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河低着头,红着眼儿,“我错在不该牵扯他人,应该在阿娘和弟弟妹妹被打时,拿刀站出来,保护他们!”
姜成伸手拿过荆条,掂量了一下,条子有点分量:“还错在哪里?”
姜大河憋着眼泪,哽咽道:“还错在做事,冲动莽撞,不顾娘亲弟弟妹妹们,窝里横!”
姜成对于他错误的认知,还算满意,这个孩子,七八岁,可能因为颠沛流离,见过太多的嘴脸,他的心思,他的防备,比姜江姜蕊深了不知多少倍。
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大概是他对比了姜家一家人之后,选择了最折中的法子,因为他鬼精鬼精的知道,他姜成就算真的打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打他。
如果他拿刀对待姜李氏,姜李氏就算当场不打他,总是会寻的机会,把他往死里打。
姜家四兄弟也是,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无论是打还是骂,总是会不遗余力,不手下留情的。
“做错事,就要挨打,就要惩罚!”姜成用手中荆条挑起姜大河的下巴:“是你自己扒了裤子给我打,还是让你娘打?”
姜大河咬牙倔强,爬起来,把裤子一脱,屁股对着姜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拿刀架你脖子,你打!”
小树不修不直溜,做错事情,就要得挨打,就要得长记性。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姜成没有读多少书,也只是识个字,但是底线三观还是有的。
“啪一声!”
重重的一荆条抽在了姜大河雪白的屁股蛋上。
屁股蛋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姜大河更是痛的一打哆嗦,咬紧了牙关,死倔死倔,愣是没痛呼一声,忍了。
姜成反手又是抽一条子,且比第一次重,连续抽了十下。
姜大河小小的屁股蛋子,被抽满了血痕。
姜成抽完之后,把荆条往他面前一扔:“姜大河,记住了,凡事有一有二不可有三!”
有人说小孩子不聪明,其实小孩子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直觉分辨出好与坏。
就像有些人为什么那么招孩子喜欢,有些人那么招孩子讨厌,那是因为孩子的天然本能趋害利弊,选择对自己最安全,最有力的。
“若有下次,你不必叫我阿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姜成撂下话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滚出这个家。”
姜大河已经痛得泪水糊满了脸,撅着屁股拉上裤子:“我知道了,阿爹,以后我一定好好听话,保护阿娘和弟弟妹妹,好好给家里干活。”
姜成望着他,小孩子像狼崽子一样,错是知道错,倔真的倔,好好管教,好好调教,将来差不了。
若是放任自留,大概率是一个粗俗护一点短的白眼狼。
姜成摆了摆手:“回房去吧!”
姜大河捡起了打他的荆条,吸着鼻子,流着泪,一瘸一拐走向自己房里了。
等他走进房里之后,谢桃花带子两个孩子出来了。
姜大河认错,挨打,谢桃花故意没出来。
她在屋子里听着声儿,告诉姜江和姜蕊,可以狠,这个狠只能对待欺负自己的人,对自己好的人,是万万不可的。
两个孩子懵懂点头,点完头之后,姜蕊不解的问:“阿娘,以前阿爹打骂我们,我们可以对他狠?”
谢桃花摸着她的头:“对,以前阿爹打骂我们,我们对他狠,远离他,防着他,现在这个阿爹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对他好!”
姜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灵扑灵,盛满了欢喜望着谢桃花:“阿娘,我喜欢现在的阿爹,不喜欢以前的阿爹,以后都是现在的阿爹对吧,不会再变回以前的阿爹了?”
谢桃花笑着:“对,以后都是现在的阿爹,只要小蕊乖乖听话,就不会打小蕊,也不会骂小蕊,只会疼小蕊。”
“我听话。”姜蕊挺的小胸脯,抓着姜江:“我和江江一起听阿爹的话,让阿爹多疼小蕊和江江!”
谢桃花很欣慰,带两个孩子从房里出来,两个孩子就一路小跑,扑进了姜成怀里,左一口阿爹叫,又一口阿爹叫。
姜成一手抱一个,把他们抱在腿上,不负先前严肃凌厉,像极了一个慈父…
口袋比脸还干净的穷光蛋姜成为了赚钱,把麻将率先提上了议程,找到了罗大根。
罗大根做牌九后面的一个多月,又多加了二千副,两个来月赚了几十两银子,现在完全把姜成当自己的大客人。
对于跟他学手艺的姜平海,姜平安来只收一个,后来看他俩都有兴趣,卖给了姜成一个面子,两个都收了。
姜成一来他家,就是糖水伺候,满脸笑意,跟看大金猪似的,捧着,供着,让他掉金子在自己家。
姜成把自己的来意和想法一说。
罗大根二话不说,去拿了几种木头过来让姜成挑选。
木头有层次,好与坏,普通与贵。
姜成选择了两款,一是上好的红木,一个是普通的木头。
定好木头,罗大根马不停蹄的开始做。
姜成也在他家帮忙,顺便看看姜家两兄弟,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学手艺,要过好日子。
索性几日下来,还不错,两兄弟极其认真,没有任何偷懒,是真心实意想学一门手艺的,态度比姜平风,姜小伍强多了。
姜平风,姜小伍没学手艺,每人有二亩地,现在除了忙田里,就把自己当成东家,监工修房子的人。
修房子的人地基已经打了,姜家母子五人每人三间大瓦房加大院子,房子是一排挨着的,光是地基就气派的不行。
每日的敲敲打打,渐高的墙体,让村子里的人可眼馋了,有未婚女儿家的人家,以及村民们,他们琢磨出味儿来了。
姜家大郎不是把自己的老母亲和兄弟撵出来,是赚了银子,给自己的兄弟娘单门立户,给房给银啊。
若是跟他们结亲,进门就当家作主,还不用伺候公婆,还有一个会做营生有银会帮衬的大叔子,这日子不是过得飞起,像富太太一样。
原先姜李氏跟这些有未婚女儿家的村民套近乎,现在这些村民,跟她套近乎,把她捧得高高的,夸的亮亮的。
姜李氏就得意非凡,从被姜成赶出来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挑媳妇的模样,和村民们说话。
姜成叫上林宗两人在罗大根家,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十天,终于做出三副麻将。
麻将摆在箱子里,姜成一手拎箱,一手拍了拍:“林宗兄,走,把它卖给汪老板,我就有银子,还给你了!”
穷光蛋的姜成一家五口十几日的吃喝,都是借林宗的。
林宗假装生气:“姜成兄见外的不是,咱们的关系,这点银子。这点吃食算啥,我的家当,都是跟你一起赚的,你要的话,全部拿去,我眉头也不皱一下!”
姜成用拳头捶了他一下:“好兄弟,走,到我家吃饭去,明日一早,咱去镇上,找汪老板。”
林宗也不跟他客气,应了一声好,跟他回家了。
初秋的季节,炒三样田里的当季小菜,炖一个蛋,搞个汤,再加一碗肉,一家人吃得舒舒服服,饱饱的。
夜深人静,偶尔狗吠,几声大鹅叫,让熟睡了的姜成猛然睁眼,就看见谢桃花正要爬起,他张口问道:“桃花,怎么不睡?”
谢桃花没想到姜成也会醒,吓了一跳,忙压着声音道:“后院的大鹅叫了,跟往日的叫声不同,我想起身去看看。”
俗话说得好,大鹅看家护院,比狗都强。
大鹅属于家禽中的大物,懂点人性。
姜成爬起来:“我去看,你躺着吧。”
谢桃花不躺,跟他一起。
两人起身,无声的拉开了门。
门一拉开,大鹅的叫声就更加明显,活像有人要偷鹅。
姜成放轻脚步,抄起了墙边谢桃花晒被打被的棍子,走在前面,刚从院内小门出去,借着不明亮的月光,就看见一个人趴在鹅圈的墙上,用棍子在那里扒拉鹅。
姜成瞳孔一紧,提着棍,冲了过去。
脚步声惊起了偷鹅的人,偷鹅的人扔下手中棍子,拎起一只已经绑起偷好的大鹅,拔腿就跑。
姜成拔腿去追,刚想着大声叫,村民们都叫去抓贼,就听见谢桃花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前院里传来:“抓贼,抓贼,抓贼啊!”
姜成眉头一皱,脚步一停,身子一转,从后院跑到前院,就看见一个黑影一脚踹在谢桃花身上,翻墙逃了。
姜成奔到谢桃花身旁,谢桃花指着墙头,忍着痛急切的说道,“官人,两个贼人,把你做的麻将给偷走了,快追,快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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