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沅芷抿唇看着她,黑漆漆的瞳仁干净得几乎倒映出她的脸。
对啊,白沅芷就是这样的人啊,一切以兴趣至上,所以才能在落入贱籍后依旧没有改变。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压根不在乎别人讨厌不讨厌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霍玉玉有些丧气。她原本还想反问一句“像你一样吗”,也没有说出口。
“不是。”她看着前方的虚无,“有的事情确实可以因为有趣才去做,有的不可以。我们不一样。”
时间静止一瞬,心咕噜噜落回原位,门后的少年肩头一松,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白沅芷点点头,心无城府地笑了,“难怪我不行,你却可以。”她伸了个懒腰,望着天长长喟叹一声,好像天气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
那一天,霍玉玉没有等到原囿安出现。
忧叔告诉霍玉玉,公子一夜未眠,估计要睡一整日,让她先回去。
白沅芷离开的时候,雪几乎都化了,原囿安出来也看不到。霍玉玉想了想,他生在平京,什么雪都见过吧,没什么好稀奇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准备打道回府。
“那我明天再来哦。”她小声道。
忧叔的表情却有些反常,没有像往常一样柔和地笑着。
小宝母子俩是上个月出发回的平京,忧叔不该现在才心情不好吧。霍玉玉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深究,朝忧叔挥挥手,“我走啦。”
忧叔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忍了好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方才,公子让他跟霍姑娘说,让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来了。
至于原因,忧叔也不知道。公子让他自己想一个理由。
原囿安面若冰霜,眉宇间隐约有浓厚的愁色,与清晨起床时截然不同,像是没什么胃口,早饭也吃得甚少。
本以为两个人闹了什么别扭,但看霍玉玉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忧叔按下心头的疑惑,关上了宅门。
他认为,现在的公子,已经会处理好这种事情。
——
霍玉玉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她猜得很准。
原囿安一想到霍玉玉对自己可能抱有一种男女之情,确实感到很生气。
但这股气,没有由来,也没有可以怪罪的对象。
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都有喜欢亲近的人,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当然也有,只是霍玉玉喜欢他的什么呢?
原囿安想不到,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是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恰好遇到他,所以便将那种感情放在他身上了吗?
霍玉玉还是个小孩,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吧。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让别人喜欢又不是他的错。
虽然这样想,但原囿安丝毫没有感到解脱,心情反而更加厚笃。
他不可能喜欢一个小孩子。
所以也无法忍受,一个喜欢他的人在他身边,他要装作一无所知,厚着脸皮继续享受对方带给自己的陪伴和愉快。
可是,他除了霍玉玉,什么都没有。
心绪如此繁杂,搅扰在少年的心头,连风击子的叮吟声都觉得分外地沉了。
连着数日,原囿安都坐在房门口看书,不去二楼,不去亭中,不誊抄,也不看小鱼儿。
书中的文字,时而让他心绪宁静,却经常在某一个瞬间,搅得他心潮翻涌。
到了夜间,他闭着眼,却很难再入睡,昏昏沉沉间,霍玉玉的音容笑貌钻进了他的梦里。
这样的感受实在陌生,甚至令人有些惶恐。
如此几日,原囿安倒是真的病了。
许是两次换季时就积压了病气,这会儿一下子全发了出来,竟然病得下不了床。
忧叔担心得不行,原囿安却暗暗松了口气。
发烧咳嗽,浑身酸疼,这种感觉陪伴了他好些年,他很熟悉。
似乎熟悉的感受涌上来,那些陌生的让人寝食难安的感受就退了下去。
“公子,霍姑娘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忧叔一边加炭,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原囿安半坐在床榻上,淡声道:“如此更好。”
好像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但公子的语气中没有赌气和讥嘲,倒像是真的如此认为。
但这种平静没能维持几秒,少年说完,眉头迅速皱了起来,显然是生起气来。
接着,像是因为生气而更加生气似的,愤怒地放下了帘子。
阴暗的屋内,少年的脊背弯着,咳嗽声此起彼伏。
——
霍玉玉数日没去找原囿安,是有原因的。
初雪那日,霍炎甲来找过章氏,听小云的描述,他容光焕发,春风得意。霍玉玉回去之前又找了一次林之照,所以错过了。
霍玉玉回到家时,章氏一脸严肃地告诉了她一个决定。
对,是决定,不是商量。
“明年开春,我们一家搬去平京。”
“我们娘仨留在锦官城,霍炎甲总以为自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为了证明自己,他在李都护手底下,总感觉他要做些错事。”xündüxs.ċöm
“我决不允许他影响到你们姐弟。”
“这个蠢物!”
见霍玉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章氏柔和了些:“放心,我与你父亲已经和离,这事大概是不会牵连到你。唯一可能被影响的是恺同的仕途,但我已经警告过你父亲了。”
虽然章氏竭力忍着焦虑,但遇到影响子女的事,当娘的怎么会忍得住不往严重了想呢。
霍玉玉知道,他们家必须离开锦官城。
她不得不暂时离开原囿安。
离开那个好不容易对她敞开心扉的阴郁少年。
她该如何对他说明情况?
他会接受吗?
霍玉玉大抵是知道结果,所以焦躁难安。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把阴郁公子宠上天更新,第82章 困扰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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