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周嘉城：“周老伯，对纸鸢欲行不轨那些人，极可能就是你们村里的人！”
“这……不可能吧。”
周嘉诚被赵正的话吓了一跳，使劲摇起头来。
“俺们老家的父老乡亲对我家非常照顾，当初鸢儿母亲病逝时，还是他们凑钱为鸢儿母亲入的殓，送的葬。”
“嗯，朕也只是猜测……周老伯，你应该知道朕对纸鸢的心意，所以朕想恳请你一件事。”
闻言，周嘉诚赶忙跪倒，以头抢地。
“皇上对周家和小女恩重如山，草民万世难报，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他听闻赵正为了搭救自己女儿动员数万人马搜救的事，心中已把赵正当成自己的恩人。
“好……红枭！”
赵正突然朝外喊道，没一会，红枭进来单膝跪倒。
“周老伯，我要你配合我的人，前往你家乡，调查十三年前纸鸢遭侵之事，想要解开纸鸢的心障，必须把当年伤害过纸鸢的恶徒带到她面前！”
“这……”
周嘉诚面露忧色和不解，女儿如今被梁世仁绑架吓成这般，若再见到当年侵犯她的贼人，岂不是病情要更严重吗？
赵正看出对方的担心，语气透出坚定。
“纸鸢是个坚强的女人！她那么久以来如此好强，想必也是为了克服当初的魔障……放心，朕会陪着她，一起击垮过去的梦魇，让她重新找回自己……你也不想看到自己女儿，一人终老不是吗？”
“我……”
看到赵正坚毅并灼热的眼神，周嘉诚心扉一动，不由觉得汗颜。
“唉，我这个当父亲的，竟还不如和她只相识几个月的皇上，明白她想要什么。”
随即，周嘉诚再次跪拜，声音有力：“皇上放心，草民一定配合，愿与陛下一同救小女脱离魔障苦海！”
“好！”赵正满意地点点头，上前将他扶起。
“好了，莫再伤神，朕让人多熬了些安神的汤药，你也喝一些。”
“草民受命。”周嘉诚施礼离开。
赵正重新来到周纸鸢的病榻，喝过汤药，周纸鸢身体已经不再发抖，只不过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梦呓。
马研墨在旁边守着。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朕说？”赵正突然开口。
“是，陛下。”马研墨也不拖沓，淡然开口。
“陛下此次北上为灾区举办大丰会，其中最终要的一件事是扶持商会，可如今作为商会会长的纸鸢姑娘病重昏迷，陛下需要从商会另选他人代替纸鸢姑娘的位置才行。”
赵正轻叹，把周纸鸢的手塞进帛中，站起身来。
“可商会除了周家，不，应该说除了纸鸢，朕对其他商户并不完全信任。”
“毕竟未来商会要对抗的是北方吴家这些家族，其不光需要足够的手段，更需要有和吴家死磕到底的玩命精神，目前看来……唉。”
赵正又一声叹息，他早让人调查过商会各大商户，其中能和周家相提并论的有三家：钱家，孙家，李家。
他们虽然也常接济穷人，颇有善心，但是面对吴家，都有几分怯惧。
甚至周纸鸢遭绑架，商会里传言是北方吴家在敲打他们，早吓破了胆，又岂堪大用？
“陛下，周嘉诚也颇有威望，不如让他来做会长？”马研墨提议道。
赵正摇了摇头：“老好人不适合这个位置，何况如今纸鸢这般，他作为父亲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任职，即便他答应任职，这种状态又怎能把会长做好？”
“也是……”
马研墨点了点头，会长的位置可不像表面看着是个美差，尤其如今是起步时段，大小事宜烦琐的很。
两人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突然，一人出现在了他们脑海，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小肆！”
“陛下，小肆不光对周家忠心耿耿，还异常机灵，他暂替纸鸢姑娘的职位，太合适不过！”马研墨见赵正也想到此人，心欢喜道。
“嗯，甚至他一些方面还比纸鸢更强一些，不过……”
赵正舒展的双眉又锁起来：“这小子年纪太小，出身又低，若是让他代替纸鸢的位置，商会其他几家定会心怀不满……朕还指望他们对抗吴家，可不想他们内部先打起来。”
“陛下，这有何难？”
马研墨突然神秘一笑，进前半步。
“陛下是大周天子，小肆的出身还不是您说了算？若其他几家觉得您偏心，就更好办了，您只需在大丰会上，点名对几家赞誉几句，他们还不受宠若惊，乖乖为您差遣？”
赵正砸吧砸吧嘴：“可若朕给一个奴才开了方便之门，被那些十年寒窗的学子知晓，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这可不是明君之举啊！”
不过说完，赵正就狠狠啐了一口。
“老子好像本来就不是明君！就这样办了！去！宣旨！封小肆为……为，你说封他个啥样官合适？”
马研墨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小肆擅长训犬，奉他为哮天卫副粮草官，居三品尚可。”
“靠，一个喂狗的闲职被你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不过有了这三品头衔，加上代理会长，商会其他人应该不敢再和他作对……这件事就你去办吧。”
“是！”马研墨作揖，退出房去。
转过身，赵正长舒口气，轻轻抚着周纸鸢的手，手很滑，很冰。
“纸鸢呀纸鸢，朕明日便要北上，你身体虚弱，朕怕你远奔劳累，你就在偏京好好等朕……”
话没说完，周纸鸢的食指突然动了下，勾住了赵正的手。
“纸鸢！”赵正心头一惊，眼眸泛红起来。
“你能听到朕的话是吗？你想让朕带上一起走对不对？如果是，你就再动一动指头。”
可这次，周纸鸢的手指没再拨动。
赵正眼眸瞬间变得凄凉，紧接着他俯下身，在周纸鸢的手背温柔一吻。
“放心，朕不会丢下你，朕带你一起前往大丰会，实现我们的理想！”
斜阳未落，天空又下起雨，赵正的心，绵如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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