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过去,三味书屋的几本刊物已经在汴京奠定了它的地位,今日文会,甚至来了许多入京赶考的举子,想要借这个平台扬名,虽然没人做出如盛长槐去年那样的传世之作,但也是佳作频出。
即便是盛长槐今日未做一篇诗词,就算南方诸路的举子,也没人敢质疑盛长槐的才学,他们来汴京不过一两月,盛长槐在诗词上的造诣被汴京学子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庆幸,要不然,就如同去年一样,《明月集》特辑收录了上百诗词,被记住的,仅有盛长槐的八篇。
按照汴京本地学子的说法,盛长槐之所以没有作诗赋词,就是怕自己掩盖了学子的光芒,毕竟马上就要科考,这是临考前不多的扬名机会,反而因此让盛长槐无厘头获得了许多学子的好感,以为盛长槐是有意为之。
今年的诗词文章质量也是历年三味书屋收录最好的一期,盛长槐虽然没有吟诗作词,但却在《问学》中,添加了一篇后世的心学文章,算是投石问路,为自己在文坛的谋划开了第一枪,虽然还没有刊印,但从来参加文会学子,还有几名责编的表情上来看,这心学理论,到没想象中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其实这也正常,这个时空没有朱熹,张载刚回关中完善自己的学说,准备成为一代大儒,因之前盛长槐对他那四言评价,对盛长槐感官颇佳,和原本时空不一样的是,张载当了几年官,因为盛长槐对他那四言评价,在文坛上屡屡遭人质疑,一气之下,提前辞官回到关中潜心做学问,不同的是,并非是到横渠书院,而是有了更大的平台,在西北富户的资助下,又有吕家兄弟的加盟,在京兆府长安创办了长安书院,也是得益于盛长槐提前说出的横渠四句,让张载成为西北人,尤其关中人心目中最有可能成为一代宗师的人物,民间出钱出力,官府也推波助澜,势要在长安创建出一所可以媲美四大书院的学府。
虽然没有了张横渠的名号,但最近,已经有人喊出了张长安的叫法,说明张载这两年讲学,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在关中文坛的地位,尤其让盛长槐惊喜的是,最近张载的几篇文章,隐隐已经融入了心学的一些主张,比如知行合一,张载不愧是张载,盛长槐简简单单几十句话,就让他悟到了心学的精髓。
二程现在还年轻,虽然不满意张载融合心学的主张,但他们比小十几岁,还是张载的后辈,虽然因此和张载有了分歧,但是现在尚不能和已经提前出名的张载抗衡。
有张载在前面冲锋陷阵,倒是给了盛长槐猥琐发育的机会,有时间整理脑袋里记着的一些心学理论,在海文仁的指导下,已经初步可以写出心学文章了,这次特辑,就算是试水了,不管有多大反响,那些大儒还不至于和一个小辈来理论,张载才是他们现在最重视的。
按照盛长槐的计划,等他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明年的今天,才是他真正放大招的时候。
今日是中元节,学子们的心思都在诗词上,《问学》特辑倒是只有十几篇文章,盛长槐夹带私货也没人注意到,文会倒是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等盛长槐出了金明池,到了街上才发现,好好的中秋灯会,竟然早早的结束了,汴京城内已经戒严了,五城兵马司满城盘问路人,甚至连禁军都出来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幸好碰到了全旭,他年前已经从宥阳待着盛淑兰归京了,现在在殿前司做了个虞侯,虽然职权不起眼,但却有个致果校尉的散官,他怎么也被派出来当值了。m.xündüxs.ċöm
“孟英,你怎么在此,今日灯会已经取消,说不好会有宵禁,你还是早早归家的好。”
盛长槐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全旭不应该在家陪着淑兰姐姐吗,怎么会来街上当差。
“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一路上碰到好些官兵,甚至还有禁军,看衣着,应该是御林军,难道官家?”
全旭赶紧打断盛长槐,往四周瞧了一眼,跟着他的人正在盘问路人,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这话可不敢乱说,不是宫里,今日灯会上出现了一群胆大包天的贼人,这御林军是官家派出来协助盘查的,殿前司见官家如此重视,肯定要派人表示一下,上官们都不愿意出门,就把我这个无权无职虞侯,啥情况都不知道,被人从家里喊出来做做样子,算是个监军吧。”
说完,全旭声音放低。
“贵妃的妹妹荣飞燕被贼人掳走,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是苍蝇也躲不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群贼人看来不是普通人,胆子这么大,还能躲过这么多官兵的盘问,背景肯定通天了,现在汴京城里,有这种能量的,没几个人,除了官家,你想想,还能有谁。”
盛长槐惊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官家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要逃过五城兵马司的盘问,那肯定是有内应,除了官家,在五城兵马司有这样能量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韩国公,韩国公去了河东,那就是剩下的两个人了,一个是兖王,兖王娘舅家的族兄曾经担任过北城兵马指挥使,虽然已经被调走,但在五城兵马司颇有威信,之前有暗子没被发觉是正常的,另一个就是马上接任储君的邕王,全旭之前聊过,南城指挥使,和东城指挥使,已经暗中投靠邕王,新任北城指挥使就是走的邕王的路子。
无论是哪个王爷,这都要出大乱子了,听全旭说自家妹妹当时也在灯会游玩,倒是让盛长槐后怕不已,但全旭又说妹妹已经回家,安然无恙,盛长槐才松了一口气,在全旭的劝说下,先回家再说,幸好全旭派人跟随,才免去了各种盘问,顺利回到家里。
待盛长槐回到家中,才发现杨继宗外出游玩还没回来,盛长槐等不到杨继宗,哪里敢睡觉,直到寅时三刻,街上的动静慢慢平静下来,没过多久,杨继宗才回府,盛长槐气的三尸神乱跳,刚一见面,就把他带到了母亲的神位前。
“跪下,对着母亲的灵位,你告诉我,一整夜你都干嘛去了。”
看到盛长槐这么生气,杨继宗也被吓坏了,连忙回话说道。
“大哥,我没做坏事,只不过看到有人在灯会上作恶,强抢民女,我看不下去,追贼人去了。”
杨继宗不说还好,这一说,盛长槐差点没给惊着,难道说杨继宗竟然是追掳走荣飞燕的那帮贼人去了,这还得了,按照盛长槐的推断,今晚的事情,背后的主使,只有两个人有嫌疑,不是邕王就是兖王。
兖王的话,他倒是有动机,汴京越乱,他才能趁乱搞事情,别看兖王这两年老老实实,谁都知道,邕王登基之日,就是兖王一家的末路,皇权之争,本就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兖王这时候不搞事情反而就不正常了,难道等死不成。
邕王的话,他没有这个理由,踏踏实实等着册封就是,正月大朝会上,韩大相公带头,重提让官家立储,官家已经同意了,而且已经明旨下发,由邕王今年替他主持春耕,这可是储君的专利,邕王没必要这时候搞事情。
所以按照推断,兖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杨继宗接下来的话,却将矛头直指邕王。
“大哥,我跟他们跟到一个巷子里,进了一个破院子,可能是怕惹人怀疑,只留了两个人看守,其他人都离开了,走的时候,我隐约他们说什么县主,这才打晕了看守,把那女子给放了出来。”
盛长槐更加忐忑了,杨继宗虽然没有做错事,但这样做,无疑是坏了幕后黑手的谋划。
“哎。。。”
看到盛长槐唉声叹气,杨继宗有些不解。
“大哥,我又做错事了吗。”
盛长槐看杨继宗这样,毕竟他没做错什么,要是他碰到这种事,也不会袖手旁观,怕就怕杨继宗不懂事,暴露了自己身份,招惹了大麻烦,别看兖王现在穷途末路,但这时候的兖王,或许正是狗急跳墙的时候。
“你起来吧,你确实没做错,但你不知道的是,这背后的主使者,不是我们家能惹的起的,恐怕这次,你捅了大篓子了。”
杨继宗听完盛长槐的话,反而笑了出来。
“放心吧,大哥哥,我只是救人,并没有暴露身份,我当时带着面具呢,本来是想着给怜儿买回来玩耍的,顺便就带上了,只不过,给那女子松绑的时候,不小心被她把面具给巴拉了下来,看见了我的相貌,不过她又不知道我是谁。”
杨继宗今日倒是让盛长槐刮目相看,救了荣飞燕之后,杨继宗并没有傻乎乎的把她送回家,而是给她指了官兵的位置,自己从另外一个地方悄悄溜走,可能是荣飞燕被找到了,官兵得到消息散去了,杨继宗才回到家里,甚至都没走正门,还是翻墙进来的。
听杨继宗说完,盛长槐才放下心来,按照杨继宗的说法,今晚上虽然有点月光,但毕竟是夜晚,荣飞燕又没见过杨继宗,怎么可能认识他,两人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于是便夸了杨继宗几句,结果他竟然抖起来了。
“大哥哥,你还把我当刚从江州出来的时候啥都不懂,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民女,但看官兵那么大动静,我怎么会猜不出她大有来头,敢对她出手的,估计和她们家的势力也差不了多少,县主是王爷之女的意思,敢惹贵妃的王爷,只有邕王有女儿,顾大哥给我讲过的,遇到这种事,能躲多远躲多远,他还说,有时候,为了保守秘密,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不在少数。”
杨继宗被夸了几句,有些飘飘然,就好像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一样,给盛长槐表功,一不小心,说出了一个名字,被盛长槐敏锐的捕捉到了。
“顾大哥,那个顾大哥。”
盛长槐马上反应过来。
“莫非,你和宁远侯府的顾大朗有来往,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和这个人打交道。”
这汴京城里姓顾的,杨继宗认识的,盛长槐知道的就一个顾廷煜,杨继宗一听,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给盛长槐解释。
“大哥哥,你听我说,顾大哥没有坏心,他给我讲了好多故事,他和自家弟弟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您也说过,大家族内部争斗是平常事,之前大哥哥您受伤那次,家里的人参不够,还是顾大哥给我的,我不能当做啥都没发生,更何况,我又没主动找他,每次都是他找我,请我听书,请我看戏,还给我讲戏里和书里的道理,老侯爷去世之后,我就在没见过他了。”
盛长槐当然知道,顾廷煜此人,除了和顾廷烨之间的事情有些不地道,其余时候,到算个好人,就算在汴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中,也算是佼佼者,郭威当年倒是和此人相谈甚欢,要不是顾廷煜身体不好,出门不多,以郭威的说法,说不定他和顾廷煜会成为知己,此人虽不通武艺,但精通兵法,文采也不错,尤其是一手好字,比盛长槐差不了多少。
虽然盛长槐不喜欢此人心机深沉,但听杨继宗的说法,此人折节下交,完全是因为杨继宗那个药方,对顾廷煜的身体大有好处,虽然不能治病,但却缓解了他的痛苦,或许因此能多活几年也未可知,更何况,杨继宗没什么朋友,此人倒是充当了一个良师益友的角色,杨继宗今日能这样警觉,多亏了顾廷煜给他讲的那些道理,虽然是戏文和评书里的,但老话不是说了吗,艺术来源于生活,戏文评书也是生活的演义化,道理是相通的。
杨继宗今晚天亮的时候才回家的事情,除了盛长槐,也就庄晓蝶和方掌柜的知晓,但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杨继宗今晚干什么去了,不是盛长槐不信任他们二人,实在是没必要让他们二人跟着担惊受怕,再说了,庄晓蝶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明兰,明兰要知道了,老太太也就知道了,平白无故又叫全家人跟着担心,实在没这个必要。
直到此事过去三五天,这一日,一大早,杨怜儿突然想去盛家找五儿玩耍,但是今日又是盛长槐和海文仁约好让师兄帮忙参详近日的功课,实在拗不过自家妹妹,只好让庄晓蝶带着过去了。
五儿便是回汴京的路上,老太太做主收下的那个小丫鬟,因这丫头从小野惯了,老太太害怕她不懂规矩,带坏了杨怜儿,专门在自己身边带着,等教好了规矩,房妈妈调教的差不多了,等盛长槐科考结束,才会把五儿送到这边来,给杨怜儿做贴身的丫鬟,毕竟这孩子来路不明,路上捡的,不比在人牙子那边买的,基本上都是学过规矩的。
待晚上接几人回家之后,或许是今日在积英巷那边玩的太狠了,杨怜儿破天荒的早早入睡,并非像往常那样,要庄晓蝶陪着。
自从盛长槐纳庄晓蝶做了房里人,杨怜儿待庄晓蝶更为亲近,这孩子,出生之后就没享受过多少母爱,自从有了这个小嫂子,或许是从庄晓蝶身上,体会到从来没感觉到的情感,在盛长槐看来,杨怜儿这是在庄晓蝶身上体会到了母亲般的关怀,从回汴京之后,每天都要庄晓蝶陪着才能睡着。
长兄如父,那么长嫂那自然和母亲一般,杨怜儿这样其实也没错,在盛长槐的正头大娘子进门之前,庄晓蝶就是这家里半个主母,有她帮忙带着两个小的,省了盛长槐好大的功夫。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杨怜儿这丫头精力充沛,睡的比盛长槐还晚,这就苦了盛长槐,纳了个房里人,跟没纳一样,倒像是给杨怜儿请了个老妈子,因怕打扰到盛长槐休息,庄晓蝶这两三月基本上都是和杨怜儿一起睡的。
看到庄晓蝶将杨怜儿哄睡着之后,盛长槐有些意动,在庄晓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庄晓蝶脸红着点了点头,盛长槐这才满意的出门而去。
在书房里看了一会书,盛长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便发现,翠柳和杨柳两个小丫头都不在,脸上漏出会心的笑容,走到床边往被子里面一摸,便化身禽兽扑了上去。
盛明兰当年花了大价钱为盛长槐在别人手里买来的大床,第一次承受了自己问世以来最大的考验,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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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终于静了下来,盛长槐神清气爽,半靠在床榻上,半搂着不着寸缕的庄晓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刚才看你一直忍着,弄疼你了吧,都是我的错,一时没忍住。”
庄晓蝶一脸羞涩,浑身没劲,趴在盛长槐的胸口,小声的说道。
“主君心疼蝶儿,怕那避子汤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免得将来大娘子进门,不能生下孩子傍身,蝶儿是知道的,蝶儿好不容易能伺候主君一次,便心满意足了,主君不必心疼蝶儿,蝶儿知道这段时间主君压力大,需要释放,主君以后只要想要,不用顾忌蝶儿。”
虽然说避子汤比藏红花药安全了许多,不会伤到女子的身体,但是药三分毒,这避子汤喝多了,也有失去生育能力的风险,这便是为何大家族通房丫头出身的妾室,嫌少有能生下子嗣的原因,不光是正头嫡妻进门之后打压,或者用陪嫁的丫鬟分宠,反倒叫最早进门的房里人失宠,甚至有部分最终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没有。
盛长槐自从纳了庄晓蝶,碰她的次数有限,不光是因为不方便,更多也是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之前在宥阳的时候,盛长槐和贺弘文咨询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一直觉得奇怪,避子汤这样的好东西,为何后世很少有人用这种方法避孕,原因原来在这里,哪有什么十分安全的方法,也就是相对安全而已,藏红花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这避子汤就是慢性毒药,药性积累到一定地步,也会伤及女子本里。
庄晓蝶是盛长槐的房里人,在盛长槐接待客人的时候,肯定会给客人端茶倒水以示尊重,当时两人聊这个的时候,庄晓蝶也是听了一耳朵的,即便是没这个,但作为女子,对事关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又怎么不会打听打听,比如盛长柏身边的羊毫,又比如盛长枫身边的那几个,都是喝过这玩意的,这玩意的功效和瑕疵,在有志做小娘的丫鬟之间,并非什么秘密,大家族男丁身边的丫鬟,基本上都知道这个。
“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既纳了你,你就是我的人,该叫我什么又忘记了吗。”
盛长槐假装不悦,故意呵斥了庄晓蝶一句,转移开庄晓蝶的话题,庄晓蝶心中虽然十分欢喜,但还是小声说道。
“主君,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做小娘的,其实比下人的身份高不了多少,蝶儿这样做,将来大娘子进门,看在蝶儿守礼的份上,也会高看蝶儿一眼,您就别为难蝶儿了。”
所谓小娘,还是下人,即便是庄晓蝶当年已经放了卖身契,但既然做了盛长槐的房里人,那也和普通人有了区别,最多算个良妾,像林小娘那样,敢在大娘子面前叫盛紘紘郞的,在大家族也不多见,但即便如此,盛长槐还是有些不开心。
“我知道你守本分,要不然老太太也不会把你给了我,不说我房里那两个,老太太身边那么多贴身的丫头,单单选了你,这就说明老太太中意你,况且,这里又没旁人,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开心开心。”
庄晓蝶啥都好,就是在这方面本分的过了头,这也难怪,有林小娘的前车之鉴,庄晓蝶本性本来就不是那种争宠的性子,以前跟在卫小娘身边的泼辣性子,不过是忠心和逼出来的,自从卫小娘过世,在老太太身边学了很多,大家族后宅争斗的那些手段,也是基本上都知道,老太太把庄晓蝶给了盛长槐,也是存了让庄晓蝶将来在这方面能提醒盛长槐。
这丫头倒是和明兰学了和十成十,守拙深入骨髓,又十分听话,盛长槐让干嘛就干嘛,从来不多出头,即便是和盛长槐打扑克的时候,都任由盛长槐吩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就唯一一样,这称呼上面,一直很有自己的主见,见盛长槐有些生气,也只好小声叫了一句。
“官人。”
盛长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搂着庄晓蝶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庄晓蝶也感觉到盛长槐起了心思,本来已经做好了继续打扑克的准备,但出乎她的意料,盛长槐也仅仅是过个手瘾,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主。。官人。。蝶儿可以的。”
盛长槐摇了摇头,刚才自己动作有些大,这丫头眼泪都出来了,哪里可以的,盛长槐又不是那种不怜香惜玉的,庄晓蝶见状,心里有些感动,想了想,鼓起勇气给盛长槐建议道。
“官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不然,您就在纳一个吧,翠柳那丫头憨憨的,蝶儿看不出来,但杨柳那孩子,长的又美,对官人也十分。”
庄晓蝶话没说完,盛长槐就打断了她。
“此事休要提,娶亲之前,纳你一个,那是大家族都是这样,要是在纳一个,不光对那丫头不好,也会害了你,你不也说了,那丫头还是个孩子,比明儿还小呢,你官人我又不是色中饿鬼,别再说这种话。”
庄晓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羞愧的哦了一声,盛长槐见她这样,知道庄晓蝶心思有点重,还以为自己在责怪她,便转移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
“今日在那边,我接你的时候,看房里气氛有些不太对,明儿似乎有心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又或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盛长槐提起这茬,庄晓蝶呀了一声,坐起身子,被子从身上滑落,春光乍泄,抬头看见盛长槐眼睛都直了,庄晓蝶这才后知后觉,连忙红着脸把被子往上一拉,遮住了胸前的春色。
“差点忘给官人说了,前几天上元节的时候,不是出了件大事吗,我今天去那边才知道,原来那天,容贵妃的妹妹荣飞燕,竟然被贼人掳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自己从一个巷子里跑了出来,但汴京有谣言,当时官兵发现荣姑娘的时候,蓉姑娘衣衫不整,街上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说什么蓉姑娘那晚上,已经被贼人给糟蹋了,宫里的贵妃娘娘在官家跟前哭了几次,官家派人抓了好几个嚼舌根的,但没想到不仅没什么效果,传言竟然越来越厉害了。”
盛长槐大吃一惊,杨继宗那晚说荣飞燕好好的,啥事都没出,这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至于什么衣衫不整,除了头发有些乱,杨继宗说的很清楚,那蓉姑娘是个爱面子的,即便是自个跑出去,也不忘整理衣衫,甚至杨继宗还在隐蔽处看见荣姑娘大骂五城兵马司都是一帮废物。
盛长槐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必然是有心人传出来的谣言,肯定和那晚掳走荣飞燕的幕后黑手脱不了干系,这谣言便是荣飞燕被杨继宗救走之后的后续,从荣飞燕被人掳走,到杨继宗救下荣飞燕,其中时间不过一个时辰,贼人还要躲避五城兵马司和御林军的搜捕,哪有功夫做其他事情,定然是那幕后黑手不满意,这才又传出的谣言。
杨继宗那晚说的,幕后黑手直指邕王,邕王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庄晓蝶接下来的话便解开了谜团。
“蝶儿觉得,明姑娘好像早猜出了幕后黑手的身份,但她没说,蝶儿也不敢问,听明姑娘身边的小桃说,齐公子身边的不为早上给明姑娘送来一封信,明姑娘看了信之后,今天就一直不对劲,您今天接我们回家的时候,大娘子正好在说她从康娘子那里听来的消息,明姑娘听完之后,好像十分害怕。”
自从海朝云进府之后,管家有方,盛家现在家里没人敢在家里说外边的闲话,倒是把海家的家风带了过来,就连盛紘也十分满意,也就只有大娘子,敢在家里说一些从娘家听来的八卦,大娘子的那个姐姐,是最不怕事大的,谁的谣言她也敢在家里说。
盛长槐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些,听庄晓蝶说完,心里暗暗想到。
“荣飞燕,邕王,齐衡,六妹妹,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突然又想到,杨继宗那晚还听到了贼人说什么县主,对了,嘉成县主,这就齐活了,邕王家是难道为了嘉成县主,盛长槐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找庄晓蝶确认了一下。
“你可曾听说齐国公独子和荣飞燕还有嘉成县主有什么来往吗。”
庄晓蝶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给盛长槐说道。
“齐公子是男子,蓉姑娘和嘉成县主都是女子,并没有听说有什么来往,不过。”
“不过什么。”
盛长槐着急的问道。
“不过,您还记得去年那场马球会吗。”
盛长槐当然记得,去年和余嫣然的故事,全都是那场马球会引起,即便是吴大娘子禁止他进入马球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老太太还是不让他在去,怕他在里面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之前曾听四姑娘说过,永昌伯爵的梁六郎说过一件事,当时伯爵娘子约了嘉成县主和蓉姑娘打马球,本来两人都不来的,结果听说齐公子会去,两人又改口要去,您说会不会。”
庄晓蝶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盛长槐为什么这么问,惊的在一次坐了起来,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盛长槐。
“不会吧,您是说,抓走荣姑娘的幕后黑手是邕王,他们是为了嘉成县主的事情,这才又传出谣言,败坏蓉姑娘的名声,竟是为了给嘉成县主去掉一个竞争对手,明姑娘和齐国公独子的事情,他们不会也知道了吧,要是这样,明姑娘就危险了。”
庄晓蝶说着说着,拉开被子,下床捡起刚才被盛长槐扔到地上的衣服,就要往身上穿。
“不行,我得赶紧去那边提醒老太太,这段时间看好明姑娘,千万不要叫她出门,更不要和齐国公府有任何来往。”
盛长槐倒是稳得住,从自家妹妹的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已经猜出了幕后黑手以及作案动机,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盛明兰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地,一把拉住了急的脸都变了的庄晓蝶。
“你急什么,现在是什么时辰,已经宵禁了,即便是提醒明丫头,也得明天白天过去,在说了,我这些都是猜测。”
说完,把庄晓蝶啦回床边,庄晓蝶心里装着事情,哪里肯在上床上,不顾自己不着寸缕,光着身子坐在床边,看着盛长槐一脸生气的问道。
“亏你平日里说什么明姑娘有啥事情,你都会给她做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可惜了明姑娘,把你当成最信的过的亲人,什么事情都给你说,就连我这个从小娘身边伺候过她的人,还是从你口里知道,明姑娘还没对齐公子私心,我看明姑娘是信错了你这个哥哥。”
庄晓蝶啥都可以听盛长槐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站在盛长槐的立场上,就算盛长槐让她做一些羞人的事情,她就是心里在羞,都会听盛长槐的吩咐,即便是盛长槐的那些古怪要求,盛长枫房里的那些丫鬟,为了讨好她,偷偷塞给她那些盛长枫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画册里,都没有盛长槐的花样多,即便是如此,盛长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但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在盛明兰和盛长杨的事情上,为了报答卫小娘的恩情,就算是让她去死,也不会让自家小娘留下的两个孩子受委屈,见盛长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庄晓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甚至给盛长槐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上了指责的语气。
盛长槐好笑的看着庄晓蝶,果然自己没猜错,一碰到明兰的事情,庄晓蝶就恢复了她原本该有的性子,连自己也敢顶撞了。
“谁说我就不担心明儿了,你不也说了,明儿收到齐国公府那小厮不为的来信,肯定是齐衡那边比我们知道更多的消息,这才派了贴身小厮给明儿送信,那便是提醒明儿,咱们家明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怎么会不清楚,别看她整天装的乖巧守拙,满汴京城,都没几个有她聪明的,若非是个女人身,我们这些当哥哥的,都要给她比下去,再说了,就算明儿不听劝,那不还有老太太吗,你慌啥。”
听盛长槐这样说,庄晓蝶才知道她错怪了盛长槐,但还是有些不满意。
“即便是如此,你是明姑娘最亲密的哥哥,总不能啥都不做干看着吧。”
知道庄晓蝶是担心自家妹妹,盛长槐也不生气,继续给她解释着。
“这么晚了,我能做什么,放心吧,我心里有计较的,等明日我去一趟齐国公府,见过齐衡之后,问明白这件事,和他确认之后,我定然会给明丫头做主,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也有办法的。”
其实要解决这个事情,主要还在于齐衡,就看齐衡愿意不愿意了,盛长槐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自污,那嘉成县主看上齐衡,无外乎就是齐衡长的好,又是汴京勋贵子弟中有名的谦谦君子。
这世上长的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了,只要齐衡愿意,当年郭威给盛长槐留下的那个庄子里的老兵,家里的子弟有一部分是当年小刀会传谣言的好手,只要传一传齐衡表里不一,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实质上私底下私生活糜烂,偷偷逛青楼狎妓,对于齐衡来说,并不算什么,这在读书人眼里算是风流雅事,但若是嘉城县主听了,还愿意嫁给一个风流阵里急先锋,牡丹花下赵子龙吗,顾廷烨就是一个实打实的例子。
那嘉成县主即便是王爷之女,将来更有可能是公主,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心中爱慕的对象是个这样的人,恐怕也会失望吧,如果火候不够,在和全旭找人,让齐衡演一两出戏,把谣言做实。
至于明兰那里,就更简单了,只要嘉成县主对齐衡失望,邕王也不会因此做一些有损名声的事情,他敢对荣飞燕出手,无外乎就是官家眼看着没多少日子了,容贵妃在宠爱,不过是秋后的蚂蚱,马上过气了,盛家可是文官清流,就算邕王登基,也不敢肆无忌惮,这是对整个文官集团的挑衅,这大宋的宗室,想取而代之的多的是,就算是韩章韩大相公,也不会支持这样一个人坐稳皇位吧。
听到盛长槐这么说,庄晓蝶也觉得有理,齐衡是个什么人,只要自家姑娘知道就行了,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投怀送报,给盛长槐不停的认错。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软妹子在怀,盛长槐当然会有反应,但刚才两人战况太激烈,庄晓蝶哪里再经得起盛长槐折腾,即便是庄晓蝶愿意,有鉴于此,为了表示自己知错了,庄晓蝶想到之前盛长槐给她教的那些羞人的事情,主动钻到了被窝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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