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夜

　　是夜，大雪。。。

　　这次行动太重要了，以至于阿尔布古心情很是烦躁对在大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思来想去阿尔布古觉得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妥，自己坦坦荡荡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现在人家刚来投奔，虽说各自都有盘算。自己就这样做有些不地道，时间长了恐怕会伤了众人的心。更何况如果只派格日勒他们前去，即便硬着头皮打下了蔑尔斯人防守的牧场也肯定会伤亡惨重，万一输了的话自己的忠心耿耿的精锐部下将损失殆尽，新归附的众人见大势已去，说不定会趁机抢自己一波也难说，这样下去以后自己还怎么玩。

　　前世阿尔布古也喜欢看军文，在古往今来的小说里谈到行军打仗，往往都喜欢强调所谓的兵者诡道。而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夜袭、劫营、突袭都是奇谋诡计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屡试不爽的通用战术，但是一般不会提及如何具体实施一场奇袭。

　　上下几千年里的基本流程都是，主公大人唉叹一声为之奈何，某某奇才就跑来羽扇纶巾-仙风道骨。最后狗头军师们掐指一算，说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再往后便是找一员猛将兄，领五百精兵，按照军师之言奇袭敌营。至于永远被蒙在鼓里的敌将，肯定是毫无防备的蒙头睡大觉，直接被猛将兄冲入大营，斩下人头。反派的百万敌兵随即束手待毙，我军大获全胜！

　　这种不负责任的叙事方式，给人带来一种错觉：奇袭作战简便易行，堂堂之阵只有傻子才摆。前世的时候，阿尔布古也吐槽n次。更有甚者，有些人不求甚解还不懂装懂觉得看了一部《三国演义》，便以为靠计谋便能在战争中无往不利。实不知奇谋妙策的施展也得仰仗客观环境的允许啊。没有前期的准备和对敌人对了解，如果出现一处意外就可能前功尽弃。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也正是《三国演义》中的经典名言么？

　　思虑再三，阿尔布古决定将这件事像众人坦白，因为实在是赌不起。刚才北上的哨骑回报：蔑尔斯人增派了军队南下，如果还是按刚才与拔丝他们对商议来做搞不好会吃大亏。

　　拿定主意看了看站在自己大帐门口的那可儿，阿尔布古言语急切的说道：“去把诸部的首领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那可儿唱喏后转身出帐。

　　不一会数十人朝着大帐走来，进账入座。阿尔布古看着帐内在座的诸人，稳稳心神后说道：“诸位，今夜大雪。冬日了来了，白灾也不远了，眼下部落里食物日渐匮乏，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为继”。

　　见帐内众人面面相觑阿尔布古又说道：“今日我的侍卫长拔丝归来的时候探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蔑尔斯人这些日子四处劫掠，所获牛羊数万，暂时囤积在我乌尔奇先前的牧场里”。

　　阿尔布古环视帐内众人说道：“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个牧场，过冬便无后顾之忧。这十余日来，我部哨骑四下探查得知：蔑尔斯人在乌尔斯河北已增兵至千人，分别驻守在我乌尔奇南牧场、前乌鲁斯部的玉田及孔雀山河谷这几个牧场里。其中，南牧场里有500余骑是人数最多的一部，乌鲁斯部的玉田、河谷方向，三地相隔不过50余里。如有警示，其他两地必会前来救援。哨骑回报蔑尔斯人在玉田有牛羊8000，驻200余人是这三部实力最弱小的，另孔雀山河谷有300余人牛羊6000，这里靠近蔑尔斯人的老巢。这些天来蔑尔斯人抢掠较以往数年更加频繁，此刻又南下增兵。我料定来年春天蔑尔斯南下已成定局”。

　　阿尔布古转身坐回汗位上缓缓说道：“我推测这三个牧场便是蔑尔斯人来年春南下的重要补给点，如果不趁着冬日到来之际将其拿下，来年蔑尔斯大军南下，我们就被动了”。

　　环视大帐内在坐诸人后，阿尔布古缓缓说道：“不瞒诸位我有意取之。故特邀诸位头人前来商议”。

　　能当老大的都是人精，众人也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以蔑尔斯人一贯的凶狠跋扈，即便自己到时举族归附，也必成南下的炮灰，族人和部落定是难以保存，逃走的话又能去哪里呢？谁又会收留自己？

　　当下一人起身道：“阿尔布古大汗，我是乌斯塔部的柯西斯首领，今年年初我部被蔑尔斯人偷袭，他们抢走了我的草场和畜群把我的族人变成了奴隶，在我乌斯塔人最无助的时候，您伸出了援助之手，您的友善如太阳般温暖着我们的心，我乌斯塔人愿意为您去战斗”，几人也纷纷起身表示愿意效忠。

　　阿尔布古见还有几人在迟疑便说道：“诸位头人别误会，我并无想在这危难之时逼大家表态效忠、进而吞并你们的部落的意思。大家生活在这吃人的草原上，能在这个危难的时候走到一起，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一起反抗欺辱我们的蔑尔斯人，为我们无辜死难的族人们复仇，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草场和畜群，让这大草原重归秩序，让我们的族人能够和平快乐的生活下去。

　　见众人纷纷点点头，阿尔布古继续说道：“我已经联合南面的乌尔斯人，他们的阿巴尔可汗是我父汗的安答，我们两部数十年的友谊，阿巴尔大汗已经同意支援我们，还派遣了500勇士北上来协助我们抵抗蔑尔斯人，他愿意帮助我夺回草场。我父汗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说过，一支箭矢一折就断，十只箭矢再大的力气的人也折不断，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了我们的理想努力”。

　　“我们当下应该出兵夺回我们的草场，拿下这些蔑尔斯人占据的营地，为来年春天抵抗蔑尔斯人南下抢占先机”。

　　见帐内诸人也有些跃跃欲试阿尔布古笑道：“今夜大雪，蔑尔斯人在这乌尔大草原上骄横惯了，肯定没想到有人敢在这时候去袭击他们，此次出击我们以有备算不备，必胜”。

　　在场众人都是这片草原的主人，生活在这里已经有许多年了，有的数百年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山川草木河流都一清二楚。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便凑出了一份完整的行动计划，阿尔布古看看众人说道：“很好，那我们就按计划行动吧”。

　　众人点点头，齐声道：“遵阿尔布古大汗令”，说罢，纷纷出帐准备去了。

　　帐外雪越下越大，积雪已经没过了马蹄。阿尔布古骑在马上，身后是800身穿厚实皮袍的部落勇士，雪夜行军最怕的就是冻伤，他们是部落里最后的精锐。这次行动除了妇孺老弱和负伤的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众人抱着必死的信念杀向蔑尔斯人。一人双马，沿途换马不换人。m.xündüxs.ċöm

　　人马一体，隐藏在黑漆漆的夜色里，马口喷出的白雾衬托出几分肃杀之气。马蹄踩踏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这很好的掩盖了大队骑兵行进中马蹄踩踏地面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

　　行至南牧场外3里，阿尔布古便勒令全队停下休整。经过长达80余里的奔袭，人和马都已经很是疲惫了。

　　见牧场外并没有马群在休憩，阿尔布古大大的送了口气。远处除了营地门口有几处篙火外，营地里黑漆漆的，看样子即便是有值夜的人数肯定也不多。

　　阿尔布古挥手下令，数十人下马偷偷摸向营地，他们的职责便是搬开阻拦在营地门口的拒马，并点燃火把焚烧营地外围，为后续大队骑兵照明进攻道路。

　　见远处火起，阿尔布古嚓郎一声的拔出腰里的弯刀，狠狠说道：“勇士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拔出你们手里的弯刀，跟着我冲上去”说完，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身后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和骑手的呼喊声。

　　营地内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不时有冲出帐篷的蔑尔斯人中箭倒地。营地中心大帐外，一骑马老人身边已聚集了约莫200余骑，身旁马上少年开口说道：“父亲，这肯定是乌尔人来了，我们被包围了，撤退吧”，老人一脸慈祥看着马上少年不慌不忙的说道：“傻孩子，要想冲出包围圈必须迎着敌人正面冲上去，否则是永远也冲不出去的”说罢，便招呼身边的骑士迎着阿尔布古正面冲了上来，身后的年轻人也狠狠的一夹马腹带领着身后十余骑也跟了上来。

　　双方数百骑兵拥挤在此时略显狭窄的营地里，骑士挨着骑士，马匹撞着马匹，倒下人顷刻间便被身后的马蹄踩成肉泥。

　　激战约莫半个时辰，阿尔布古便拿下了营地，蔑尔斯人有50多骑冲了出去。见营地外天色漆黑阿尔布古下令停止追击，此战乌尔奇人夺回了草场和畜群。

　　看着漆黑的夜空，阿尔布古陷入了沉思：不知格日勒和拔丝他们进展怎么样了?行动是否顺利?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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