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休息，秦列和许之渺也没闲着，跟二疤见的次数多了，这段时间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往口袋里进，以前隔一段时间小财迷许之渺就会算一下有多少钱了，现在都懒得数了，反正能支持他们过上比至少八成的人更好的生活。
这一年的雪下得极大，过年的时候他们没能去省城，沈傅之他们也没能过来，于是就这么分开着两边各自过的年。
除夕这天秦列买了两挂鞭，分别放在院子两侧，许之渺探着脑袋站在门口看他点，火光亮起的后两秒，就被迅速回来的秦列护着往屋里跑，顺便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噼里啪啦的，热闹又喜庆。
团子和绵绵从椅子上下来，一左一右捂住许之渺的耳朵，“不怕，麻麻不怕。”
这是前段时间村里刚开始放鞭炮时叶老太哄他们的话，两个小家伙现在拿来哄她。
阮明霞笑道：“看来家里最受宠的是之渺哦。”
许之渺心里软乎乎，一个小人儿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大宝小宝，咱们吃年饭吧。”
年饭准备了十个碗，他们几个肯定吃不完，但这边的习俗是初一到初三不做新菜，所以也不算特别多。
等把汽水都倒上，阮明霞提议吃饭之前先碰个杯，众人欣然应允，团子和绵绵也像模像样地举着装着白水的杯子，要和大家碰一下。
叶老太脸上笑得和蔼，“过年好，新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新年快乐，团子和绵绵健康长大。”
“新年快乐。”
“新黏快落。”
......
外面有孩子在放炮仗，常年漆黑的乡村夜里难得的大多数人家都亮起了电灯，辞旧迎新，这是农历1977年的最后一天。
许之渺和秦列拎着东西出门，给徐仲文好好拜了个年——在复习上这位先生没少帮助他们。
自从宣布高考恢复后，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风气的变化，对待知识分子不再像之前，态度变得恭敬有礼，徐仲文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许之渺脸上喜气洋洋的，“徐叔叔，新年快乐呀。”
秦列也跟着道：“徐叔，新年好。”
“哎，好，你们也好。”徐仲文脸上少了阴霾，多了笑意，转身从一个老旧的暖壶里给他们倒水，“再过不久就要出成绩了吧，紧张不紧张？”
许之渺端着茶小小地啜了一口，“还好，不是很紧张。”
秦列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的功夫，徐仲文点了点头，“也是，你们俩肯定能考上的，不用紧张。”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临走时徐仲文让他们等一等，转身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两个皱巴巴的红包，“收下吧，这两年得了你们两个小辈太多照顾，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国家和社会需要依靠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新年新貌，祝你们心想事成。”
许之渺想了想，道了感谢，把红包收下了，“徐叔叔，您正当壮年呢，还能继续为社会做贡献，也祝您顺利。”
最多再有几个月，徐仲文头上的帽子就能彻底被摘下，到时候他还是省城大学霁月光风的教授，虽然等了太久，但希望终究有来的那天。
两人心情轻快地牵着手回到家，许之渺就发现家里多了几个陌生的中年人，有男有女，身上一股书卷气。
许之渺疑惑道：“请问你们是......？”
叶老太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答道：“这几位说是什么，京什么学校的老师，特意来找你们的呢。”
许之渺和秦列对视一眼，京大？
他们来干什么？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老师站起身，笑道：“你们就是这一届的考生许之渺和秦列吧，我们是京大的招生老师，看你们填报的志愿，第二个才是我们京大，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呢？要是你们肯来的话，能解决的我们尽量给你们解决了。”
许之渺和秦列：“......”
这才年初三，离成绩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呢，这就开始抢人了？
许之渺心里清楚第一年恢复高考是有一些奇事发生的，比如为了确保一些重点大学的生源，并没有严格地按照志愿填报的顺序进行录取，有些分数高的考生，即使没有填报重点大学，也会被重点大学录取。
自己和秦列填的第一志愿是沪市的重点大学，从明面上不好操作，所以京大就索性为了生源直接杀过来截胡了？
见两人不说话，招生的老师急了，把京大从全国排名到院校环境到能给出的奖励条件都倒了个遍，好生生几位斯文的老师，急得面红脖子粗的。
秦列接过阮明霞手上的几杯茶，一一递给来招生的几位老师，“各位老师，先喝杯茶吧。”
见秦列终于说话了，老师们跟看到了曙光一样，逮着他又好一顿劝。
秦列艰难脱身，“我听我媳妇儿的，她去哪我就去哪。”
许之渺见几人闪着光的眼睛转到了自己身上，连忙道：“各位老师，你们先喝茶，我跟秦列商量一下。”
叶老太招呼着，她迅速扯着秦列走到了一边，离得远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我还以为老师都是说话慢条斯理的呢，这几个激动得吓到我了。”
秦列笑了笑，也撸了她两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许之渺道：“秦列，你怎么想的，我们是去沪市还是京市？”
她本来是想去沪市的，可现在京大的老师一摆条件，说实话，她有点心动。
别的先不说，秦列肯定是要读经济系的，京大的这个系好像比较强。
秦列看她一脸的纠结，眸光温柔地笑着道：“去沪市。”
“你想清楚了？为什么？”许之渺有点疑惑。
秦列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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