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人低头,他惯用的右手受了伤,左手虽也能使剑,但常做辅助攻击,况且他的技法是双剑剑术,单剑怕是未必打得过对方。
“呵,缩头乌龟,技不如人乘早滚蛋,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对方越发蹬鼻子上眼,自鸣得意。
“我不是缩头乌龟!明明是你犯规!”少年人坚持道。
突然,对方一个箭步上前,抬腿便踹向了少年人的胸口,霸道道:“哼,裁审都没发话,你凭什么说我犯规?”
少年人未料到此人竟会动手,猝不及防被踹倒,“哐”地仰摔在地。
“哈哈哈哈!师兄打得好!”
“师兄打得好!打得好!”
“……”
台下是一大帮子对方的同门,纷纷替着自己师兄起哄造势。
现场一下子变得乱哄哄。
李散木览了一圈,发现少年人好像并没有帮衬,除了纯粹凑热闹围观的,一个同门的都没瞅见。
因提到了裁审,李散木伸头去寻,只见对面台下的本擂裁审,乘着人多嘴杂,转身拨开人群,居然离开了!
什么意思?裁审不出来解释阻止一下的吗?
楚喻也看见了裁审的不作为,对李散木道:“有可能,这场的裁审被那个踢人的买通了。”
“买通?”李散木难以置信。
楚喻展开折扇,道:“我瞧那人旗上的图腾,好像是‘乘风派’的,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像这种门派,来参加武林大会,无非是为了博个眼球罢了,一般第三天左右就会被一些有实力的门派压下去。所以他们通常会在第一天、第二天买通裁审,安排自己分到几个毫无势力或实力的对手,大杀一通,出出风头。”
柳飘零天真问道:“就没人管管吗?”
楚喻轻轻一笑,“管什么?你也看见了,五十多张擂台,五日下来上百场比赛,又不是名门大派出战,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一旁的李散木蹙了蹙眉。
台上,少年人不堪屈辱硬是站了起来,他捂着右臂表情吃痛,继而倔强地松开伤口,左手满是血的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剑。
“哟,怎么?还真想跟我打?好呀,来呀!”对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挑衅地朝少年伸出指头,藐视一般勾了勾。
“呀啊——!”激怒下,少年人垂着右臂,满沾血的左手举短剑,攻之。
对方也是个使剑的,颇带些架势的,整剑接迎,二人剑刃相交,“铿”吟声阵阵。
少年人虽单手耍剑,但技法卓绝,剑花翻得漂亮不说,换招的时机也把握得恰,身形也算灵活,一看就知道底子尚可。
短剑其实比长剑存在一定劣势,本来他是双短剑,过招时更能出其不意,娴熟的剑术者,甚至很难预料他的下招,所以并不会比长剑差。但现在,少年人只有一柄剑,难免力不从心招式吃亏,李散木见到他好几次虚抬右手,又意识到无法动弹,只好退守改防。
对方大概觉得少年人单枪匹马孤家寡人,还受了伤,只能打断牙往肚里咽,对他的攻势不足挂齿。而自己人多势大不可抵挡,自然不将其放眼中,剑招使得略为漫不经心,且带些毒辣,专挑少年人右臂不便的死穴刺削,将少年人好一番折腾。
二十招下来,少年人渐渐有些吃力,颈汗落珠,动作也变得迟钝许多。左手于右手少得非一星半点的差别,即便如此,少年人仍咬牙坚持着,他决不能中途放弃,士可杀不可辱!
然而,又十招过去,哪知,轮到对方开始慌张了。
他没想到少年人单手,还是左手,使得一把短剑,竟扛至现在,且众目昭彰地有了反起之势!
先前正经擂台过招时,少年人就已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手段,连他们门派常用的几个绝杀式,大约出现在哪种情形下,他都记了去。方才前三十招对打时,只因自己惯用的右手不可用,平日左手非主攻,也练得不勤,所以一下子换了手,定然不适应。通过三十招与对方对击的搏练、顺应下,他逐渐掌握了节奏和技巧。
是时候,开始还击了!
台下的人们仿佛也瞧出了苗头,不一安静了下来,皆屏息观战。
那少年人的剑招突然间变得更主动和更具攻击性,他每行的一招一式,都将对方压制了住,好像能提前预测到对方的下一手一样。
盛衰换移,对方恐是要落败了!
只见少年人环剑旋空,一招“银蛇渡江”连续冲击向对方,对方持剑左右挥挡,勉强接招,脚下拖步倒退,直逼擂台方边——
在少年人的一顿猛攻之下,对方还击不利,即将功败垂成。他此时弓步大跨,右腿前半脚掌牢牢锁地,后半脚掌悬于边沿之外,离落台,仅半步之遥。
少年人翻身立定擂台,气不紊招不乱,乘胜追击,起跑,掀波逐浪一般短剑穿云,剑尖击抵向对方——
谁料,偏天不遂人愿!突然!少年人左手手心的血水混洽热汗,湿滑无比,致短剑倏地脱去了手!xündüxs.ċöm
“嗙铛”一声,剑跌,少年人左手空无一物,形握剑状,送呈对方面前。
少年人惊愕,台下人惊乍,而对方则惊喜无比!
局势再次扭转!
“哈哈哈天助我也!”对方捡漏之际,挥剑便朝少年人身前一字横划。
少年人后仰闪躲,对方却咄咄逼人卷土重来。
对方剑雨倾巢,歹毒卑劣,招招凶狠。
少年人一味退躲,终不堪负荷,摔坐在地,身上被对方剑锋所割,一连三剑,伤口三道,皮翻肉露,血染衣衫。
事已至此,对方还不知见好就收,想趁人之危继续扬剑行凶!
李散木人群中跃起,飞身擂台,反手拔出苍龙青铜锥,以游弋之姿开山之势,支使锥刀昂然出招,朝着对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训,速度极快攻袭极猛,令对方根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就在对方眼花缭乱,索性闭眼胡乱摇手稀乱挥搪时,他的长剑早离了手,并被硬生生砸断,残落于地。
其实李散木早已收锥收势,奈何对方功夫低下愚昧蠢笨,还在与空气不懈苦战而不自知。
“师兄!师兄!”
“别挥了师兄!师兄!”
“……”
经台下同门此起彼伏汗颜提醒,对方方才睁眼停手。他茫顾四望,竟发现自己简直难堪至极,加之台下观者侃笑不断,同门也掩面够呛,一霎恼怒涨红了脸。
“你,你是何人?”对方气急败坏斥问起李散木,仍然蠢兮兮的不识好歹。
台上的李散木压根无视对方,弯腰捡起少年人掉落的两柄剑,合剑,径直来到少年人身边,扶起他,将剑交还,想为其查看伤势。
“大侠?!”名叫阮书卿的少年人,显然认出了没胡子的假脸李散木,“晚辈阮书卿拜见大侠!!多谢大侠再次出手相救!!”他接过自己的剑,感激中夹杂惭愧。十几天前,在“清阗城”的告令栏前,此人曾救过他一次,未曾想到,今日,此人又救了他一次!
见阮书卿要作揖,李散木制止道:“同是江湖中人,大丈夫不拘小节,烦文缛礼就免了吧,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李散木抬起他伤口最深的右臂,在其肩贞臂尾点了几个穴道,封穴止血。
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散木置之不理公然轻视,异常恼火。台下大半都是他的同门师弟,虽然今日师傅不在场,但若轻易放过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此人,岂不是丢自己的脸更丢门派的脸?届时传到师傅耳朵里,他这师兄以后还怎么立足立威!
对方立刻朝台下一扬手,呼朋引伴令师弟们尽数上擂台来,他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此人了!
台下的封沉邑,正了正面具,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柳飘零,柳飘零侧过头,明白地向封沉邑点了点。
李散木扶着阮书卿,旁若无人般,欲要领他下擂台处理伤口,却被对方喊上来的“乘风派”弟子们圈围堵了起来。
这些“乘风派”弟子们年纪都不大,手持长剑,似是故意拦之誓寻他麻烦的仗势。
“大侠!你先离开吧,我的事,我自己来收场!”阮书卿倒挺有骨气,他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再给无关之人添乱了。
李散木也没理阮书卿,他偏就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派,尤其不喜欢以多欺少,一看就是心胸狭隘厚颜无耻的小人之举。
“哪来的东西,竟敢坏我事挡我路!给我打!”对方恶徒嘴脸,一声令下,猖狂不已。
那帮人动手前,柳飘零从台下翻过众人头顶,点落至擂台。
“李少侠,对付这些小喽啰,让我来便成,你莫要动手,免劳辛苦。”柳飘零从背后拔出一把四棱铁锏,抽出一条穿系于锏柄末环中的丝弦手绳,咬着一端迅速缠绕手腕,将活揽了去。
“好。”李散木很是放心道。
说完,他护住阮书卿,朝台下的封沉邑望去,想来,柳飘零该是得了这人授意,才上来的。
就在柳飘零赶到擂台后,突然又有一人几乎是前后脚,也翻落到了擂台上。
待那人落定,大家才发现,居然是一位姑娘。
姑娘年纪与柳飘零相仿,明眸皓齿,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英气,一身蓝白相间的裙衫衣带飘扬,她手握宝剑,看起来虽清澈秀丽,却正气凛然。
对方一群人一拥而上,柳飘零眼睑一压,眼神变犀利,照着首当其冲的几人,挥锏砍去。
到底薄剑难敌重锏,单招之下,那几人被柳飘零生生震出台外。
而姑娘也一点不赖,她掂起宝剑,双指并拢顺剑柄将剑出鞘,一把握住,剑鞘清脆落地的一瞬,她即五招招数使然,对方几人统统长剑被掀脱手,她再腾跃反腿连蹬,将几人踢出台外。
李散木虚眼,看来,这位姑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乘风派”的这帮子混小子,终究年轻技弱,柳飘零外加一位陌生姑娘,直把他们揍得一个个七零八散,扭胳膊跷腿的。
对方见大势已去,面容扭曲,恨得磨牙,忽地打袖口抖出一支梅花镖,乘柳飘零与陌生姑娘分神对付其余几人的档口,甩袖偷掷,梅花镖锋利飞旋,冲击向李散木——
和封沉邑一路下来,他李散木别的没遇着过几回,暗器倒已见识到了不少。
李散木面对来镖,有些不胜其烦。
他锁定镖刃来路,双臂作推波姿态,瞄准镖身,抬腿,迅敏一踢,脚尖正中镖芯,梅花镖颤跳而起,整支悬空打停!
当镖身达上限高度,陡然坠落之时,李散木瞅准距离,一脚猛地踢向对方位置,将梅花镖原路折返——
对方显然未料到李散木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眼见着梅花镖飞旋了回来,对方想躲,身子倾斜,但仍晚了一拍,镖刃刚好贴其右臂划过,直切开一条口子,鲜血沿流。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九陨更新,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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