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情绪修改导致的出神，记忆删减能力的效果更加显著，蔡高远足足呆滞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卓义问。
蔡高远还未彻底清醒，眼神迷离，嘴巴一张一合，吞吐出几个字，“没，没感觉。”
无意识状态。卓义将五个字写在记事本上。
有关摔倒吃狗屎的记忆遍布蔡高远整个警校生涯，卓义光是将源头切除，也没有处理那些零碎的记忆，就导致蔡高远进入了长达两分钟的无意识状态，这个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想。
“你记得我为什么要进入你的记忆世界吗？”卓义一问。
“记得。要进行记忆删减能力的实验。”蔡高远答。
“记得我要删去哪一段记忆吗？”卓义二问。
“额。我想想。”蔡高远双眼紧闭，越是回忆脸部表情就越发痛苦，“完全不记得了。”
“你记得警校时期最讨厌别人喊你什么吗？”卓义三问。
蔡高远脸一黑，即答道，“蔡狗屎。”
卓义播放起实验前的录像，画面里的蔡高远正在诉说着狗屎的故事，但眼前的蔡高远则紧锁着眉头，似乎在吐槽，我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
“还是想不起来。”蔡高远一口敲定。
删除记忆后，记忆主无法通过外部刺激重建记忆，卓义在记事本上又添一笔。
“更多记忆，更强。”
那只绿眼巨兽的低语似乎就印证了这一点，卓义删去的记忆，会不可逆地成为那只巨兽的口粮，吞噬得记忆越多，记忆能力也就越强。
卓义自知，自己虽有异能，但仍旧是人类，不可做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事，肆意剥夺人类的记忆以加强自身能力，与强盗何异。
所以删减记忆的能力，要么顺其自然，要么就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用，卓义在心中定下规矩。
“高远，闫玉书和赵咏现在的情况如何？”卓义收起摄像机，关上灯，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蔡高远长叹一口气道，“停职调查。我算是运气好没被追责，他俩是遭大了。抓支雄的时候没有提前上报，没有拘留证，拘留之后没有获得有效证据，唯一的音频被局里的内鬼删了，到现在都查不出是谁。季英喆又因为蓄意杀人被抓了。一个晚上，我们什么都没了。”
“葛村干的。”
“葛村？”蔡高远一惊，“技术部门那个小葛？我记得他之前还帮我们找到了季英喆，你确定是他吗？”
“百分之百确定。你想想他画的季英喆肖像，想想支雄在车库口被捕时候的神情，他们早就知道公安的行动了。”卓义沉声道，“你再仔细想想，最近见到过小葛吗？”
蔡高远迟疑片刻道，“没。我这几天都在总局那边接受调查，没回过和阳分局。”
“见没见过也无所谓，他已经飞去国外了，想抓也抓不着。”卓义补充道。
事后一复盘，这葛村只是知道季英喆身上有脏辫纹身，就把肖像画得八九不离十，脸上几处纹身的位置完全一样，只是样式做了修改，说是运气太过牵强。
“现在我们的敌人太过强大，必须拉拢第三方力量插足，不然只凭我们两个，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卓义翻过身子，面对着空旷的墙壁，若有所思。
“方舟集团，副市长的老婆，银行行长，公安厅副厅长，苏门省副省长，他们涉猎范围太广了，势力遍布洛丰市每一处角落，只是按兵不动的话，恐怕不过几天，你还是会被他们抓住。”
蔡高远望着天花板，觉得有些困倦，说着说着闭起了眼睛。
“合建区，最近是不是有一个新的项目？”卓义在支雄的记忆中来回穿梭，发现了些蛛丝马迹，“500亿的大项目，都是谁注资的，又是谁在负责。”
记忆片段根据卓义提出的问题进行检索，与之相关的片段按时间顺序排成一列，展现在卓义眼前。
“是洛丰市副市长在负责。他的老婆窦清明也是会议的一员，那么他是不是也掺了一脚呢？”
卓义从未如此集中过，他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更高级的空间，所有的记忆如同流动在体内的细胞，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运动着，划出一道道银色光环，紧接着，银环上闪烁出点点星斑，那就是与副市长有关的记忆。
郁崈。业内出了名的妻管严，是窦家的赘婿。胆小怕事，犹豫不决，遇到大事总会与妻子商量，相对的，窦清明做什么事也不和他汇报，纯纯的工具人一枚。而窦家祖祖辈辈从政，窦清明也从长辈身上学到了官场要术，但此人性格刚烈，行事雷厉风行，办过的事黑红参半，业内对她的评价也是负面居多......
“不知道郁崈会不会有弱点。”
卓义听见丝丝呼声，别过头，推了两把蔡高远，“喂。这种时候你也能睡得着？你知不知郁崈的弱点？”
“郁崈......郁崈......”蔡高远大脑还未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睡着了，睡之前还听卓义在嘀咕葛村的事，一觉醒来已经跳跃到郁崈身上了。
“我只知道他是个赘婿，挺老实一人，他老婆给他生了俩女儿，其他就不清楚了。”蔡高远揉着双眼，拍打脸颊让自己好保持清醒。
支雄和窦清明是同一战线的人，也曾去过窦家大宅，记忆中也却有两个小女孩在家里练习乐器的画面，一个三四岁左右的样子，另一个看着像是十岁左右。
窦清明的控制欲很强，对两个女儿管教严格，支雄亲眼目睹过郁崈因为这事和窦清明吵架的场面。
孩子，或许是郁崈的软肋。
“卓义，扫黑事大，但是我警告你，不许绑架小孩用于威胁！我是人民警察，若是你不听劝告，我还是会和你撇清界限的，到时候别......”
卓义一把抓住蔡高远挥舞的双臂，无奈道，“高远！你说什么呢！谁跟你说我要绑架小孩了？我只是想通过小孩这事，让郁崈壮起胆来，检举他老婆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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