶子反而省心些,婆婆不敢拿大,可那是侧室,没有正经封诰,腰杆子也硬着呢,熬没了三任嫡夫人,生了长子跟老七,中间还有几个格格……”
三福晋跟舒舒八卦着贝子府的事儿。
本朝限制高等宗室人数,不单限制男丁,也限制女卷。
只有郡王以上,才能请封侧福晋。
郡王以下的侧室,实际上没有朝廷封诰。
那位侧夫人晓得小儿媳妇的底细,这婆婆的架子也就端得大些。
倒是这位七夫人,要是之前不认回董鄂家,小门小户的过日子,未必不是福气。
舒舒看了三福晋一眼。
要是彭春在,因为是族长,打发子弟出面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彭春已逝,公府那边应该不会露面了。
就要阿玛跟珠亮出面,跟贝子府商量治丧之事。
舒舒轻哼道:“大伯怎么想的,非要挂在我家,也就是我额涅脾气好,换了其他人试试……”
三福晋看了舒舒道:“这找后账找的着么?”
舒舒道:“也就是我当年小,不知道这个,要不然指定拦着。”
三福晋道:“我阿玛肯定也是没法子,才求到二叔头上。”
兄弟之间,帮忙认个姑娘,不算什么,可是都统府跟贝子府那边,确实是因为这个关系才近了一步。
这都成了亲家了。
然后才有后来苏努贝子看上小三之事。
一桩一桩的,都有前因。
逝者已矣。
舒舒说了一句,也就放下。
三福晋坐了坐,跟舒舒说好了一起去吊唁就回头所了。
舒舒这回没有托大,送到前院。
将要到门口,三福晋拉着舒舒的手,摇了摇,道:“姐姐跟你赔不是,往后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眼见她很是诚恳的样子,舒舒也没有不依不饶的,只道:“花花轿子人人抬,您越是觉得咱们姐妹亲近,这人前才越当客气尊重才行,要不然这亲戚都欺负上了,那旁人不是也当成我好欺负的了?”
三福晋点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再不这样了。”
之前的事情,算是翻篇了。
两人都长了记性。
三福晋晓得往后这远近亲疏不能差了,自己本来娘家那边就靠不住,婆家这边,有个妹子还不亲近就太傻了。
舒舒则是摸清了三福晋的脾气,近之不逊,所以只需客气些,不必真心亲近。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改不了的,实际上是另一种欺软怕硬了。
三福晋离开没一会儿,小三来了。
“阿玛跟额涅昨天下午去贝子府了,问清楚了那位姐姐的死因,额涅给了马夫人两个耳光……”
这个马夫人,就是苏努贝子的侧室马氏,是七夫人的亲婆婆。
原来七夫人之死,还有内情。
她还没有到生产的正日子,是被那个侧室婆婆给气早产了,才这么凶险。
当时七夫人的丫头要往都统府报信,被那侧室婆婆给拦了,也没有喊大夫,只叫了萨满。
结果七夫人就大出血而亡,孩子也没有生下来
“这‘一尸两命’,算是横死了,又是这个天气,用冰也熬不住,最后两家商量,只停三天,明儿就小出殡,送到北顶娘娘庙停灵,额涅打发我过来,跟您还有堂姐那边说一声……”
舒舒听着,都觉得搓火,道:“那个马氏呢?”
小三道:“说是往后在佛堂,给七夫人祈福……”
说到这里,他不满道:“我打听了,之前那边大夫人去皇子府说浑话,就是她在背后鼓动……”
这是马夫人生了五女两子,有个幼女排行十二,与小三同庚。
之前苏努贝子看上小三时,想要许的就是这十二女。
只是马夫人眼高,瞧不上小三,嫌弃是没有爵的次子,苏努贝子才换成了小一岁的十三格格。
结果现在小三有爵位了,马夫人的幼女也眼见着及笄,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才故意使坏。
舒舒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格格没有生母,同母兄弟,处境堪怜,也不必因前头的事情生了嫌隙。”
小三点头道:“弟弟晓得了。”
他跟舒舒说完,就往头所去了。
到了头所这里,三福晋晓得明天就出小殡,也不算太意外。
实在是天气在这里,虽没有入伏,可是说起来并不比伏天凉快多少。
*
内务府衙门。
九阿哥看着眼前几个人,是内务府御史处的几个御史。xündüxs.ċöm
这是做什么?
这御史处虽是在皇城里,名义上也是挂在内务府衙门下,可不是应该直接找督察院么?
他稀里湖涂的,几个御史则战战兢兢。
四月底御史弹劾的事旁人不知根底,他们几个还不知道么?
压根就没有弹劾!
可是陛见了,在皇上面前也走了过场,谁也不敢对外说这个。
只能硬着头皮认了黑锅。
“不是你们要来见爷的么?怎么又不吭声了?”
九阿哥带了好奇,想了想,道:“又要弹劾我?”
为首的御史留了上须,看着老成些,忙道:“臣等不敢,是这些日子核销账册,发现去年十月到年底,盛京内务府衙门报的账册有些银钱对不上账。”
九阿哥道:“这有什么为难的?谁报的账弹劾谁就是了,总有担责任的。”
那御史犹豫一下,道:“是已革内务府赫奕报的账。”
九阿哥听了,一顿。
赫奕啊,赫舍里家赫奕……
革了内务府总管后,好像没有起复,现在是白身……
九阿哥道:“按规矩来吧,爷你们都弹劾了,还怕下头的小鬼?”
那御史苦笑,道:“您说笑了,那臣等就如实弹劾了。”
九阿哥道:“去吧,去吧,你们是御史,铁骨铮铮的,保持这个做派就好,只是内务府差事多,可不大兴‘风闻奏事’那一套,一回、两回的,爷能容,要是没完没了耽搁了差事,那爷就将其他的差事也划到御史处!”
他应着,还不忘告戒一番。
内务府又不是前朝,不用搞平衡,也不需要“党争”,所以没有必要的攻讦就省省。
那御史肃容应了,带了同僚下去。
这就是满御史了,晓得虚名无用,真正的主子,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换了汉御史,九阿哥这番告戒,立时就能再换了一番堵塞言路的弹劾。
等到御史下去,九阿哥忍不住跟十二阿哥吐槽,道:“瞧瞧,人人都怕太子爷,沾上个赫舍里,都叫人不敢轻易招惹,连御史都不例外,换了寻常宗室,都没有这么威风。”
十二阿哥道:“欺软怕硬。”
太子是太子,所以依仗着太子的赫舍里家,即便没了索额图这个权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九阿哥站起身来,道:“行了,忙了一上午了,咱们继续下馆子了,今儿不在外头吃了,去地安门,到你嫂子的铺子吃去……”
正说着,外头有了动静。
是十阿哥来了。
九阿哥道:“正要打发人催你呢,这就走吧,今天有烤鱼,你不是爱吃那个么?叫人定了一份……”
早上兄弟俩出来时,就约好了一起用午饭。
说着这话,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身上换了衣裳,早上是宝蓝色常服,现在换成灰色的了。
“怎么换衣裳了?”
九阿哥问完,反应过来,道:“去贝子府吊唁去了?”
十阿哥点头道:“简亲王要过去,招呼弟弟一起,弟弟就去了。”
这丧家是贝子府,大家还看苏努贝子的面子。
提及这个,十阿哥看着九阿哥道:“都统跟都统夫人去了,都统夫人将苏努贝子的侧室给打了……”
九阿哥带了意外,道:“爷岳母,真动手了?”
虽说自己岳母身形高大健壮,看着挺厉害的,可是九阿哥没有想到,她是能与人动手的。
因为他发现舒舒的“常有理”,应该是源自于觉罗氏。
自己岳母是个极爱讲道理性子,又将道理讲得明明白白的,跟寻常那种女卷不同。
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动口么,怎么还动手了?
十阿哥道:“没避着人,就在灵堂前动手的,将老七的生母跟大嫂都给打了,还要告她们心存不良,谋财害命……”
原来这位格格虽是寄名的外室女,可嫁妆还挺丰厚的。
她生母那边有左领世职,最后跟族人交换,折了几处产业回来。
彭春这里,也是疼爱女儿的,也给预备了丰厚的嫁妆。
齐锡这里,虽是便宜阿玛,却是实打实的亲堂叔,也给预备了嫁妆。
这也是苏努贝子为七子择这门亲事的目的,听着不好,可是内里实惠。
结果觉罗氏过去,发现七夫人的屋子雪洞似的,值钱的陪嫁都不见了,才在灵堂前发作。
九阿哥一听,认真起来,道:“真是如此,报了宗人府没有?”
十阿哥道:“被苏努贝子跟简亲王劝下了,苏努贝子也答应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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