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子钰已经张开的嘴,被失败两字一堵,又合上了,心里头哪还有半分澜意,闪着亮光的眼睛直接暗了下来,他并非怕失败,而是怕...怕在乎的人因为自己一念之差,消失了。
他做不到当身边的人是NPC,所以心甘情愿的被系统要挟,平常嚷嚷着要重来,也是猜到系统比自己怕再来一次。
默默收拾了自己沸腾的情绪,强行展露笑颜,抬起手臂细细打量红绳,不敢和宁仇有任何眼神的接触,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这是宁郎编的吗?怪好看的,可惜我没一起去,不然此刻也有东西送宁郎了。”
“无妨,我再教你就是了。”宁仇浅笑起身,像是没看见他刹那间的情绪变化,从高而下的扶着桌子,隐隐的将人环在臂膀内,“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栾子钰从未被人这样瞧过,也不是压迫感,就是紧张,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黑黝黝的眸子眨了眨,纯真的倒映着宁仇俊秀的脸庞,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我..好,好,这就休息,这就休息。”
话都没说完,就连忙撇开了视线,却又舍不得,只能难为情的盯着宁仇的衣摆,上头浅浅的绣着竹子,文人向来以竹喻君子,这衣服自然极配宁郎的,今日这般...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该不是因为自己穿了女装,又叫了那么多声的相公、夫君,宁郎的心思就被叫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长得帅还温柔体贴,又不会在外头沾花惹草,人还上进,根本挑不出缺点,简直是完美的...
不行不行,理智一点,他不能冒险,要是这会子就和宁仇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一定会有影响,没准真的会奔溃重来,所以急不得...
急不得个头,他好喜欢宁仇,最喜欢宁仇了,这次不说破,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委屈.死.了!
栾子钰这边委屈的都想哭了,长这么大就喜欢了宁仇一个人,偏偏还不能说,还得瞒着,不仅这样,背地里还要帮女主,真是难过的不得了。
而宁仇倒是心满意足的起身了,即使不想再做好友,也不会太过冒进,今夜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总归知道不是自己一头热,栾郎也是会对自己害羞,闹得脸上红红的,让人瞧着就牙痒。
“呼~”栾子钰见人离开了,本想在心里松一口气的,没控制好,当面呼出了这口气,心虚的朝宁仇看去,见人背对着自己整理床铺,又有些失落,刚刚千万别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你果然喜欢男主,栾子钰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颜旭长得不好吗?家里没钱没势吗?太子对你不好吗?长得不可爱吗?’系统君的警报灯总算不再闪了,安心下来就开始质问罪魁祸首。
‘要是能换个喜欢的人,那就是追星爬墙头了。’栾子钰考过心理咨询师证书,对待感情问题是很清楚的,要是几个月前,再见到一个比宁仇长得好看的,又能与自己说到一处去,没准就转移目标了。
可现在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想的是什么,在宫门外等小皇帝回心转意时,自己不是没有钱,不是没有地方去,只是宁仇说的太温柔,醉了自己也醉了时光。
想着,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宁仇褪去衣衫,原来从那时候起,自己就有了心思。
“还不睡?”
宁仇穿着月白色的里衣坐在床榻上看着栾子钰发呆傻乐,整个人都软和下来了,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可就是让人瞧出了柔情,也不枉他学编花绳的时候,那些热心的已婚人士倾囊相授。
‘你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栾子钰抛开心头的低落,手臂垂下,红绳自然的滑落到了手腕下方,衬的手腕越发白嫩,“这就来。”
有了这个保证的系统君也稍微安心了,栾子钰虽然心眼多,但有最致命的弱点,只要拿NPC们威胁,事情就能迎刃而解,至于男主...要是,要是以后能合理解决,倒也不是不可以吧?
一夜无话,两人一大早连早膳都未曾用过便动身了,出了青源县不过两个时辰,官道上的灾民便多了起来。
他们先前在路上也曾遇到过,不过因为要分散奔走以求活命,远不及这次见到的多。
栾子钰坐在马车里摸着手腕上的红绳,目光沉沉,耳边充斥着婴孩的哭啼,母亲的心疼,父亲的无奈,难以言说的酸涩之感铺满了心脏,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给旁的事。
‘你不撩开看看,在男主面前装装样子吗?’系统君因为栾子钰今日毫无差别,不,是得寸进尺的和男主勾.搭,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不需要。’栾子钰闻言心下不快,系统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灾民受的难仿佛只是假象,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甚至还能以此取乐。
偏头一想,自己如此迁怒也不对,系统只是一台机器,说破天了也不会有人类的情感,真正可气、该.死.的是浙江一地的父母官。
栾子钰面.色.阴沉的看着鼓动的车帘,几乎能想象到帘子一开,他们麻木的眼神,然后便是哀求,手会扒在窗上,踏板,拦下马车,求一点粮食...
不是栾子钰不给,也不是因为车上没有粮食,他们只是不能停下来,越晚到浙江,就越晚掌控局面,也就损失更多性命。
这个道理,栾子钰懂,宁仇也懂,因此一遇到灾民队伍,便将绣春刀挂了出来,威风凛凛持驾帖上门的锦衣卫自然能吓退不轨之人,只是真正的灾民也会被此拒之门外。
想要救全部人,就不能拘泥眼前,栾子钰不断念叨着,没修剪的指甲戳破掌心的嫩肉,道理都懂,就是罪.恶.感难以消散,敛下眼眸,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来。
连赶了两日的路,栾子钰与宁仇总算到了水灾最为严重的钱塘县府,也就是上一任钦差殒命之所。
在外赶车的宁仇更是换上了锦衣卫的制服,栾子钰自然也换上了自己该穿的服饰,两人进了城也不去别处,大张旗鼓的便到了驿站。
受水患影响,本就破败不堪的驿站此刻看来更摇摇欲坠,栾子钰手握画扇,黑眸灼灼的打量着驿站内,一旁的驿兵则是被宁仇骇人的气势所迫,不敢出一言,不敢动一下,连最基本的赔笑都做不到,怕是要辜负那些官老爷近日来的打赏了。
栾子钰就是知道这点,才特意‘体恤’,钦差大人快马先行的消息,早就通过各个渠道传到了浙江,进城后又有灾民尾行,热闹轰轰的,大小官员必能及时得到消息,说不定过会儿就能看见一出唱作俱佳的好戏。
驿站外人声传入耳内,栾子钰折扇一开,打破了此处的宁静,扇着扇子便出了门,外头的灾民还流连门前,不肯散去,合扇执手,行了平礼,“诸位,我与锦衣卫镇抚使宁大人乃陛下所派钦差,先行至此,安排诸事,而赈灾粮款三日内必到!”
人群松动,面上担忧之.色.未减,却也不见他们有多冲动,栾子钰知道红唇白齿无法安抚灾民,直声而言,“我等既然来了,这三日便不会叫诸位饿肚子,明日早市,西街口菜市,定然有粮派发。”
宁仇悄然走了出来,执刀而立,冷面郎君,能止小儿夜啼。
其实也不必担忧,栾子钰想和人好好相处的时候,那是什么人都愿意和他说上几句知心话的,此刻姿态放得极低,又温和有礼,脸上稚嫩未脱,灾民们早就听过颜旭偏心所书的流言,对他印象自然是好的。
其中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像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撑着竹杖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大人高洁,我等具是有所耳闻,南下一路艰辛,大人忙于公务,也须保重身体。”
愿意留在故土的灾民,在听了几日的消息后,总是盼着栾子钰能早点,再早点来,一是清了此处的肮脏,二是救下他们的性命。
栾子钰闻言,敬佩老者的理智,有他出言,总不会因现下无粮就和灾民闹了个红脸,故而又行了后辈礼,“多谢老先生挂念,晚辈定不负众望。”
老人虽是一乡里长,可说到底也不曾受过官老爷的礼,连忙避开,那些当官的是个什么心思盘算,他不敢说全懂,也是能猜到些许的,听了消息虽有希望,却始终不曾全然相信栾子钰的为人。
如今见栾子钰这般谦和,面上更是青黄枯瘦,一瞧便是风餐露宿急忙赶来,这厢还未休息,便愿意来给他们这些人解释,安抚,心里是全然信了栾子钰的。
“小老儿哪里担得起大人此等大礼,担不得,担不得。”
老人嘶哑的嗓子说不上好听,更有些刺耳,落在栾子钰的耳膜上,更是揪心,天灾躲不了,人祸却也害人,眼中难掩心酸,“老人家不离故土乃是忠义,约束族人更是明礼,且是年长,又如何担不起晚辈一礼?”
“这..”老者眼中沁着热泪,有些失态,并非是他年老,不愿远离故土,实在是这些官老爷不给生路,附近未被影响到的周边县城拒绝接收灾民,奔波数日落得一场空,难不成要再.杀.个贪官解恨,而后赔进一家老小吗?
驿站里的小吏碍于宁仇,只敢站在门边看着,听了栾子钰的担保,心内嘲笑不已,这两位大人轻装前行,怎就有粮赈灾,莫不是带着银两,打算今日买粮赈灾?
果真是京里出来的富家公子,不知民间疾苦,周边是否有米可买且先不论,天灾之下的米价终年高悬,便是到了来年也不会降下多少,这位钦差大老爷是带了多少钱,敢来填这个窟窿。
今日说的信誓旦旦,两相愉悦,就怕明日吃不饱,灾民情绪激.昂,大人这张漂亮的小脸蛋非得给人用石头砸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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