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士平素都被人敬着,抬得高高的,何曾见过这等狂妄之徒,顿时脸变色惊,有人在后面恕道:“这与凤秋葵来的小儿,好生没有规矩,竟敢到我天一观撒野?”
卫忠义站在化虚身旁,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人是他带来的,谁曾想刚来一言不合就对上了,他是知道跟在秋葵身边的这两位公子都来历不凡,紧着与化虚真人细声说道:“真人,听闻这二位小哥都并非普通人,这……”
“哦?”化虚直觉有趣,拿眼打量凤初守,见其身穿一袭洁白的袍子,面如桃花眸如星辰,懂得观相的他一眼便能看出,此面相确实不凡,若是世人必是生在帝王将相家,不过,他却未曾在其身上看出一些别样的气息,若说特别,还比不上凤秋葵,至少这小丫头一身比鬼都重的阴气,还有一双赤魔眼,当今玄门之中也少之又少。
他自然也见了最后面冷傲如石雕的广目,见其眉目之间与前一位公子有些相似,不过更具神辉,他猜测这二人应有什么渊源,他开口道:“子龙,既然他们今日来观中拜会,便是客人,我天一观就应有待客的肚量,别与那些小门小庙出来的小道士一般,听明白了吗?”
说话的人叫常子龙,是常子规的师弟,他们二人皆是天一真人大弟子方元子的徒弟,值得一提的是此道士与常子规自来交好,师兄当日凤秋葵打伤,回到观中便遭观内其他师兄弟嘲笑,连带着他也受了不少窝囊气,他师父这一支下都成了整个天一观的笑柄,这口气他哪儿咽的下。
此时听到师公这般说,他便悻悻地退到一边,是他师父方元子说:“既是客,总该报上大名吧!”
“你们这些凡人,动不动就想知道我的大名,你们配吗?”凤初守人吊儿郎当地走在大殿里,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不时伸手用指尖去弹那列站得整齐的道士发冠,引得这些道士都对他很是不耐烦。
不过人家越是厌烦他,他就越觉好玩,突然停下来,指着那个问他大名的方元子说:“你是耳朵有问题吗?方才我不是说了我的名字?”
“这位小兄弟叫凤初守!”另一个道士出来说,像是特意看方元子笑话似的,此人是方元子的二师弟,方周子。
他们二人作为天一观化虚真人的两大弟子,常年在观中争锋相对互相攀比,这不,绝不放过任何时机出来踩踏对方一下。
“既然都姓凤,那必定是凤家人咯!”
“这什么凤家人就那般了不得?近来可不少此女的传闻!”
“我也听说,她在北边镇渡桥杀了人呢,那人是印门岳氏的长孙,叫什么来着……”
“岳青闳!”
“对对!”
殿里的道士开始议论起来,化虚真人伸手示意了一下,这些道士才住了嘴。
秋葵听到这些有关她的传闻,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虽然她离开了渡桥,但在渡桥所发生的一切都传扬了出来,不过,经过世人口口相传的到底许多水分,事实是什么,她自己清楚便好。
卫忠义先前也听过一些有关秋葵的传闻,现下又听到这些道士们在说,不免有些为秋葵不平,他开口道:“凤姑娘是我卫王府的贵客,本王相信她,绝非是滥杀无辜之人!”
有他一句话,在站的诸道面面相窥,有人好心劝道:“王爷,您一世英明,何必为这样一个女子作保,若那些传闻属实,岂不是连您也受到波及?”
卫忠义质问:“传闻你们可曾亲眼所见?”
“我亲眼所见!”常子规从队列中走出来,他穿着与他这一辈师兄弟相同的蓝色法袍,相比两月前,他瘦了一圈,目中全是对秋葵的仇视。
“我是天一观‘子’字辈弟子常子观,我在临江城亲眼所见,此女行逆天之术,替自己还魂,且在那之后不久,临江城前太守孙毅德便突然去世,此事王爷您——不知道吗?”
原是来帮助卫临渊化解劫数的,没想到秋葵才一进殿,便被这些道士逮着细数起曾经的‘罪过’来,且看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数不完,广目有些失了耐心,他往前一站,要开口说什么,秋葵眼疾手快,将他拽了回来。
“作甚?”广目不悦看她。
秋葵小声反问:“你作甚?”
“本尊厌烦这臭道士喋喋不休,想撕了他的嘴!”广目说的声音不大,那头的道士还在说秋葵在临江和渡桥的‘罪过’,所以也就没听见,唯有那化虚一双老眼注视着这边。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又不是来与人打架的!”秋葵紧紧攥着他的手,不准他再往前走。
“那本尊就得忍了他一堆屁话?”
“你全当没听见不就好了!”
“本尊有目有耳,如何能当听不见!?你撒手!”只要广目愿意,他手轻轻一抬,秋葵便能飞出去,可他怕伤了她,只等着她放手。
秋葵自然不肯放,提醒道:“别忘了你答应我,都听我的,才多久,便要说话不算话?”
“本尊替你出气,倒是本尊的不是了?”广目一脸诧异。
“我何曾让你帮我出气了,你这一出去动手,那不就得死人了?他们正说我滥杀无辜呢,你一出手不就坐实了那些罪名,你是替我出气还是害我?”秋葵将身体背对着殿中,怕广目挣脱了,她还特地将他的手压在腰侧。
这位仙爷见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只觉好笑,忍不住讽道:“就你们这些世人在意在他们口中的自己,换了本尊,滥杀无辜又何妨,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不讲规矩道义,他们才真正的怕你!”
“此话我可不认同!”
“你以后便会认同的!”广目也不挣扎了,任由她将手攥着,这却被突然回头的凤初守看在眼里,他知道是为哪般,心里就翻起了一股坏水。
他说:“不就是杀人吗,你们要讨伐我姐之前,先讨伐一下后面那个穿紫衣服的广目王,他杀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你们怎么不敢质问他呢?逮着我姐说个不停,不就是欺负她脾气好吗?”
秋葵脸色一变,小声喊道:“凤初守!”
凤初守得意地回了个头,还冲她吐了吐舌头。
那些道士一听他叫后面的紫衣公子为‘广目王’,不由得神色大变,这里不少人,都听闻过他的大名,连化虚的神色也变了!
方元子道:“早有传闻,广目出世在青江一代,我观早有人去那附近打听,却只剩下一座荒村,村中村民人皆不知去向,后来临江城闹尸患,子规回来说,城中烧毁的大部分尸体,皆是那村中曾经的村民,更奇怪的是,清江沿岸的村民都开始信奉这个广目王,他们对其的存在深信不疑,但具贫道派人查实,发现这些村民皆是受了一把叫幻琴的古琴所影响,是那弹琴的人让村民们相信,这广目王存在,会赐予他们福泽,可是他当真给世人带来福泽了吗?”
这泱泱大江数岸,时常会有些自称神仙的人出来蒙骗世人,他们天一观作为江州第一观,向来是衡量这些江湖骗子的一把道尺,数年下来,他们亲手揭穿惩戒的骗子没有一百也有数十了,而广目王的名头一经传出来,他们都无需亲眼看便断定,这一定是哪个山头修行稍有些手段的术士,趁着不太平出来招摇撞骗了!
这段日子他们派出去不少观中的道士去寻找这广目的下落,不过那些去找的人都还没回来,有几个还失了音讯,化虚曾为此步了一卦,说那些天一观的弟子已凶多吉少,他们怀疑与那传闻中的广目脱不了干系,正愁找不到广目呢,谁曾想,他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了!
化虚真人迈着步子走上前来,终于开口问道:“你真就是那广目王!”
秋葵看出整个天一观对广目的敌意比对她还大,忍不住瞪了凤初守一眼,这家伙一定是知道其中的内情,所以故意而为之,她慌忙开口道:“真人,今日是我凤秋葵来观中拜会,与旁人无关!”
化虚并不理会她,再开口道:“看来你确实就是那广目王了,贫道问你,大约一月前你可见过我观中的四名弟子?”
秋葵怕广目一开口就将战火挑起,忙替他解释道:“那世间我们在渡桥,那时候他整日都与我一起,我们从未见过什么天一观的弟子!”
化虚真人摇了摇头说:“不,我观中弟子确实是在渡桥见过他!他们此时人在何处?”
广目冷声回答:“本尊现世以来,见过那么多世人,怎会知道他们在何处?不过,若是那些乔装打扮对本尊有所图谋的,没回来,那便是死了吧!”
那便是死了吧……
此言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随口谈论今晚月亮很圆似的,这立即引起了整个殿中道士的愤慨。
他们之中大多数其实并不知道,化虚真人暗自派了人去渡桥查广目王的事,现在知道了,也清楚此事事关重大,这广目必定是个大祸患,才引得化虚真人如此重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凤秋葵更新,终卷_220:化虚真人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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