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东手上还拿着毛巾。
瞥他一眼似乎都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别想了,除非你想让戚老四知道我们感情不和,到时候他对你可就没什么顾忌,岑戴文什么处境,你也不会好到哪儿。”m.xündüxs.ċöm
岑景放下手机,抬眼。
冷淡开口:“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清楚?”
“因为我。”贺辞东接得倒是顺畅,他站在床头戴上刚刚洗澡取下的手表,偏头看着他说:“老四现在以为你对付岑戴文是因为家族内部纷争,你在東城的情况,包括我们结婚的原因他未必不清楚。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好好睡觉,明天一早我会以你身体不行为由安排人送你回去。”
“你不走?”岑景挑眉。
贺辞东:“我还有其他事。”
贺辞东既然在这边待过几年,有任何事岑景都不意外。
他只是对眼下的境况有些无语。
因为一个岑戴文,从五号仓到连春港,现在更是因为一个戚老四卡在这上不去也退不下来的处境当中。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贺辞东。
明明都要离婚了,说了桥归桥路归路,现在反而搞到需要睡一张床的地步。
岑景:“我现在还真有种进了贼窝一样的感觉。”
贺辞东看他:“保持住你这样的感觉,因为你现在就在贼窝里。”
岑景:“……”
贺辞东:“连春港十年前都还是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多的是杀人越货的事情。我没有恐吓你,老四现在手上也不干净,回去后就当这两天的事没有发生,以后也不要和类似的事情扯到一起。”
“我还真求之不得。”岑景说。
岑景从穿过来就没有和谁一起睡过,有人在他向来比较警觉,更容易惊醒。但前一晚一直在船上,别说睡了,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身体有种到了极限的感觉,但是意识又是紧绷的。
好在床够大,贺辞东占据了一边中间也还剩下很宽的位置。
别看平日里两个人生活质量的水平很高,但实际上都是能忍的个性,都默认了这样的场合下,各睡一边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选择。
灯是贺辞东关的,房间里黑下来的时候岑景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窗外一片黑,证明今夜不是个好天气。
连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房间里太静了,静得岑景甚至感觉不到旁边躺着另外一个人。
入睡变成了一件越发困难的事情。
岑景干脆换成了仰躺,他睁着眼睛转向旁边,问:“没睡吧?”
贺辞东嗯了声。
岑景:“你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两天左右。”
岑景:“跟戚老四有关?”
贺辞东又嗯了声。
岑景:“你不是说这人不可靠?据我了解“时渡”现如今的业务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是。”贺辞东似乎换了个姿势,床跟着震动了一下,他说:“私事。”
岑景:“哦。”
即使看不见,岑景也能感觉到贺辞东准确看过来的视线。
他问:“睡不着?”
岑景:“你不也没睡着。”
贺辞东:“那是因为你问题太多。”
得,岑景也不没话找话了。
他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身体撑到了一定极限,人的意识抽离后整个人仿佛就轻了起来。
夜半打了第一声响雷的时候,贺辞东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眼里没有丝毫睡着过的痕迹。
雷声伴随着闪电,不到一分钟,窗外就响起了噼里啪啦雨打窗户的声响。
贺辞东偏头,看着旁边的岑景。
他睡相很好,睡着了安安静静的,闪电的光亮劈进来时,能看见他半边脸埋在枕头里,长碎发有些散乱,让他看起来没了清醒时那股气质,和晕过去躺在病床上带着丝单薄清冷的感觉又不同,倒是有几分随意般的稚气。
一个优质的普通青年男人。
有能力,做着自己的事业,会因为图方便舒适花不菲的价格买下一套房子和一辆代步车。
朋友三两,周末偶尔聚会。
不会做饭,却因为胃病很少糊弄自己的胃,生活自律有保障。
这应该是这人的理想生活,他也一直往这样的方向靠拢。
这两天的奔波和各种突发状况显然耗尽了他的精力。
眉宇间的疲惫很明显,在不安的状态下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又是一声闷雷。
岑景动了动,皱着眉像是要清醒。
事实上也并没有,他只是很自然地往贺辞东这边挪了挪。
像是感觉到冷一样,本能地寻找热源。
贺辞东往窗户扫了一眼,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过去将留着一条缝隙的窗户关紧然后再折返回来。
还没躺回去。
就听见岑景迷糊问了句:“你干嘛呢?”
声音闷在枕头里,像是困倦中转醒了那么一秒钟,问出的话。
贺辞东掀开被子,“去卫生间了,睡你的。”
然后岑景就再次没了动静。
第二天凌晨六点十分左右,岑景睁开眼的那瞬间窗外已经有了点点泛白,而床上早已经没了贺辞东的人影。
浴室传来水声。
岑景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拿起昨天晚上放在远处充电的手机。
刚开机浴室门就打开了。
岑景回头扫了一眼,又看向窗外,问:“昨天晚上是不是下雨了?”
“下了。”贺辞东边找衣服边应了句。
这处住房本靠近郊外,外面朦胧起雾的清早,带着一夜大雨过后的洁净和微凉。岑景看着下面石板路旁停着的那辆加长黑色林肯,以及车旁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
转头看向贺辞东,挑眉:“贺总,你确定你以前真的没混|黑?”
“把鞋穿上。”贺辞东的视线略过他的脚背,说了这句。
他跟着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
转回来,“没混。”他说。
贺辞东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和岑景说:“你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够你吃个早饭,昨天晚上的人会带你上车,到了東城高扬会来接你。”
从岑景被带上船的那刻起,他的一切似乎都是由贺辞东安排的。
来连云港这边是意外,从下船他就安排了他离开,没想到最后还是多待了一晚。
岑景自己都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贺辞东正在打领带,岑景敢保证他出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贺辞东。
而不是昨晚躺床上配合他闲扯的人。
岑景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贺辞东停下动作看着他。
岑景上手扯住了他领带的一边,因为睡觉有了褶皱的双眼皮带着一丝慵懒感,声音比之前低了两分,他说:“咱俩现在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过的关系了吧,你确定不把话说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贺辞东扬眉问他。
岑景:“你所谓的私事。”
贺辞东深深看了他一眼。
突然轻笑了声,“怎么?对我感兴趣?”
岑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不能我帮了你,最后还稀里糊涂被弄来这边,最后又稀里糊涂地回去是吧?我感觉自己亏大发了啊。”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贺辞东问。
岑景:“像什么?”
“没什么,无理取闹的这位先生。”贺辞东拿回领带,看着他,“你都说了是私事,那肯定就不会告诉你。”
岑景光脚踹他小腿上,“滚。”
贺辞东离开得很快,整栋房子里在他离开后十分钟,才陆陆续续传来声响。
戚老四跟他一起上的车。
岑景下楼的时候,房子里就只有保姆和阿姨。
他的早餐是中式的,他平常惯常吃的那几样,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他坐在桌子边安静地进食。
外面的回廊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昨晚来的那两个人是谁啊?”有人问。
另外一个人回答道:“贺先生,另外一个是他伴侣。你刚来不清楚,贺先生每年都来的,住一晚就离开,两天后再回来。”
刚刚的人好奇,“是去干什么了吗?怎么把自己那位留下了?”
“少打听。”外面的人说话越来越低,“就里面吃饭那位,听说跟贺先生结婚的原因不一般,估计是这个原因才让他自己回去的吧。”
“那昨晚不还住一起呢吗?看起来感情挺好的。”
……
岑景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如果不是他对贺辞东那个人还算有几分了解,又知道他们之间本身也没多少感情。
估计还真得觉得,自己像是个跟着丈夫远程到来,最后却被抛下不得不自己一个人返程的可怜家伙。
他说没混过那就是真没混。
让他说什么私事,他会直接选择不说,但却不屑于说谎。
岑景在七点半离开。
因为走了陆路,到达東城用去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不长,但踏上東城地界的那一刻,依然生出了一种由心出发的安心一样的感觉。每一次离开再回来,都有这样的感受。
两天不到的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这个城市自己特有的气息让他有了一种归属感。
高扬比之前更沉默了,几乎没说话。
岑景坐在车里,问:“高特助,你跟着你老板多长时间了?”
高扬愣了会,如实答:“十来年了。”
“是挺久。”岑景看着窗外,“你刚跟着他的时候,他什么样子?”
高扬:“……”
岑景:“别紧张,我就随口问问。”
高扬想了想,斟酌道:“就很厉害吧,我进“时渡”的时候老板已经有了不小的成绩了。就是人挺冷的,不像现在。”
岑景失笑,“现在还不够冷?”
“那好多了。”高扬打开了话匣子,“有了钟叔卫医生他们,老板变化挺多的。最初那会儿都没什么人气儿,我其实比老板还大俩月,在他面前说话都打磕巴。”
岑景笑了笑,想象了一下这个业内无数企业想挖墙角的顶级特助说话结巴的样子。
高扬突然加了句:“现在变化更大了。”
岑景:“嗯?”随即反应过来,“哦,你们闻予先生自然功不可没。”
“不是。”高扬往后看了一眼道:“是结婚后。”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
果断冷静,效率极高,出错率几乎为零。
当然,这得排除他某些决定前偶尔出现的顾虑,不先做专业评估给人投资,甚至为了保证某人安全,而让自己陷入麻烦。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也并不是个说糊弄就真能糊弄的人。
比如他下一句就直接道:“两天后他真能回来?”
高扬愣了几秒,然后肯定回答:“能。”
麻烦是有,但也仅限于过程复杂了些。
“行,直接送我回去吧。”
岑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还有,转告你老板,岑戴文这事儿在我这里算就此了结了。往后岑家你们随意,不用告知我。”
高扬:“可……老板让第一时间先送你去卫医生那儿。”
原话其实是,“告诉卫临舟,他晚上有些低烧,半夜出过一次汗,确保人不会更严重后再把他放回去。”
至于人晚上低烧,甚至出过汗这种事自家老板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高扬反正是没敢问。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前男友骗婚以后[穿书]更新,第 29 章 第 29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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