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快入秋了，城楼上风大，您别受了风寒。”说着他将手中的那件披风给国师披在了身上。
祈渊看着身着黄金甲手持破晓的少女出了城门，在她身后大批饕餮军齐整肃杀浩浩荡荡，在帝都城外风沙渐远。
“灵玄公主这次出征可有带军医随行？”祈渊询问道。
“有，是顾青衣。”
祈渊点了点头，清隽的面容上神色温和。
他之前命人调查过顾青衣的身份，对于灵玄来说是可留之人。
“吩咐楼期，我只需要知道灵玄在北戎大体的作战计划和她与北戎骑兵的对战结果即可，灵玄戒备心强，其下护卫培养的都很机警，让他小心行事，切莫暴露。”
“是，属下会将国师的话传给楼期。”
............
半个月后。
灵玄所率领的饕餮军连战连胜的消息先后传到了帝都，使得整个长明百姓都振奋了起来。
皇帝传召到北境，要灵玄率领北戎一鼓作气进攻瓦剌，将整个北戎拿下。
北境入夜后朔风凌冽。
饕餮军军营。
“公主。”
灵玄坐在油灯前看军报，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只见顾青衣掀开帐布走了进来，她秀眉微蹙。
“何事？”
顾青衣见少女坐在油灯旁，解下黄金甲和战袍后她身上是一件红色中衣，长发披散，光亮之中眉目如画昳丽明艳，周身气场却是极不符合烛光和红色的清冷孤寂。
“你大晚上的，背着个药箱过来做什么？”
灵玄看到了顾青衣背的药箱，有些奇怪，问他。
“给殿下处理一下伤。”
她都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伤。
但是顾青衣白日里看到了。
“小伤而已，没毒，用不着医治，你回去吧。”灵玄语气随意，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军报。
顾青衣将药箱放下后，从中取出一些伤药端了过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都该爱惜的。”
灵玄坐在那里闻言抬起了头看向顾青衣，顾青衣见少女面容清冷，脸上的阴寒让他皱了皱眉，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灵玄看了眼顾青衣手中端着的伤药，道：“放在旁边桌子上就可以了。”
顾青衣默了默，没走过去，听到少女的话后点了点头，将那些伤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还想嘱托一下少女，这药一天擦个两次，擦之前一定要做好清理，不得碰水，还有饮食上的忌口，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少女周身刚刚凝起的凌冽寒意，便不敢再没说什么，背起药箱出了军帐。
顾青衣离开后，惜月接到下面人的禀报去了公主的军帐。
“接下来饕餮军以防守为主，不进攻。”
对于灵玄的命令，惜月感到有些惊讶，“不采取进攻?”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灵玄站在沙盘前，手中拿着邺城的布防图，语气泠然，“皇帝已经开始忌惮本公主了。在这北境，之后饕餮军战绩越大，皇帝就会越发忌惮。”
惜月看着灵玄面色复杂，这段时日她便看出了公主有些不对劲，应该是从皇宫回来之后。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公主的顾虑是没有错。
“这些年公主在战场奋勇杀敌战功赫赫，除了战神的名声是靠公主自己打下来的之外，其实皇帝并没有在朝堂上给公主什么实权。”惜月道，“废太子云修谨已死，现在是清流一派把持着朝政，早年太子云修谨和皇后高氏之所以在皇宫屹立不倒全靠公主的战功镶金，所以清流一派一直以来也都将公主视作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如今皇后一党势微，宸宫在朝堂又还没有什么根基，除了公主在战场上所立的战功，政绩上有清流一派那么多言官把持，公主现在根本不占优势。并且........”
灵玄见惜月开始有些吞吞吐吐，便直接将她想说的说了出来。
“并且这些年有关于本公主天生不详命主凶煞的传言，使得本公主一直以来都被长明百姓当做煞神和怪物，朝堂上那些清流一派中的言官在这其中‘功不可没’！”
“是.........”
灵玄冷笑了一声，看着悬挂在上面的北境布防图，眸光阴寒。
“本公主如果真的单纯只是一个嗜血的煞神，早年就合该把他们统统都给杀了，而不是始终在这北境最后一道防线上抵御外敌，换得他们那么多年的歌舞升平。”
惜月也知道这对公主来说不公平，但公主以前只会对此忍气吞声，现在公主开始反抗对整个饕餮军是好事。
“公主的考量并没有错，但饕餮军如果长期与北戎僵持不下，恐会招致帝都那些朝臣的非议。”
“公主人在北境，那些言官向来就只会紧抓着公主的举动攻讦，之后恐会联名上奏皇帝给公主施压。”
可功高震主，就算公主率领饕餮军攻占了北戎，来日公主班师回朝，因为目前宸宫在朝中根基尚浅还是会招致那些清流的事后清算，但这个时候公主不进攻又会被攻讦........进退两难，惜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现在以防守为主，修复好那些从北戎夺回的城池。让饕餮军利用这段时间在这里休养生息韬光养晦，他们应该做好长久备战的准备。本公主这个时候绝不会拿饕餮军的命给帝都那些老狐狸换一个太平。”灵玄面色冷静，眸光清冷幽深，“他们将本公主当做一把开疆扩土的利器，现在用完了，以后就可以扔，就当真以为本公主不敢反抗吗！”
惜月躬身应命。
“近来国师府可有什么消息？”
惜月先是摇了摇头。
“国师府最近没什么动静。”
国师府戒备森严，宸宫的影卫无法混进国师府中，所得消息是通过在整个帝都所建起的监听网，灵玄要知道的也是祈渊在帝都在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惜月又想起从帝都所收到的另一封传信，接着禀报道：“太后从五台山礼佛回来了，还有临笙郡主。”
惜月说完看向灵玄。
只见公主手开始转动起她那枚指刃。
灵玄看着上面悬挂着的北境布防图嗤笑了一声，声音清灵却满是讥诮讽刺。
“本公主这里风沙漫天，自有人在风花雪月里郎情妾意。”
“公主.........”
惜月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灵玄。
周身气场清冷矜贵但清艳的眉眼间却满是邪肆阴郁。
以前公主的所有情绪都从不外显，但现在公主的一些情绪就很明显，而且是明显的不满和怨毒........
“让宸宫的影卫继续监听。”灵玄下令道，“国师府有任何风吹草动事无巨细都要禀报。”
“是！”
灵玄她现在只是单纯的不想祈渊好过。
她现在就是不能忍受，凭什么她在这北境为避开皇帝猜忌需要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他祈渊就可以在帝都与相配之人花前月下。
他既看不上自己为争权夺利心思龌龊手段下作，阻止自己离经叛道，且不惜用清理门户手刃孽徒威胁自己，那此后也别怪她拉着他在水深火热的权力争斗中共沉沦。
“这次本公主总要带些筹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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