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仓皇离开的……生日礼物。
叶时瑾稍稍停顿,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指探进相机挂带后,对方并没有过多抵抗就让他拿走了相机,不过这不是最终目的,他还是握住了他的“生日礼物”。
“我又没说不满意,怎么把我的生日礼物拿走了呢?”
礼物的送出者转过来看他。
很别出心裁的礼物。
哪怕对他消极的态度心知肚明,扶医生还是在很认真地“解决问题”呢。www.xündüxs.ċöm
他想着,把扶乐往这边轻轻拽过来。
还是没有过多抵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顺利就回到了之前。
尼龙挂带被两个人的体温簇拥,用稀薄的存在感提示自己随时可以进行第二次试用。
叶时瑾微微一停。
扶乐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不过……”他听到对方说。
声音里也像是有星星。
扶乐下意识:“不过什么?”
“不过。”
某位寿星,在认认真真望了他好一会之后,在这么近的距离、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步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继续,“原来我不可以随便亲你吗?”
扶乐:“…………”
说的是啊,那你倒是亲啊?
……
除了现场试用和临场感言,礼物当然需要更详细的测评。不过在得到进一步反馈之前,还有件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插曲:
“懒得麻烦,就也租这了。”
短短一天后,在搬家工嘈杂背景音中敲开门的徐小少爷耸耸肩,这样说。
扶乐点点头:“欢迎。”
如果忽略那束完全不能忽略的玫瑰的话,这将是一个非常和谐的新邻入住寒暄。
见他不收,门外的不速之客:“怎么,怕你那个男朋友吃醋?”
“花我不会收。”扶乐说,“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不收?就当感谢你帮我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徐见泽装模作样地往房里望了望,“我很满意。”
扶乐:“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徐见泽盯他,移开,漫不经心道:“想请你帮个忙。”
扶乐:“什么忙?”
“收下我的花。”
扶乐关门。
徐见泽眼疾手快挡住门。
扶乐面无表情:“再提醒你一次,事不过三。”
徐见泽偏头示意身后进出的家具:“我刚搬过来,一个人搞不定,乐乐哥哥帮帮忙?”
扶乐:“……”
他看了眼那束玫瑰。
徐见泽利索地把外头的牛皮纸一卷,纸面和里头的花枝发出叫人牙酸的扭曲声:“开个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扶乐一时无语。
他扫了眼散落到地上的花瓣:“麻烦你……”把这些收拾干净。
这时,门外的人视线偏移少许,闪烁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白了,”徐见泽打断他,“抱歉抱歉。”
闻一知十的徐小少爷——再度证明他平日里并不是看不懂人眼色,只是不稀得看——甚至不用扶乐说出口,这就躬身去拾地上零落的花瓣。
鲜艳的植物碎片被捻到抻平的牛皮纸中,七零八落的花枝并至一块。只瞧动作,半跪着的徐小少爷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惋惜。
“真是可惜。”他轻飘飘地感叹,站起来给扶乐展示收拾好的残骸,“怎么样,没弄脏你家门口吧。”
扶乐沉默半晌,还是给出了个人意见:“如果你想找人帮忙,最好表现得正常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徐见泽拖长嗓音,比了个手势,“所以?”
扶乐:“可以,你等我——”
“不用,”徐见泽打断他,朝他后边一抬下巴,“来了。”
扶乐下意识回头,听到身后的人问:“怎么。”
与此同时,徐小少爷似笑非笑地继续:“放心,我不强迫乐乐哥哥收脏东西——不然下回换个颜色?”
扶乐:“……”
他无语的表情大概取悦了出来客厅找人的男朋友,后者贴了贴他转过来的侧脸,语调平和,“嗯,记得给钱。”
扶乐:这个不是来送货的啊!
不等一秒破功的他补充前情提要、或者看一眼徐小少爷此时的脸色,对方已经“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并没有误解,“我知道了。”还补充,“记得带手机。”
——又不是要把你关起来。
——既然是这样,接到电话之后要十分钟之内回来。
扶乐眨了下眼睛,笑起来:“十分钟?”
对方稍作沉思,纠正:“这么晚了,五分钟。”
扶乐严肃:“这么近,其实一分钟就可以。”
“哦?”
扶乐表示绝对童叟无欺,这才复又看向徐见泽。后者正神色莫辨地看着他们,接到他的视线后:“可以走了?”
扶乐:“……”
扶乐:“嗯。”
于是出门,进门。
扶乐低头卷袖子:“怎么帮?”
徐见泽把花直接丢进垃圾桶,转身就在工人们刚搬进来的沙发上坐下了。
房间里确实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气象——毕竟照扶乐的记忆,昨天这户住的还是个腼腆温和的斯里兰卡小哥,这会已经把家具什么的都换了一遍,徐小少爷的行动力可见一斑。
徐见泽:“哪里舍得劳动乐乐哥哥干体力活。”
扶乐立刻放下袖子:“那我走了。”
“说几句话都不行?”徐见泽扬声,“这么怕你男朋友吃醋?”
扶乐抬脚就走。
徐见泽伸手拦他:“不是说事不过三?”
所以说和熊孩子交谈总是需要很多耐心的。
“已经三次了。”扶乐提醒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见泽盯住他,不动了。
扶乐没再说话。
半晌,徐小少爷不知是“嗯”还是“哼”了一声,大概是想明白了,准备把这从头到尾迷之操作的醉翁之意和盘托出:其实他至今留给扶乐的观感都是“缺乏毒打但是意外怂(?)得挺快”——换句话说,非常擅长踩在边界上试探人的底线,所以只要让他清楚地知道界线在哪里,沟通起来还是能顺利一些。
当然这并不影响徐小少爷不定时炸弹的本质——
“我喜欢过陈非哥。”徐见泽忽然说。
扶乐被炸得表情空白、被口水呛到!
“之前没想通。”徐见泽说着,从茶几底下抽了瓶矿泉水,拿在手上抛了抛,淡淡的,“多亏了你。”
扶乐:“……”
扶乐:跟我有什么关系。
扶乐:……等等。
他沉默片刻:“之前?”有多之前?不会是他介绍男朋友那个“之前”吧?
“嗯。”徐见泽把矿泉水递给他,似笑非笑,“所以,找到真正’想要’的之后又能怎么样?”
因为对方话语中显而易见的黯然,扶乐一时语塞。他想了想,问,“他知道吗?”
徐见泽一顿,垂下眼缓缓道:“反正我没跟他说过。”
说完,他看向谈话的另一方,意味不明地补充,“扶哥可得替我保密啊。”
怪不得会问他“陈非哥最近怎么样”,这样想想,那句“朋友怎么想”,不会其实是在指陈非吧?
扶乐:“…………………………”
忽然:“喜欢’过’?”
“反正不可能,只能’过’了。”徐见泽说,又道,“当然扶哥要是愿意帮我——”
扶乐:“这个不能勉强,而且,”
徐见泽挑眉:“而且?”
扶乐:“而且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会也不可能插手。”
徐见泽眼神闪了闪:“扶哥——我愿意叫你一声哥,是真的觉得你,”他目光虚浮,叫人看不出真心假意,“没有说我大哥不好的意思,但我比较喜欢你。”
扶乐:“……”
叫爸爸都没用。并且建议徐家大哥来听听这句话。
徐见泽:“所以扶哥,”
扶乐:“……什么。”
“你能不能跟我试试?”徐见泽兴致勃勃道。
扶乐:“……”
扶乐:“不能。”
徐见泽夸张地叹了口气。
扶乐看着他,也跟着叹了口气。非得说的话,一部分是出于对徐小少爷初恋必然夭折的同情,一部分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话能被记那么久。
又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是他说的话很离谱,还是那确实是后者人生中接受的第一顿’毒打’?
“好了,我能帮你点别的,”他把矿泉水瓶放到茶几上,“不是说……”要帮忙?
“那扶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徐见泽没等他说完就道。
扶乐:“说什么?”
“你和那个人怎么认识的?怎么就在一起了?”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扶乐无语。
“说说呗。”
扶乐:“……”
……
虽然当事人的叙述掐头去尾平铺直叙,还时不时陷入沉思,让听者油然而生说了个寂寞之感,但鉴于提问者本意就不是想听什么感人的爱情故事,这会跟已知的前因后果一串,立刻简单粗暴地得出了结论:
原来对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什么“帮忙养猫”的拙劣剧情,徐见泽向后靠去,若有所思:“看来装可怜对你确实挺管用。”
不等对方反应,他即刻眼一垂,“不过我确实挺羡慕你的。”
扶乐:“……跟我说这些没用,而且,”
停顿说明这一招还是有效——毕竟连徐见泽本人都说不清那些话的真假,听众又怎么能分辨呢?
“虽然我猜陈非不会同意,但我还是建议你跟他聊一聊。”
扶乐这样建议。
“聊什么?”徐见泽反问。
扶乐:“——”
“就算陈非哥同意,徐家也不会同意的。”徐见泽道,罢了摊手,“你看,所以我才说羡慕你。”
扶乐微微皱眉。
“当然我也没意见。”徐见泽轻轻松松地继续,“毕竟不说小琪,我大哥都以身作则了。”
“哦,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小琪和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就是音乐剧那会认识的。”
扶乐:“……”
他沉默片刻:“所以我没记错,参加的是她不是你对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啊?
徐小少爷懒懒道:“你猜?”
扶乐立刻收起好奇心。
徐见泽看着他:“那你呢,”他眼神闪烁,“不会是在那里等我吧?”
扶乐:“你想多了。”
他叹了口气,“那边有一只流浪猫,我们会去喂他。”
“怪不得。”被泼冷水的徐小少爷看起来倒没多大反应,“然后呢?你后来怎么不去了?”
扶乐:“……因为他生病死掉了,那天是我去清理纸箱和罐头。”
“喔。”
徐见泽应了一声,过了会想起什么似的,“我就说总是有东西叫唤,要不是碰到你我早把它弄死了。”
扶乐:“……”
“怎么,开个玩笑,”徐见泽说,“你又信了?”
“谢谢你。”扶乐平平的,“但我还是有个建议。”
徐见泽挑眉。
“下次安慰别人的时候,记得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扶乐面无表情地说。
徐见泽愣了愣,猝然大笑起来。
……
“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我不介意你带你男朋友。”
要送客结果被拒绝,还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到门口的徐小少爷这样说。
“嗯,我是说过。”扶乐开门,出去后转身面对他,笑了笑,“但只是普通的寒暄而已,还是算了。”
不等徐见泽再说什么,扶乐摇摇头,“好了,再见。”
……
“虽然我觉得你不会吃醋,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回家后找到男朋友的扶乐严肃地说。
正伏案工作的叶时瑾抬头看他。
因为戴着眼镜,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学生气一些。他看了扶乐一会,温柔地反问:
“谁说我不会吃醋?”
扶乐呆住。
“你不是问我的生日愿望?”男朋友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生日愿望就是你不要请别人吃饭。”
扶乐:“……”
等等。他要缓缓。
“我又没有要请别人吃饭。”他小小声反驳。
男朋友没说话,看着他。
扶乐试探的:“那你……听我解释?”
男朋友:“嗯。”
……
严格来说,扶乐自觉和徐见泽没什么故事可言,私底下的交集只有那回市展演。除此之外传言的部分因为许向歌每次都会带着个人感情色彩添油加醋出不同的版本,以及事件的本身性质,他就没提。
就从那只猫咪开始讲,说到三擒吸入器(?)和那次交谈为止,最后补充徐小少爷喜欢的是另一个朋友,找他也只是为了那个朋友。
“原来是这样。”
听完了的人若有所思。
扶乐:“?”原来什么?什么这样?
“嗯,”对方捕捉到他的疑问,望进他的眼里,慢条斯理的,“应该说,果然是这样。”
既然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听众自然能在故事里找到自己想听的东西。
“你对我……”
叶时瑾止住话音,笑了笑,温柔地纠正了自己尚未说出口的话。
“扶医生一开始对我那么好,果然是因为同情。”
“是觉得我跟它很像吗?”
在对方作出反应之前,他稍稍一顿,又纠正了自己一次,“‘同情’或许不准确,扶医生的话……是因为’责任感’吗?”
“你觉得你有’责任’帮助我吗?”
原来是这样。
虽然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很注重“公平性”的扶医生就主动试图发起过“等价交换”,然而直到在一起,到如今,在对于过去的叙述上两人也从未“等价”过,一直是扶乐说的比较多。关于自己,成长环境,和人生选择,普通又不普通地长大,一直到两人相遇。他或许一直觉得自己犹豫不决彷徨不定,事实上真正作出决定时却从未畏葸不前。这种奇妙的彷徨与主动,和点到为止、少有偏离的分寸感,一并铸成了他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段回忆像是最后一块拼图。
不过在拼上它之前,叶时瑾早有了预料,这时说出口也只是因为好奇。
是不是都无所谓,他不在乎。
至于这个话题的起因,他并不感兴趣。
扶乐沉默片刻,暂时忽略了对方的问题:“所以你真的吃醋了吗?”
叶时瑾笑了笑:“很重要?”
扶乐:“嗯……”
“这么想看我吃醋啊。”对方说。
“不是,没有。”扶乐试图确切概括自己的心情,“可能稍微有一点……但没有必要、不是真的也没有关系、”
他停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告诉我,我挺高兴的。”
还有一点惊讶。
“……嗯。”对方神色微动,仿佛被打动了——
“这么希望我骗你啊。”
哦,并没有。
扶乐提醒他:“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扶医生希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那你骗吧。”扶乐自暴自弃,“至于什么责任感……既然是一开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陌生人有责任感?”
而且什么像不像的,物种都不一样你清醒一点啊!
男朋友对这个迟来的反问式回答不置可否。
“而且,我一开始对你很好吗?”扶乐又问。
还是不置可否。
“我觉得……我记得,”他努力回忆,但只剩些雪泥鸿爪般的刻板印象,“我记得一开始,你对我比较好。”
所以他才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
现在也是。
……啊,真是令人沮丧。
“既然是这样。”
对方沉吟片刻,居然顺其自然接受了这个判定。
并温和地发出了提问,“扶医生准备怎么补偿我呢?”
扶乐:“……”
扶乐进行思考。
扶乐发出提议:“那接下来我做饭?”
不怎么吸引人对吧。
“下周家务全部我干。”
“……”
“下周书房全部让给你,我去客厅。”
还是无动于衷,看起来反而更加兴致缺缺了。
扶乐盯了他一会,去摘他的眼镜,后者依旧任他动作。扶乐边摘边——其实注意力主要在眼镜上,千万不要误会——小声问:“那你想吃樱桃吗?”
他不知道眼镜的主人神色有没有晃动,但好歹终于有反应了,可能眼镜是什么开关吧:“不吃草莓了?”
“都可以,”扶乐认认真真把眼镜叠好,放到一边,假装是在全心探讨地对上对方的视线,“你想吃的话,哪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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