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要交上去，怎么会说那种话？
陈建国当即摇头，笑着说道，“你知道这几年有多少人上交过秘方吗？”
王婉茹摇摇头，“我就知道蛇药片。”
蛇药片，是江苏南通制药厂生产的，全名叫做“季德胜蛇药片”，
该药以建国前南通知名的“蛇花子”，也就是耍蛇卖药人季德胜先生的名字命名，是季德胜根据祖传秘方，精心研制出来的治疗蛇毒的特效药，只需要一副药，就能治好所有被毒蛇咬伤的患者，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当时声名远播，名震南通，
建国初期，如今南通中医院的前身，当时的南通市联合中医院的院长朱良春听说了这个人，便主动上门，亲眼看见季德胜替人治疗毒蛇咬伤，两个小时不到就毒性全消，顿时惊为天人，非常诚恳地邀请他到南通中医院坐诊，还开设了蛇毒专科，
于是季德胜便从一个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叫花子，一跃成为登堂入室的专家，当时在南通卫生局的特批下，他拿的工资是105元，跟县长平齐，
季德胜见国家对他如此礼遇，毅然主动献出药方，这便是南通制药厂的头牌产品，“季德胜蛇药片”。
因为献出了秘方，他还于1956年10月登上了在北京举办的全国英模宴会，周先生亲自向他敬酒、握手。
去年，也就是1960年8月，一位空军中尉被毒蛇咬伤，季德胜作为全国闻名的蛇科专家，被请过去治疗蛇毒，他先吸毒后用药，片刻就治好病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为此，某日报用了整个版面的文章来报道他的先进事迹，“季德胜蛇药片”也成为战备用药，并对外出口创收外汇。
所以王婉茹才知道蛇药片的事。
陈建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从季德胜先生献出蛇药片的秘方以后，国家就号召民间高人捐献验方、秘方，尤其是跑步前进时期，有很多名医献出了名方，也有很多像季先生一样的民间奇人献出了祖传的验方，
欧师傅传我的这十几张方子，虽说每一张都有很神奇的功效，但是在国家的验方库里，却算不得什么，
就像驱虫散，58年刚成立山地连的时候，欧师傅被特招入伍，又恰逢国家号召捐献验方，就想过把方子捐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婉茹摇摇头，又好奇地问道，“已经有人捐了？”
陈建国呵呵笑道，“可不是吗，别的不说，就武当山上的几十个门派，其中很多都有这种驱虫驱蛇的药方，还有别的像治疗跌打损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包括易容丸这种方子，国家的验方库里也未必没有，
全国各地上交了几十万种验方，天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所以啊，根本就用不着我捐，如果真有需要，欧师傅早就捐出去了，还是那句话，验方太多，国家用不上！”
听他这么一说，王婉茹顿时无语，
这是想做贡献都赶不上趟呗？！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将东西收拾好，那堆药丸子陈建国也没具体数，用一只玻璃瓶全部装上，然后递给王婉茹，“你出的珍珠粉，这个就留给你吧。”
王婉茹瞪大眼睛，赶紧连连摆手，“我不要，我要这个干嘛呀？”
“美容养颜啊，”
陈建国晃了晃瓶子，笑道，“一天一颗，包你变得更漂亮。”
“我不要，”
王婉茹撇撇嘴，说道，“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顶饭吃，是能多耕两亩地，还是能多扛两担柴啊？！”
陈建国顿时无语，
说起来还真是，现在这个年代，像王婉茹这样的美女根本就不吃香，最受欢迎的是类似女拖拉机手那种，干活利索手脚麻利的，甚至连长头发都不能留，耽误干活！
这时王婉茹又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这个易容丸可以用在关键时刻吗，用对了是物尽其才，没用对就是暴殄天物，你留给我就是暴殄天物，还是带回去，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陈建国想了想，“也行，”
将玻璃瓶收到自己的书包里，又说道，“等以后我研究出来不变色的美容膏再说。”
这回轮到王婉茹无语了，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少把心思用在那些邪门歪道上，好好学习，或者多写几篇文章才是正经。”
陈建国就笑笑不说话，这就是时代鸿沟了，搁几十年后，哪怕是老学究也不会说研究美容药是邪门歪道吧，有多少因伤毁容的人等着美容药去拯救呢，
不过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做实验的时候，她肯定会帮忙。
收拾完东西，陈建国坐到椅子上，指了指另一把椅子，满脸严肃地说道，“王婉茹同志，请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嗯？
王婉茹瞟了他一眼，满脸古怪地坐到他对面，然后抿抿嘴，配合地说道，“坐好了，请领导问话。”
“好，”
陈建国干咳一声，看着她问道，“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读大学？”
“啊？”
王婉茹顿时惊了，满脸呆滞地看着他，“说什么胡话呢，我读大学？我都参加工作6年了好吧，还怎么上大学？！”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禁有点恍惚，自从15岁初级师范毕业，到现在都已经工作6年，今年已经21岁了。
陈建国注意到她的脸色，却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谁说工作了就不能读大学的？再说了，我说的是读大学，又不是上大学，有区别的好吧。”
王婉茹一听更糊涂，“什么意思？”
“算了，不跟你卖关子，”
陈建国从书包里翻出一捆书，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着她说道，“这里是北京电视大学预科班的全套教材，以及他们的广播教学时间表，你听着收音机，看着课本，就可以读大学了！”
1960年3月8日，我国第一所广播电视大学正式开学，首任校长便是著名历史学家吴晗先生，学校的老师来自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师范学院等高等院校，教学方式采用函授自学为主，广播、电视远程讲授为辅，首期开办数学、物理、化学三个本科，中文、英语两个专科，以及大学预科，
本来电视大学只在北京招生，外地基本上买不到学校的教学资料，但是陈建国同学神通广大，不知道有这个学校也就罢了，在看到一个读者的来信，
嗯，就是给他集邮票的那位，
那人在信中介绍自己的业余生活，目前主要就是跟随单位的安排看电视大学讲课，
陈建国便赶紧给那人回信，问清楚电视大学的办学特点，在得知对方可以帮忙买到教材，同时本省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也会中转那边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信号，确认小县城也可以收听到之后，便果断请那人帮忙买了教材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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