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半个时辰的苏白才缓过来,把旁边的杯盏被碰倒碎了一地,惊了门外看守的两个女侍。其中一人拿着佩剑身穿红衣冠发,另一位身穿蓝衣服饰发簪皆是精雕玉琢。
两人看到苏白的模样如同地狱爬回来的恶鬼,顿时魂不附体的小跑了过来。给她喂了一颗补气血的丹药。
“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
看着一红一蓝,苏白立即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身份。夫人?我现在这个身体是秦莫的?这秦莫虽然身体又弱疾,但是也不该这样吧?
“夫人身子才好些,将军便过来提什么让人养那女人的孩子。可不是要了您的命吗?呜......”
看他们哭她也明白了一二,这秦莫把自己差点给气死了?自己晚来点恐怕就不是活体是俯身在死尸上了。
果然还是时间线没穿对,早了点吗。
不对啊,秦莫寿命不该这么短的呀。
蓝衣女子掩面垂着泪,想来眼前二人就是秦莫的侍女红衣和兰衣了。这个时期应该是男主的母亲才刚刚过世才对,顾烨让秦莫抚养顾元清。
“说的可是白柔之子?”
“正...正是。”
兰衣三分诧异七分心疼的目光看着秦莫,秦莫现在这样平淡的神色反而让人更是放心不下来。若是忍着心疾有犯了可怎么好。
“你去同将军说,我同意了。”
“啊?”
“您说什么?”
红衣兰衣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秦莫是喜欢将军顾烨的,两人皆是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偏生都是个不肯服软的性子。原本至死两人都该是老死不相往,不知对方心意的主。偏生又因为顾烨让她养着白柔的之子才肯交付主母管家权。
白柔是谁,顾烨的白月光啊。这秦莫,心思敏感莫不是想不开......
“我说,自今日起。我便是顾元清的母亲了。”
苏白也不等两人何等惊讶的眼神,费劲的起身。活动了下已经逐渐恢复的身体,四肢还有些酸麻,只觉得肺部有些难受,用丝帕捂着嘴咳嗽了半响咳出一块半凝固的血块后才好些。
蓝衣接过一看,又是默默垂泪,无声的伺候着。
“好好的,又哭什么。”
“夫人当真想好了?”
苏白皱着眉头,眼神闪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嘴角还带着深红的血渍,仿佛不愿在多说。
“是,红衣去禀告将军。”
红衣知道秦莫的性子,若是不顺着怕是又要生气起来。顾烨让秦莫养他和白柔的孩子也是有缘由的,秦莫身子弱向来不爱管闲事,但凡只要答应了的,即便如何不喜白柔之子,也必定不会为难。定会好好养着。
“红...红衣你。夫人...哎...”
兰衣见秦莫不阻止,当真要认顾元清为子,再急也无可奈何。端起了旁边的茶水递给秦莫,让其漱口。
“顾元清原本就是嫡子,在我膝下养着有何问题?难道你想将军在扶一个平妻?在则即便不养着,我也是顾家所有儿女的母亲不是?”
“夫人当真这样想的?若是这样想通透了,也是好的。可莫要在为难了自己。”
兰衣扶着秦莫坐下,细细为她梳妆了起来。留心观察打量着秦莫的脸色,生怕有什么隐藏的心事。旁边都说秦莫和将军不和,两人不过是祖父之命,并无实质感情。却是她看的最明白,秦莫心里是有顾烨的。
否则不会将自己关在房内三个月光景。
房内收拾妥当后,等来的不是顾烨,是顾烨身边的一个贴身副手。领着顾元清过来。如今的顾元清,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戒备着所有人,一身素白麻衣。
“儿子给母亲请安。”
“......”
原本以为顾元清一来,会同自己大闹一场。这白柔之死,说来也是同秦莫有些瓜葛。只是眼前这孩子太过安静顺从,反而让苏白有些异样的感情。
苏白暗地里召唤者黑蛇,结果却半天没用任何相同。心里暗道怎会如此?
幸而这是个以古代为背景的修真末期,言语文化差异并不太大。要是什么其他虚空文明或是机械文明下的世界,既是来之前知道大概,语言不通等等那不是两眼一抹黑?
她的系统是能获许背景文化和同步语言的,正在庆幸的苏白又被兰衣的一句话,将思绪拉回了眼前。
“孝期已过,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夫人还没死呢。”
兰衣皱着眉头,顾元清认秦莫为亲母,还穿一身素白麻衣前来。是为谁披麻戴孝?自古儿子为父母披麻戴孝是常理,是咒我家夫人早死?
“无妨,想来是照顾他的婆子不周到。小孩子哪里懂这些,便处罚他身边的人吧。你可以为你亲生母亲守孝,只是这衣衫你便换下吧。”
“你凭什么动我身边的人?”
一直隐忍的顾元清,听到要罚他的嬷嬷,终究是冷漠在也挂不住。气愤无可奈何的模样,小脸气的通红。
哟,小兽终于忍不住露出还没成熟的爪牙了?这么一点就受不了,果然是个孩子。苏白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几口。若真是他身边的人让他如此,怕真是要罚这样蠢仆了。
“今日我便教你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苏白放下茶盏的时候,外面依然响起了带顾元清的奶妈哭喊声。
“你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你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顾元清恶狠狠的看着苏白,那眼神透着绝望的恨意。他母亲是太师嫡女,自幼也是众人前呼后拥金尊玉贵的养着。没经过什么大事,如今这般光景就像是蒙了尘的玉石。心气又高,只想和苏白拼个鱼死网破一般。苏白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日后怕是不好做呀。
原你以后知晓难处吧。
“请吧。”
秦莫对着红衣使了眼色,红衣明了。旁边带着顾元清来的那个副手,在看了一出戏后。经过红衣的提醒,对着苏白行过礼便离开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拿套小公子的衣服来。”
“是”
众人皆是下去,秦莫咳嗽了几声,无视者孩子眼里的恨意,淡淡的起身。这孩子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以后莫要让人在拿住把柄了。这世上明明有很多法子,你偏生要用这么蠢笨的办法。怪谁?”
顾元清看着离去的秦莫,那抹青色衣衫的身影,带着几分病态的美丽。院子里的人都说秦莫生的虎背熊腰,是个粗俗的女人。
就算她长的如何貌美,终究也都是她害死了我娘。
我绝对不能让她在害死我。
无论这个女人多恶毒,说的总是没错的。这世上对付一个人,有千万种法子。便是韬光养晦,或是来日方长。
苏白听着红衣说顾元清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是否在看看有无不妥。苏白只是挥挥手表示不用。毕竟一开始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步步紧逼。
一身卸甲素衣的顾烨才从北大营回来,便听手下的副将说了今日的事情。从怀中拿出一根檀木盒装好的红宝石金步摇交给一旁的一等女掌事。
“给夫人送去吧。”
“是”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时,副将本欲要说的话,半点都不曾在多说。将军你可是答应了白夫人只让少爷做个闲散的富贵闲人。如今你竟要食言了吗。
“我不想听。我累了,你还不下去。”
“即便大将军您不想听,末将依旧有一句话要说。您子嗣众多,未必没有不能继承您位置的公子。”
“你真是糊涂呀。下去领二十军棍,以后再提不必再来见我。”
年轻的副将脸色有些激动,仍然只是拱了拱手,带着一股子气离开了。
顾烨坐了下来,心中郁结。连日来的压抑,尽速化作了纵酒。几荀下来有些醉意,对着孤独熟悉的房内说起了醉话来。
“白柔你泉下有知,莫怪我食言。这世上没有实权,哪里能依靠别人来做什么富贵闲人。我知你经历了当年的纷争,可你我生在这样的门庭里,谁能挣脱一二呢。”
顾烨那一辈原本也是有七八个兄弟的,不算为国捐躯的,便是死于暗斗的都不在少数。顾家的培养子嗣的手法虽略血腥,不可否认,成效也很高。
他自己就是庶子成了点在的一等公爵大将军。
顾元清原跟来的人,还是在他院子里伺候。这新院子离苏白很近,比起从前的院子虽差些,也是清静。所用的器皿也是上好的。只是第一次请安便被给了个下马威,恐怕整个将军府都传遍了。日后无人撑腰,怕是......
“若姐姐,嬷嬷如何了。”
“不过是十来个板子,郎中看了,上了药。休息段时间就好了,少爷不必挂心。事如今不必从前,以后行事,切莫在这样硬碰硬了。”
“我不过是想看看父亲的想法,如今也是不能指望了。”
“少爷,快些换上衣衫吧。”
阿若拿出一套红锦缎垫针秀金丝缀的衣衫来,旁边放的是小小的夜明珠点缀的金冠。还有各样配饰玉佩穗子等。都是些以前的穿戴。
“这些好的放起来吧,穿些寻常的。”
阿若本想说,想着也是。在这样穿岂不是招摇过市。寻了半天,找了套锦锻金边的蓝色衫。门外一位年纪轻的姑娘,咚咚的跑了进来传话。
“金华轩的那边传来话儿了,公子不适,就免了这三日的请安。只是学业让公子不可怠慢。”
“下去吧。”
“是”
顾元清手里拿着一串红珊瑚的珠子,那是他母亲平常戴的。秦莫秦家原本是最后的修真世家,如今修仙都不过是戏文里头的话了,秦家终究也是没落在历史的长河里。传闻秦家有一颗珠子,解百毒,若不是秦莫不愿意拿出来一用。母亲怎么会,怎么会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了。
顾元清紧紧的捏着红珊瑚的珠子,眼里的恨意半分不减。他甚至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父亲将我送到这个女人手里,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只恨年纪尚小。
一边顾元清在自怨自艾,另一边的苏白连着半月都是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账目头痛。要说白柔,倒也是为让人敬重的女子。苏白没有仔仔细细一一过遍,但是随便看的十几处都没有任何的糊涂帐。
“夫人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眼前的女管家不卑不亢的站直立在下方,她是白柔一手提携下来的。如今将军府换了主,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下场做不过是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拿捏住错处换掉的。
“你既是她□□出的人,也是好的。日后这些事以前怎么做的如今也就这么做吧。不要丢了你前主子的脸面。”
“是。”
苏白伸了伸懒腰,她可不打算换掉任何人。她的目标便是将男主好好的养大,防止过于傻白甜黑化而已。
“你们二人也去熟悉熟悉府内事物,模样让一些小人趁机做些什么事儿。”
“是”
“是”
兰衣和红衣互相看了一眼,秦莫绝对不是那种想管这些麻烦事的,看着样子竟然真要管这个将军府的样子,只得领命下去了。秦莫揉了揉胸口,总是觉得心闷。
一颗如同猫眼石的珠子就在秦莫的脖颈上,闪着暗淡的光泽。那是解毒珠。秦莫伸手摸了摸方才觉得心闷好些。
秦家落没时期,四处奔波躲避。倒不是什么仇家,只是很多人觊觎秦家的法器丹药。说什么可以长生不老,或是求仙问道的上等典籍。穿的如何如何离谱,怕是那些暗杀名头里皇家人也是有的吧。
秦莫便是那时中了箭雨的毒,原本自小体弱的身子,更是残弱。这解毒珠只要离体一个时辰内,秦莫必七窍流血而死。
“夫人,傅姑娘差人送了颗夜明珠过来。可要瞧瞧?”
将军后院内的那些贵妾们皆是在望着金华轩和景文轩的动静。这不沉不住的,总有那么几个。
“她送的自是好的,说我收下了。给小公子送去玩吧。”
“是。”
掌事得令后,拿着那颗硕大上好的夜明珠遣人给景文轩送了去。红衣匆匆的走了回来,俯身在苏白身边低咕了几句。
“无碍,下去吧。”
“夫人当真不管?”
“还不是时候。”
红衣皱着眉头,放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抱拳行了礼下去了。将军府可不止一家公子,以往顾元清嫡公子的身份自然是被人前呼后拥,难免其他公子心里不服气。
如今在外头学堂,顾元清不过八岁的孩童,被十几岁孩子欺负夫人不去管。怕是日后其他人都要跟着怠慢了起来。红衣可不想自家夫人为了一个男人变得如此心机。
“咳....咳....”
苏白让人给自个换了身衣衫,苏白头上兰衣用了将军拆人送来的红宝石金步摇。和眼角的红色泪痣遥相呼应,多情的眉宇更是增加了几分媚惑人心的妖娆。
领着几个人去了景文轩。这么久没有亲自来过这里,想必早就有人私下传给顾烨听了吧。顾烨也是个狠人,果真对自己这个儿子不管不问。
果然男人啊,喜欢什么的都是镜花水月啊。
景文轩内倒是干干净净的,仆人上下丝毫没有懈怠。毕竟是伺候原主人的。苏白进入厅内,在主位落了座。顾元清立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嘴旁青紫了一块,神色自若的接过阿若的茶递给了苏白。
“这是怎么了?”
“前日不小心绊倒了。”
“嗯。最近课业如何了。”
“不成懈怠。”
“嗯。”
两人一问一答,皆是不多言。哪里有半点母子情深。
顾元清立在下方,苏白无话在问,他也不在多说。泰然自若的垂目,一副乖顺的模样,也不顾苏白的直视,只当做不知道。
心里依旧是不怯懦。仿佛做好了,被为难或是责任的准备。今日送来一颗夜明珠又过来景文轩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
“衣食住行上可还习惯?”
“无不习惯。”
“你玉上的穗子有些旧了。”
“......”
顾元清先是一愣,他竟然没想到秦莫竟然连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倒是像真的关系自己,那穗子倒也不是真的旧,只是颜色不怎么鲜亮。
“虽说将军往日不喜让人提嫡庶之分,嫡庶上分例上都是一样的。可毕竟你的确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子。自然我也该多疼惜你些,我会从私库里拨一份额外的分例你不要多心,以往如何如今依旧可如何。你娘的嫁妆这几日也整理妥当,归于你名下。名单你自己悄悄吧。”
“......”
“莫让人欺负了,丢了我金华轩的脸面。”
顾元清脸上藏不住的诧异,自己尚未成年,按理是不能拿这些的。只是他若是推拒,可能以后都拿不回。不管此人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还是想奚落自己。他都要收下的。
只是这女人最后这句是何意思,一个想法在心里滋生。不可能,怎么会真的是为了我好。
顾元清抬起了低垂的头,在看到苏白头上那根步摇时,神色一阵戾气闪过。苏白也注意到了顾元清那眼里一闪即过的恨意。有些诧异。
可是说错了什么?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变了?
这孩子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难道方才故意不看自己就是因为看到我就来气?
越来越肯定这个想法的苏白,也不敢在多停留。免得惹人不快,现在刑泽不过还是七八岁,毕竟他可是刑泽前世,以后要是...
呵呵,惹不起。
“咳....咳...”
“母亲请用茶。”
苏白接过时,顺带为顾元清把了把脉。速度极快。顾元清虽是身子一僵,看着神色没有变化的苏白也只当做没发生什么。苏白轻轻品了一口,顺了顺气。起身便要走。
“不必送了,免得在摔了。”
苏白的语气倒不是关系,眼里反而带着几分戏虐的成分。
刑泽啊刑泽,这一世你终究是好欺负了啊。我实在忍不住调侃你两句啊。==
顾元清袖口内手捏紧,沦落到要接受这个女人的施舍。授于不受,这就是她想要看的吧。这样的卑微,让顾元清那颗原本已经被人践踏过的自尊心依旧在动摇。
“少爷,你怎么了?”
阿若看着连着半月来,一直忍着的顾元清吐了口血。小小年纪便吐血可了得。
“快,快去告诉将军。”
“不,不必。”
“少爷。这怎么能不说。即便不说也要请太医来瞧瞧。”
“吐出来就好了。”
白柔死的时候,顾元清一直不曾哭闹过。顾烨遣了太医来敲,说是忧思之虑,心血上涌。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苏白就接到了消息。只是闭目养神,神色淡然。仿佛了然于心。背过身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服用了养生药,只觉得浑身昏昏沉沉。
“可要请太医去给公子看看?”
小斯没等到回答,被兰衣行了个眼色就下去了。
清风书院内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围住了要离开书院的顾元清,领头的是懿侯府家的小公子。旁边的是将军府的长子,顾元清的大哥。
清风书院白家太师的请的孟老先生教书,大多都是些京城内的贵公子们。红衣在一旁看着远处这一幕,等着苏白的吩咐。
“咳...咳...你这么看着我做甚,不过小孩子玩闹,最多被说几句。横竖他哪里就娇贵到这点委屈都受不得。”
红衣被这么一说,垂了眼。颇有几分尴尬的神色,没想到会被一眼看穿。一旁的兰衣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给苏白顺气。
不知是谁推撞了顾元清,顾元清手中拿着的基本书撒了一地。本该跟着的几个小斯书童也不知是偷懒去了还是被人打发绊住脚了半响也未出现。
“夫人,您看?”
“嗯。”
苏白作势就要起身,红衣先是一愣。本以为自己过去将顾元清带回来就行,怎么夫人也要亲自去?
“才刚好些,受了风可怎么得了。”
兰衣在一旁不禁开始连连抱怨起来。嘴上睡在念,手上缺没歇着为苏白批了罩衣。
“不妨事。”
只见苏白身后跟着红衣和兰衣,其余二三等仆役婆子在马车没跟来。苏白步履稳重走向那群孩童,带着几分严肃的威压。眉目间眼角的泪痣透着几分妖异,即便嘴边的口脂用的淡粉也该不知整个人妩媚不俗。
“母亲安。”
“母亲安。”
“顾夫人,安。”
“怎么摔倒了?可是摔疼了?”
顾元清虽然飞快的爬了起来,行了礼。身上依旧染了几层灰,苏白眉目带着几分慈爱,蹲下身子用手帕为顾元清掸了掸灰。红衣准备上前拾回地上的书时,被苏白拦了下来。
“不...不疼。”
顾元清完全被苏白的演技给震撼到了,话语一时没跟上。若不是都知道苏白是继母。都会认为两人这舐犊情深乃是亲生母子一般。
“你弟弟书掉了,你眼中看不到吗?”
苏白的话里也是很清晰,就是让他做大哥的亲自为顾元清拾起来。顾元清眼中有些不解,就是往日自己娘亲在时,也不会这般仗势欺人。可苏白不顾一家主母的威仪,为了自己当众在外人难为一个孩子。
旁边的顾元清的大哥小脸憋得通红,他亲生母亲虽是妾。也是个贵妾,平常又比较受宠,自己也是长子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愣是半响未动。
“母亲,我自己可以拾。”
因为顾元清一句话,顾元清大哥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不要让人欺负了。既然他不拾也罢了。”
苏白话语一落,红衣便上前拾取了散落的书籍。顾元清心骤然一紧,他知道苏白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回去,便让他亲娘还了吧。”
苏白将顾元清直接抱起,半点都容不得怀里人反抗。漫步往马车里走去,只是这最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身后那几个孩子脑中。其中顾元清的大哥脸色格外的苍白。
若说是昔日白柔,段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同他不顾身份的计较。偏生是个修行的武夫,不计较一些面子上的规矩真的要做出这些下三滥来,也是有可能的。越想,顾元清的大哥心里更是慌得紧。
这边苏白和顾元清已经在马车内坐稳,车已经平稳的行驶了起来。
“......”
“我吓他的,况且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是那位贵妾之子如何寻仇?”
苏白看出了顾元清的表情,也生怕将他给教坏了。连忙拍了拍顾元清的背部似有安慰让他放心她不会真做这样没品的事情来。
将顾元清放上马车,苏白轻巧的一跃也跟着便上了马车。兰衣和红衣在马车外。顾元清在,她们在里面就显得有几分拥挤了。
“母亲今日为何来书院?”
“接你回家。”
两人在马车内又开始恢复到往日相对无言的模样,顾元清内心确同往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忐忑不安。若是苏白放任不管衣食无忧给他才该是她平日的作风,就算是做给外人看,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心里在今日见到这位后母时,却有一分说不出的欣喜不知何来。
苏白见顾元清不在发问,饮了一口茶水,磕目休憩嘴里泛着决明子丝丝苦味。
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动荡了起来,马儿如同受惊般的嘶鸣了起来。外面响起了刀剑互击的声响。
顾元清还没甚反应就被苏白一把拉入怀中,兰衣一跃进了车内,就看见了这番模样。表情有几分怪异后才道。
“有一伙埋伏的刺客,天子脚下竟敢行凶。”
顾元清踉跄一倒,只觉得周身落入玉软里,只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头脑都有些失灵。哪里还反应的过来外面的祸乱纷争。小脸不自觉红了一片。虽说谁母子到底不是亲的,难道这位后母不明白7岁不同席,男女差别的道理。
苏白看着顾元清那边从外面射入马车内的箭头眉头深皱。苏白拉起一旁帘子一角看了一眼,这行人身手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寻常门户养得起的。人数虽不多,缺身手了得。方才箭矢上的精铁可是官家才有的。
“我先走,否则都要折在这里。”
苏白看着顾元清,似乎在思索是否带着他。兰衣领命从腰间抽出软剑,后退开来。
“不知是冲你来还是我来的,你就同我一起走吧。”
顾元清还没回过神来苏白要做什么,便被苏白一手领在怀内出了马车。苏白脚尖轻点飞身跃上了马背,身后的兰衣顺手斩断链接车于马的绳索,自己也飞身下了失控的马车。
没了沉重的束缚,马飞快的跑了起来。
一群黑衣的刺客,一看要抓的人跑了,也不恋战赶紧去追。
“莫伤他性命。”
不知刺客中谁说了这样一番话,不知这个他指谁,箭矢纷纷变成了射向马腿。
苏白夹紧马肚,一手互助顾元清,神色无异常的拉着马拐杖一旁小道里。数几十里路,身苟几名黑衣人紧跟不舍,中了箭的马越跑越近,眼看距离在缩短。又连中两箭的马终究不堪重负向一侧倒去,苏白一踢马背抱着顾元清向旁边滚去。
“能自己走吗?”
苏白看着顾元清点头,将人放下。顾元清才注意到,苏白衣群边有血迹。她受伤了?两人穿着丛林,两人朝着身后追兵相反方向一处跑去,一女一男童也不知跑了多久,浑身上下树枝刮蹭好不狼狈。
耳边只有喘息声和树枝声。
“在这边!”
耳听身后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速度也赶紧加快逃出了密林。只见前面是一处断崖。
“……”
苏白无言的望着悬崖,表面淡定,内心缺止不住的咆哮。果然天亡我也!若是不和她一起指不定顾元清还能好好逃出去。
“我们退回去。”
“来不及了。”
为了应正苏白的话一样,三名黑衣人陆陆续续紧跟而来。
“请姑娘和我们回去,顾公子我等自不会为难。”
“……”
苏白不会傻到去问什么谁派来的。眼前三人话语虽客气,眼神和刀可不会。看来是有求。且连顾元清的身份也认识看来是有备而来。
“你别去,你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顾元清拉着正要往前的苏白。显然他还没意识到,毕竟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
“莫怕。你会无事的。”xündüxs.ċöm
苏白的小腿方才被箭雨插过了,这箭雨上虽没毒。也极其影响她的行动力,再加上虽是修仙的,却是有苦不能言。她腾不出灵力,灵力一直护着秦莫的心疾不发,每每发动灵力周身毒素就会蔓延,和解毒珠绝对不能分开太长时间。
所以她其实不过同一般人身手好些,跟训练有素的杀手比,就是云泥之别了。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那物也不是我该留的。愿意奉上。愿各位壮士留幼子一命。”
苏白蹲下身子,将顾元清拉入怀中,一手摸了摸他的头。真的如同一位母亲般怜爱自己的孩子。在做最后的温存和决绝告别。
等到苏白脚步一轻一重被黑衣人带走时,顾元清看着手中方才苏白偷偷塞过来的一枚墨玉,表情十分复杂。
为什么?她受伤也要护我周全。
“她是为你而来的。”
“谁?”
“我就是你。”
顾元清惊讶的发现,声音果然来自自己的体内。
“你是谁?”
“少爷!”
无论顾元清在问,他身体里都无人在回答他任何问题,仿佛之前是自己幻听一般。而陆续赶来救援的府兵,看见一直在低声自问的少年,只觉的是小孩吓傻了。魇住了。
他们哪里知道将军府的顾元清哪里这样就会吓傻了。
顾元清突然想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原来他四岁时,曾经见过秦莫一面的。那时他是大将军府里荣宠一身的嫡子少爷,在哪里都是阿谀奉承,就是皇子都是对他客气三分的。
一日他在路边见一位卖身葬父的少年,那少年眉目刚毅,一张消瘦的脸透着不屈服天命的一股子劲。心下突生怜悯,不忍,让随行小斯给了些散碎银钱。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后来每次顾元清出行,都发现随行车队总是跟着那位少年。问其缘由,不过是戏文你说的最常见的少年报恩,奈何顾元清年岁小,身边一干人等都是家生仆人,这种外来的,他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这少年报恩心切,于府外每日跪几个时辰。
后来还是一次外出,马车内的秦莫说了一句。
“既是报恩日后还要对主子有用才算报恩又有了仕途。”
“愿舍命报恩德。”
恰巧那日顾元清也在,一直低头的众人没看清秦莫的模样,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元清可是看的真切。他那时不知她是秦莫,以为是父亲那位姬妾的娘家人。
后来兜兜转转,不知怎么传入了将军耳朵里,那武姓少年才进了将军府。
十八年后,顾元清才出了孝期就被叫入了宫,同那位年迈老皇帝虚情假意寒暄了多时,才从宫里出来,上了顾家将军府的马车回家去了。苏白放下一侧马车的帘子,当初那个唇红齿白的男童如今已经出落的玉树临风,俊美非常。
“可是放心了?”
“嗯,我们回去吧。”
苏白身旁坐的是宣德王朝唯一一位异性王爷,齐宁。十五年便是此人奉皇上之命,来取的便是长生丹。当然这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身份,齐宁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今是修真末期,求仙问道已是戏说。这世间灵气已经不会眷顾问道之人,天道最后选择了人皇一脉。
别说求仙,就是普通求道,这几百年都在无一人结过丹。秦家作为最后修真世家自然也没有创造奇迹,其他世家落末也不仅仅因为无人得道。而是没有实力又让无数人惦记法器珍宝的世家如同羊入虎口。
秦家自然也是有些东西的,比如世人口口相传的长生丹,说是什么长生不死。自然不能长生不死,只不过的确能多活那么一两百年。
“顾烨的死可查出什么端倪了?”
“不能深查。”
“……”
苏白沉默了,自然不会认为他说的不能查是什么无从探查,而是不敢查。
“既已得到了长生丹,我又假死了。还把主意打到了顾府。顾府祖祖辈辈为他天子之位出生入死几十年,尽然最后也抵不过他的贪欲。”
“你且莫担心,顾元清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他做的不是很好吗。顾家在朝廷中也是有些威望的,我也会暗中协调。”
苏白依旧是一脸担忧的模样,自己假死,顾烨不管他死活。明里外面的和家里的,那里是好惹的,暗地里又经历了好几次暗杀绑架,他本来就谨小慎微活了十八年,天子多疑,这一怀疑岂不是顾元清一辈子都要谨小慎微的活着?
当初自己还把开启秦家密保的钥匙给了他,现在想来无疑是害了他。
而另一边一直被牵挂担心的顾元清,正一身玄色的衣衫跪在顾烨灵牌前,几月前他才送顾烨的灵柩回京,里面不过是一套衣服,没有顾烨的尸身。
对于顾烨,顾元清没有多少回忆。这个男人在娘亲去世后,对自己不管不问十多年,自己加冠礼都是冷冷清清无人管。直到有了功名在身,才睁眼多瞧了自己几眼后,又丢在军营里任自己摸爬滚打几年。
本以为父子情分这辈子都这样了,偏偏临死又说了那番话。
“元清。往后顾家我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那个时候他就在父亲身边,确没能将他从敌人包围圈中背出来,只能被无数亲卫拼死杀出重围救了出来。
即便活着出了重围又如何,弹尽粮绝。朝廷要顾家死。
后来如果没有齐王爷暗中相助,他怕也早死了。
齐王是唯一一位还活着的异姓王爷,和顾家并无来往。
怎么会冒着大不韪来救自己?
“武力,你派人去查一个人。”
一位黑衣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领了命又再次消失在黑夜里。顾元清为顾烨斟上一杯酒后,就离开了厅内。
“公子去哪?”
“不必跟来。”
“公子想一个人静静也不妨事。只是路黑,也需要一个掌灯人。”
少女模样娇俏,正是最好的年华。她是两年前顾元清从路边拾回来的丫头,这两年他已经忘记了。可是她却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恩人。
“也好。”
少女原本仰慕顾元清依旧,只是顾元清每年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虽少她也留心,此次知道他必要去的是金华轩。安分的在前面为其掌灯。
顾元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这少女模样生的清秀,水蛇般的腰身,削肩膀。眼角也有一颗同她一般的泪痣。自是没有她那般妖娆摄人心魄,只是清丽姿色也是上乘。
两人行到了金华轩的门口,脚下一个踉跄便跌倒在顾元清的怀内。略带羞涩惊慌失措的看着头顶的男子。顾盼流连的模样,情愫暗生三分。
顾元清哪里不知其意,他可非懵懂的小子妻妾也算是又二三个。毕竟皇帝多年来没少给他安插眼线。他的大夫人宗室里选出的郡主,可不是就是最大的探子?
指尖揉着她眼角的泪痣。附身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少女见顾元清也有意,胆子打了几分,解开了外衣。试探的身手去解顾元清的腰带。
原本悄悄跟在身后的一名贵妾的丫鬟,不敢跟的太紧,看不清前面内什么情况。就听着竹林内传出的声响,暗地里呸了好几下。赶紧回去复命去了。
苏白一身劲装,头发束冠。面色又可以被淡化丑化了几分,收了几分妖异侵略的美,多了几分英气。纸鸢楼二层小阁楼里,正看着楼下的莺歌燕舞。一旁的老鸨,勤快的介绍这自家的姑娘。
“我想见见秦淮商姑娘。”
老鸨一听要见秦淮商,原本谄媚的脸色收了几分。语气也有些冷嘲热讽了起来。虽然眼前这位公子身穿无不显着尊贵,但是最多不过是个商贾。这京城内有权有势的官家她自然是认识的,所以只当苏白是外地来的商人。
“秦姑娘可不是相见就能见的,如今秦姑娘在陪贵客。不便。方才我同公子介绍的是我们纸鸢楼一等一的姑娘,公子在思虑三分吧。”
苏白皱着眉头,便见一旁依旧一身男装的红衣不悦了起来。
“怎么妈妈?怕我们给不起钱?”
红衣给出了一锭金子放桌子上,老鸨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圈后。红衣又加了二锭,老板顿时笑嘻嘻的收了钱,继续解释道。
“若是公子相见也只能看缘分了,我跟公子在通报一声,若是秦姑娘不肯那我也没法子。”
老板说了便不等苏白回话,直接就下去了。
“没想到到挺俏。想来也是个绝色。”
苏白笑着饮了一口酒,心里冷笑了三分。要说这个女人到真是苏白的目标了,等了十八年,终于出现了。这个女人可是让顾元清连命都不要了,让顾元清彻底黑化绝望的根源啊。
此女乃青楼女子出身,虽是只作陪,不卖身。这样的身份就是做个豪门公府外室都是极其丢面子,偏生顾元清在做事将她迎进了将军府的门。
最后害死了皇上赐婚嫁过来的郡主不说,弄的将军府和皇帝关系紧张。还让顾元清鬼迷心窍想让她做大。可见此女心机深重,最后还挑拨离间。害死了无数。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泄露了不少顾元清的机密,被人利用害得顾元清入狱后直接倦了将军府钱财跑了。
虽然后来顾元清出狱重新掌权后杀了这个女人,却也无端造了很多其他杀孽。
红衣怕那老鸨收了银钱不做事,在苏白耳边低语了一句。待苏白同意后便跟了过去。
“何人要见秦姑娘?”
此语气十分不善,声线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低沉悦耳又透着威仪。苏白正欲起身回首,便被人踢了起来,只觉得面上一痛挨了一拳便飞了出去。步履不稳起来,倒向了一旁的墙壁。
苏白心里不住的咆哮,红衣你去哪了!!
苏白只觉得头晕眼花,耳畔嗡嗡作响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人又提了起来。这一拳明显是练过的,常人哪里会用内力。不是秦莫的身子也自小习武,寻常人被这么一下砸头早就晕了。身体弱的怕是要呕血了。
“就你?也不掂量掂量。”
带看清楚是谁的时候,苏白脸色只觉得煞白。这不是成年版的顾元清是谁,旁边还跟着一位带着红色面纱的女人,虽然只看得见一双眸子也让人知道面纱下定是位面容娇俏妩媚动人的女子,让人不经浮想联翩起来。想来便是秦淮商了。
明显闻到一股酒气的苏白,默默想为自己点上一根白蜡烛。若说是顾元清怒火有三分这酒恐怕可以再给他助兴上升个二分。
顾元清手里领着一个男子,这么个五短身材?看起来一股病怏怏的模样,才只用了三成力。没想到这病秧子,还真受起了自己三成力的一拳。
要说苏白其实并不算矮,和其他女人比都算是身材修长的了。只是作为男子的确就矮了人家一个头。
苏白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遇见和自己抢女人的敌人该怎么处理?顾元清还喝了酒。我估计自己不要死的太难看。
“放开!”
门口及时回来的红衣在看到顾元清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抽出了剑砍了过来。顾元清酒也醒了几分,手下一松。苏白勉强站稳了。
“干的好,红....缠住他。”
差一点叫了红衣名字的苏白受了口,摸了摸没掉的脸皮。应该没有暴露身份,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匕首来不动声色的就朝着秦淮商身后走去。
刺出的匕首没有入□□的声音,而是被秦淮商拦下来了。苏白只见秦淮商一阵诡异的对自己一笑后,竟然顺势握着苏白的手划上了自己的胳膊。一声轻吟引起了顾元清的注意。
“你们竟然伤她!”
不是疑问,是陈述。苏白肉眼似乎都能看到顾元清身上的那阵黑气。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没刺杀到手就算了,还惹怒了顾元清。这秦淮商明显是故意的。
一旁的红衣已经丧失了只觉晕了过去,全身没多大伤,只是四肢有血迹。顾元清竟然废了红衣的经脉?走势不能全身而退了。
继续?有可能带走秦淮商自己也挂了,反正任务完成了。以顾元清如今宝贝秦淮商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近秦淮商身。
如果成功了,比起爱人虽死了但是自己死在他手里也算是他手刃敌人。和被最爱的人背叛比起,起码不会黑化那么彻底吧?
想通后苏白拼死手腕一转就朝着秦淮商刺去。料定此人要在顾元清眼里装柔弱必定不能露出破绽。的苏白才前进一步便被一股大力直击胸膛,即便自身灵力相护也吐血后直觉晕死过去。
两眼一黑之前,苏白只想呵呵。你也太逆天了吧,我那一击可是动了灵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快过我。然这具身子没有灵力相护,心疾强烈的窒息感让苏白面目有些青紫了起来。
顾元清面色一阵古怪,方才他那一掌打的是此人的胸口。一阵柔软,那是女子才有的。又因为一股熟悉感,让他怎么也下不去死手。
为了查探那股怪异,顾元清快步渡步走到苏白面前,只是这人脸色十分骇人,竟像是中毒般的青紫色。一颗如同猫眼石的剔透珠子,从此人颈部滑落了出来。
顾元清内心如同江河翻腾,身体本能却比脑子快一步,已经将人抱在怀内。探了探鼻息。
没有呼吸,你又要舍下我了吗?顾元清手止不住的颤抖,是他伤了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绝不。
一丝慌乱从顾元清面上出现,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他在出现这样的无奈了。明明为了强大不择手段付出了这么多。
心疾!对,还有救。仿佛想到了什么,顾元清连忙抬起了苏白的下颌,低头开始给苏白渡气,不断将灵力探入她心脏内。待到和怀里的人,难受的挣扎动了一下,顾元清一颗选择的心才渐渐放下。
终于,终于寻到你了。
穿过来的蓝清,在顾元清抱着苏白离去时,神色已经开始有些狰狞起来。本以为穿到秦淮商身上,自己铁定能迅速完成任务。偏生让此人搅合了。而且这个顾元清居然喜欢男人?
顾元清和齐王坐在一桌上,两人均是各怀心事。平日里齐王都是不与朝臣来往,皆是避嫌。今日特地登门毕怕是有所求。
顾元清心系自己院子里头的人的安危,虽没心情周璇。奈何齐王救命之恩在前,也不好博得个恩将仇报之名。只得出来应客。
“那日多谢齐王暗中相助,感激不尽。敬王爷一杯。”
“将军非池中物,若没有本王相助也定有其他人暗中协助。”
两人均是谦和客气的饮酒了起来,几番寒暄敬酒下来。顾元清挂念着苏白的伤,才走神片刻便被齐王又给唤了回来。
“既然将军心思不在这里,那本王就不多加客气,直说了。有事求将军一助。”
“齐王客气,但凡我将军府能做的,定倾尽全力。”
“我有一得力手下,听闻在纸鸢楼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看在鄙人面上,留我手下这一条性命。交给本王,亲自责罚去。”
顾元清神色一凌,手上没有饮下齐王斟上的酒。只是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后就饮了下去。晦暗不明的眸色让人看不透情绪。
“是有一人得罪了我,不过我只是将他丢在了纸鸢楼。那日我只是带了一名女子走,并未带其他人离开纸鸢楼。”
顾元清的话语带着令人遐想的暧昧气息,但是眸色却是冰冷的。齐宁不是个毛头小子,自然看的出。顾元清的排斥,也知道顾元清知晓所带之人是谁。也不在与他虚与委蛇起来。
“这个世上,秦莫已死。只有齐王府才能保全她,另有我与白儿本就是两情相悦还请将军成全。”
“王爷说的白儿黑儿什么的,我竟半分都听不明白。我只是从纸鸢楼带回了一名姑娘。若是齐王说的是同昨夜带回的那位姑娘两情相悦,那姑娘我并未为她赎身,齐王可以在去纸鸢楼寻她。王伯,送客。”
顾元清冷冷的轻哼了一声,话里带着三分真诚,七分假意。两情相悦?好,很好。顾元清捏碎了手中的杯盏,起身便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才进院落边听到武文在一旁禀告说,姑娘醒了。顾元清嘴畔那股冷笑生生的让武文打了个寒颤。内心不经腾升起一股为房里人的心忧。
落雪挂着药箱才从屋子出来就撞见了周身寒气的顾元清,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里头是个才受了他伤的姑娘,虽不甚严重,这一身戾气的又是去寻仇去了?本不想多管,奈何医者仁心。
“我不知你们什么纠葛,只是你别做出什么事儿来折腾她了。她这身子旧疾我救不了,倒是有人给她制衡的很好暂时也不会出问题。如今好不容易醒来....”
“脸上的□□可取下来了?”
“啊?......取下来了。”
落雪看着一副不愿意听自己啰嗦的顾元清,木然被他打断自己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却又极力的被自己给压下来。平时顾元清对她都是高看一眼,她自然从未见顾元清这样和她说过话。自然觉得自己其他女子不一样些。
落雪自是心仪顾元清,知顾元清身边女子实在太多非自己的良人。只是那内心的悸动却一时半会怎么也放不下。今儿个更甚。
顾元清问了自己想知道的后,就进了屋内,关了房门。落雪叹了口气依旧独自挎着药箱离开了将军府。
“咳...咳......”
苏白身手抓向一旁的茶盏,不了却扑了个空,冰凉的手被一双炽热的手给握住。苏白看着顾元清先是一怔,本能的想把手给抽回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
“......”
顾元清坐在床边,就这么木讷的抓着苏白的手,两人大眼瞪小眼数分钟后。还是苏白先眨了眨干涉的眼睛。喉咙忍不住的痒意,传达了干涩。
“咳...咳...咳咳....”
苏白只觉得身体一阵眩晕,心肝一颤就想后缩,便被顾元清圈在了体内,这一缩正好像是投怀送抱。嘴边一阵冰冷。看清后,才发现是瓷器的杯盏被顾元清小心的递在了嘴边。苏白看了眼顾元清。
你是要伺候我喝茶?你说一声就行了,吓到我了好吗!!!
苏白小口小口喝完一盏茶后,顾元清放下茶盏后两只手便更加方便的将苏白圈了起来。低头摩擦着苏白的头顶,就像逗弄一只小猫小狗一般。
“齐宁说你同他两情相悦?所以...”
“嗯?”
被这么一问自然苏白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她不是为了一个男人消极怠工吗?当然不是了!!只是齐宁他...他...本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你给他了吗?”
??????
苏白内心是一大堆乌鸦飞过啊,是我想的那个吗?还是我想歪了?
顾元清已经不是那个七八岁孩童了,是个成年男人!
我要是说给了你不会要替顾烨把我侵猪笼吧?而且顾元清你这样说让我莫名有些难堪啊。
而在顾元清看来,苏白的沉默便是默认了。他的手指不禁又紧了几分,眸色闪着一抹杀意。
“好。”
“?”
“很好。”
“??”
苏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样,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过这些年不回来,多少原因自然也是因为齐宁。苏白喜欢的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齐宁,因为这个齐宁是她学长啊!!两人只是任务刚好重小世界了啊!
“两情相悦?”
“是。”
苏白无可辩解,虽然在神职学院的时候和学长没有说过话。但是的确算的上是自小就喜欢学长。她都不明白,原因。苏白并不想欺骗顾元清,他是她的任务,可以不回答。但是她的原则不能对任务撒谎。
“呵呵...”
“真好。可是你明明不是为我而来的吗?”
苏白脸色一变,是巧合吗?还没等苏白出声,苏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我不就是做任务的时候对其他人动了心思,忽略了任务吗?要不要这么苦逼啊!!顾元清你敢不敢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生怕醒不过的苏白,在咆哮中晕了过去。
好可怕,感觉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啊。喂!
因为顾元清是刑泽的前世,真的很符合那人喜怒无常的做派啊!喂!
“武文。”
“将军请吩咐。”
“去吧血蛊取来。”
“是”
我用自身血肉养了这血蛊十年,就是为了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苏白醒来的时候是被寒气入体冷醒的,小巧的铁笼一看就是关押畜生而非正常人的。苏白连伸直身体都做不到。
腰好酸,想伸个腰都做不到啊,亲!简直是变态的喜好==
“你终于醒了?”
说话的是一位声音十分清脆的女子,面容带着一块红纱。为了引起底下的注意还特地蹲下了身子。一双风流蕴藉的眼神带着让人不自觉想深陷的深情。
“秦淮商?”
苏白完全是凭借着这人的衣衫还有那双眼睛判断的,秦淮商眼中含着笑意点了点头,似应承了苏白的疑惑。
“蓝清。齐宁学长同我说,你任务和我的是同一个人?”
蓝清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说实话在听到齐宁说是同一任务的时候,她的确很吃惊。学院只说是完成率太低,也派了自己。所以她以为之前接受任务的使者殒命或者放弃了,从没出现过同一任务两位使者的情况。
苏白则是一脸懵逼,秦淮商是蓝清??
蓝清?第一使者。听闻她穿越去过无数的世界,救赎过无数的陷入深渊的灵魂。所有神使的目标就是想做到蓝清的位置了吧。神的使者,第一人。当之无愧。
“我...我是苏白。蓝学姐的任务也是顾元清?”
“嗯。我也不知道学院系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给两个人派发任务的情况。只能完成之后回学院再说,不过这样也就说的通。”
蓝清舒了一口气,那天突然出现的男人让顾元清又紧张又绝望的样子,原来不是这个任务喜爱男色。
“哈?”
蓝清揭下脸上的面纱,面纱的那张秦淮商的脸同秦莫居然一模一样?仔细一看还是有所不同的,秦莫有泪痣,秦淮商却没有。苏白有些错愕,这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居然如此相同,若说是没什么血缘都让人不信服?
“我们来说一下任务吧,你配合我就好了。你还记得今年的年份吧?”
苏白眼神有些开始躲避蓝清的眼神,自然是知道的。她原本有很多方法,完成任务不用杀死原本的秦淮商。可是时间却不够,因为秦莫的寿命今年入冬之前就会终结在了顾元清手里。
当任务以为你死了,她总不能定个尸体在完好无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你需要我做什么?”
的确苏白已经完成不了这个任务,秦淮商在蓝清这里她也多多少少有些放心。这样至少顾元清不会走老路被人背叛。
“互换身体。”
“换身体?”
换身体是有很多限制的,比如上个世界,她违规把以林墨为基准的身体换给了林墨,自身用的是一具尸体。那也必须的是两具身体血脉相同。
所以蓝清是说秦淮商和秦莫真的是?血脉相通?是一家人?
“就算秦淮商和秦莫是一家人,你我互换身体,这个任务你是让给我?”
“自然不是。”
蓝清一脸怪异的看着苏白,她一向习惯做任务之前先调查好各项事情。这个新人不会什么都不清楚吧?而且明显那天纸鸢楼顾元清是喜欢她的,顾元清虽紧张她按照人物前后顺序也很好推断,秦淮商明显是替身。
“齐宁学长是来修复这个世界空间裂痕的,没有四五十年也有七八十年吧。我们互换了身体,我用秦莫的身体继续完成任务,你用秦淮商的身体假死也好真死也行,你想干嘛都行,不要出现在顾元清面前了。”
“啊??你要用我这身去完成任务?”
苏白还一脸怀疑的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是秦莫?秦莫是顾元清的继母,也是当年对顾元清亲娘见死不救的凶手。用这局身体比秦淮商的好用她真不信。==
“顾元清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喜....喜喜欢我?”
苏白差点咬住自己舌头。
“这十八年你究竟有没有关注过顾元清?若是不喜欢你,十八年来他为何不间断的派人去寻你?身边女子皆有那么一处同你相似之处,病危濒死之际念的都是你的名字。你说不是,那么请问是谁?”
蓝清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质问。她习惯把任务当做一切,自然会付出所有心思来提高完成率。而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新人。任务是神赐予我们的责任,只要达到目的让那位创世神能看到她的努力,她愿意不择手段。
“我...”
苏白完全答不出来,她的确没有特别去关注过顾元清。她知道他这些年肯定过的很不好,她想助他。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这无疑是另一种欺骗。
“你依旧可以去和齐宁恩爱,我不会回禀学院。换吧。”
“不...不行。”
“?”
蓝清有些奇怪的看着苏白,一言不发的等着苏白的解释。
“你喜欢顾元清吗?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去完成任务,那是欺骗。本质上和真的秦淮商没有区别。”
蓝清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的看着苏白,无不嘲讽的冷笑了两声。
“呵呵...我可以为他今后的路扫清障碍,可以为了他的安危不顾生死。他要的我都无一不给不遵从。这样的给予抵不过你口中那喜欢?真的秦淮商也的确喜欢顾元清,可是你看人心是会变的,最后她还是更爱自己。比起这样的真相,难道我的不是更真一些?”
使者这一列里面总有那么一群人纠结于方法,所以终其一生不过都是深陷了自己还没有救赎别人。
“......”
苏白沉默这眸子,她知道给出去是最好的。如果是穿到秦淮商的身体里,她可以坦然扮演着秦淮商的角色说服自己对男主假意情深。可是秦莫和顾元清本不该如此,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虽说人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可是偏生他又比寻常人吃了更多的苦。他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说他会不会崩坏?”
苏白因为蓝清的话开始有些动摇了起来,终是点了点头。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面深处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同蓝清相握住。
魂体如同编码的程序一般出了躯体,交换了位置。当魂体重新入住了新的身体后,那股眩晕感才堪堪从脑海里挥去。
当苏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视角从仰视变成了俯视牢笼里面的人。
“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
换了身体,接收到了秦淮商这身体的的记忆之后苏白只想骂人。原来把自己关在这里的不是顾元清,是蓝清啊!!
蓝清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带出苏白的,蓝清得了齐宁相助,收买了那个叫落雪的医女啊!
而且顾元清可能已经在来救自己的路上了,若是真的如蓝清所说的弄错了他喜欢的人。那她现在应该是逃命要紧。
“切记若是遇见了,不要多说话。”
“好。”
苏白应下后,就顺着记忆离开了地牢。这里位于京郊外,苏白看着身后隐蔽的路口心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才走了两步路便被围了起来,众多侍卫中,走出了一位翩翩公子。一身玄色的锦衣华袍,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透着杀伐果断的冷意,削薄轻抿的唇带着一抹似笑非笑。
顾元清你别笑了好吗!!看着怪渗人的。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苏白随着顾元清前进一步,她后退半步。顾元清的步伐是带着某种比在必得的坚定,而苏白是小命休矣的怯意。
“......”
苏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蓝清最后的话。赶紧闭了嘴。大水袖里的手,出于本能怎么也止不住的微颤,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
只求来个痛快的,折磨什么就免了。
呵呵~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她在里面?”
直到后有带刀的侍卫,退无可退。苏白想了想,顾元清说的是她。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把她看住了。”
苏白心里不禁诽议了起来,你不用让这么十几个人看着我,秦淮商的身子真的没人看着跑都跑不了多远。
顾元清带着两个人就朝着洞里的地牢走去,这洞里又个小暗门,暗门下是地牢。地里面正关押的是秦莫,如今这具秦莫的身体里住着的是蓝清的魂。
原本一个明艳的姑娘卷缩在锈迹斑斑的小栅栏里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蓝清一见来人,便双手吃力的抓着铁栅栏。三分凄苦七分柔情的看着眼前的人。
顾元清牵动了血蛊,栅栏里的人颇为难受的模样。朝着顾元清伸出了青葱玉指,微微颦起的眉让人恨不得替她难受。
“你不是她。”
此话顾元清说的极淡,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个人小时候欺自己年少,虽嚣张却也知分寸。如今自己成年,那人却怕极了自己。不是女人装出来的楚楚可怜,是本能的惧怕。
她恐怕宁愿呆在这样的境况下,也不愿意在这里看见自己。还遑论对自己伸手,乞求搭救?
蓝清读了秦莫身体的记忆,虽知道两人没做出格的事情来却怎的无端引起顾元清的惦记。但是她料定那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喜欢的女人敬仰自己呢。才如此有违常理主动示弱,那知顾元清竟一眼看出?
“什...什么?她?”
还没等蓝清辩解,血蛊便从蓝清的心脏里“嗖”的一声爬了出来。一出来便化作了血水,蓝清瞪大的眸子还没反应,便被跟着的系统直接强制回了学院。
“这是齐王府要的人,给齐宁送去吧。”
“是”
两人作势便要将下铁栏强行用武力打开,被顾元清给阻止了。
“只盖上快布,将这铁栏一同送去吧。”
“是。”
顾元清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洞外的室外便牵了一头马匹过来。顾元清翻身直接上了马,转过头看着规规矩矩被绑起来的苏白。
苏白一看马和自己被绑着的手,就有不太好的感觉。这人不会想让我跟在他马身后跑吧。还好还好,若是跟在身后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罚。
不是苏白受虐,而是往事不堪回首。学院分发的是刑泽,这个黑化大BOSS在她前十几次穿过去的时候,都是命丧任务手里。重点是她什么都没做,就被各种虐杀。
唯一一次创历史新高活的最长的,就是听她的系统黑蛇穿到了林墨身上。本想着林墨是她喜欢的人,自然好些。结果也是差点穿过去就挂了。
不堪回首。
不堪回首啊。
正在回忆的苏白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顾元清抱了起来,直接禁锢在了怀内。两人离的近顾元清才发现,这厚重的衣衫下面,虽然苏白一直在尽力压制。依旧在微微颤抖。
为何如此怕我?
“怕我?”
顾元清踢了下马肚,马就慢跑了起来。速度并不快,顾元清顾忌着怀里的人。
苏白一愣想着,是的秦淮商是喜欢顾元清的,理应不该怕的。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想着又少说话为紧。
“冷。”
初春。女子穿的厚重的衣裙,苏白额间还有汗珠,(吓的)说冷?顾元清伸出一只握住了苏白的手,果然冰凉一片。才信服了三分。
“若是冷,不必僵着身子,往我怀里多靠靠。”
苏白只觉得四肢冰凉没有知觉,身后的人越是温柔越是觉得若是发现不是岂不是自己就...
苏白小时候曾经见过一只疯犬被主人虐待后,双眼赤红,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看见人便咬。即便是远远路过都觉得双腿的肉一阵疼。如今身后顾元清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因为顾元清是刑泽!
比疯犬还可怕。
顾元清行到一处京郊的院落庄子,就下马将马上的人抱了下来。不顾下人打探的目光将人抱着进了主院。这院子修的十分雅致,一草一木看的出来主人平时也是找了人看护的。
主院是一片竹园,过了月洞门便是一方假山水池。屋内四面墙壁玲珑剔透,古玩器皿,琴棋书画。都是上好的摆放着。倒像个金屋藏娇。
“你沐浴吧,我在这儿你也不习惯。我晚上在来。”
顾元清说了这句话,便先行离开了。果然不出一会便来了一个大丫头身后两个小的前来说已经都准备妥当了,要领路去汤泉吗?
“果真是....”
金屋藏娇。这大丫头看起来并不像是服侍人的,手上的茧明显是习武之人。苏白跟着去了汤泉,四五个丫鬟来回穿梭放下了衣服,等各类洗具就下去了。又有一个撒了花瓣,另一个上前准备为其宽衣。
“不必,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环年级不小,互相一望都行礼后就下去了。苏白下了水,这身体虽不如秦莫的身手却也正常不用每月服药。也是好的。
顾元清底下是两个回话的小斯,武文站在一旁也不做声。
“齐王可有说什么?”
“我等是按照武军师教的说的,齐王并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做的很好,下去吧。”
“是将军。”
带两人下去后,拿出宫里眼线新传出来的消息递给了过去,顾元清看罢后将纸条用灵力化作了灰烬。
“都做好了吧。”
“是。将军为何一定料定齐王会为了一个女子一定要去查凶手?”
顾元清只是笑了笑并不作答,他也不是完全要撇干净。只是让齐王以为,上面对他包庇的事知晓了一二。
“太子已经被皇上软禁,60岁的太子,你说其他皇子岂不心急?”
有时候活的太久还在那个别人惦记上的位置,未必是好的。长生丹可以让当今陛下活者,却也是活者。他服用时已经是年迈,却不能返老还童。
“其他皇子可不是都暗中有了异动,将军看好那位皇子?”
“呵呵...”
顾元清手指把玩着杯盏,处理完正事。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若是再有其他和皇子相关系的人来找,你便说我军务繁忙,不在府上。”
“是。”
顾元清处理好事情后,便连夜让人准备了马车出了城,这将军府周围日夜不知多少眼线内外都盯着。
苏白沐浴完之后,门外便依旧是那位大丫头领着她回了房内。想问姓名又记得不可多言,便不再相问。
房内的厅外是上着几道小菜,几道大菜,色香味俱全。苏白看了眼心里惦记着顾元清说的晚上要来,心里不甚担忧,竟食之无味起来。吃了几口后就不在动筷,不消多时就有几个丫环婢子伺候洗漱完毕后上赶着让去休息。
看着样子倒是顾元清怕是在路上了,看来此处便是他养着秦淮商作外室的地方了。苏白只随便套了外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门外并无其他人。
“这就奇怪了,今天去哪里都是十几个人看着。怎么现在这样冷清?”
苏白走过石子路砌的长廊后到了竹园都没看到一个人,这地方说来也是大,黑灯瞎火的根本让人辨不清方向。
出竹园外便是水上廊桥,弯弯曲曲散开。不知哪里是出庄子的路。便被一股力整个人从后面提了起来。
“又想逃?”
顾元清的声音苏白已经记下了,一听便知道他此时生气。双手摆的跟什么似的,无力的辩解着。
“那你说你半夜出来是为何?”
“......”
“不说就打断你的腿,看你日后还敢跑。”
苏白脸色顿时苍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顾元清拉回了住处。一路上顾元清冷着脸走的飞快,好几次苏白看不清差点被拉扯摔倒。
“你慢点...”
“秦莫,你终于舍得说句软话了?”
苏白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元清。
“(#°Д°)!!呵...被你发现了。”
“别笑了,丑。”
苏白尴尬的收回了讨好的笑意,不过好歹顾元清是松开了手。然后把她压在了床上。
是的!床上!你还是拉着我跑吧,跑一晚上都成啊!
“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
“......”
苏白撇开脸,开始挣扎了起来。全身无一不透着抗拒。
“不过才一段时日不见,你那里学的浪荡的做派。还不快将我放开!”
苏白最后一段话,几乎带着怒意被嘶吼了出来。不过好歹顾元清的确是放开了她的双手,起身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衫。
“是啊,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段时日罢了。我与你而言,不过是一段时日罢了。”
苏白脸色已经只能是毫无血色来形容,既是听出了顾元清语气里的万分委屈心里也是丝毫不动容。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事情,整个人直接慌了神。床外是顾元清挡着的,有嫌隙她一分都不想靠近顾元清。
随着顾元清身上一件一件衣衫滑落被丢弃一旁,苏白简直内心慌乱不已。简直都不敢直视顾元清了。
人一慌,脑子直接乱成一锅粥,什么后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想过任何可能,唯独没想过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齐宁!齐宁!
“齐...齐宁。”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其他男人?”
顾元清已经将衣物脱尽,抓着苏白的脚裸就将她拖了出来,直接压了过去。开始去撕扯她紧拽在手里的衣裙。
苏白无力的捶打身上的人,眼里呛着几分倔强。真的做不出嚎啕大哭的做派啊!
“元清,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放过我吧。你小时候我不过是打了你嬷嬷几下,你可以也打回来给她解气。还有你娘亲的事,不是我不救她,我身中奇毒不能离开解毒珠太久。我从没有刻意为难过你...求...求求你。”
苏白小心翼翼的看着身上压制自己的人,声音还在发颤,面上却竭力带着柔和。
“......”
苏白因为顾元清的停手,原本眼里腾升出一丝希望。刺得顾元清眼疼,心里一阵冷笑。难道同自己做这事,她就这样的受不了?从未见过她这样低声下气,让他只觉得心里堵的一堵厚墙。喘不过气。
顾元清抓着苏白乱动的两只手握在一只手里,强压过头顶。一只手大手一挥直接将身下人的衣衫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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