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众人吃喝拉撒全在寝宫之中。如果放在往日,这可是大大的不敬。现如今,寝宫外被宇格的人紧紧围困着,就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有人以不合规矩来反抗,被宇格一句事关皇上和社稷安危,任何人都有责任,轻轻松松堵住了嘴。
大家都知道,皇上昏迷之前,将朝中事务交与了宇格处理,现在,他打着皇上的旗号做事,谁敢真的反抗?
朝中的一些大臣也听到了动静,想要来探望皇上,也被宇格一句,皇上病重,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打扰,又堵住了嘴。
可是,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各种消息已经开始慢慢流传开来,只有身在寝宫里的人,因为与外界隔绝,还被蒙在鼓里。
有人说,皇上终究是不行了,只是时间早晚的事,皇位早就暗中传给了二王爷靳宇格,只等着皇上殡天之后,就要正式登基了,可是……没有人见到过,或者听说过,皇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旨意啊!
王宰相和护国大将军一直按兵不动,静坐壁上观。不是因为他们也相信了这样的传言,而是……他们得到了另外的消息,表面上暂时还在观望着,实际上也是箭在弦上、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时机还不到最好的时候,到了时机,自然有人会告诉他们该做些什么。
这几天的大盛皇朝,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已是暗涛汹涌、波澜诡异,一场夺嫡大战,势在必行!
靳宇墨真是心急如焚!他送出了他想送的消息,却没有得到宫外的回应。单凭洛昭贤的一句话,他怎么可能心安呢?何况,对于昭贤现在的心情和想法,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在这间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仔细的思考着,突然,有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宇墨抬头看去,原来是天元帝的总管太监……乐福贵。
宇墨忙上前见礼道:“乐总管,您怎么来了,父皇有事吗?”
乐总管微微弯腰,语气中透着浓重的疏离:“三王爷,皇上这几日还是昏迷不醒,二王爷说,请您也过去看看。”
宇墨看着他疏远的样子,想起从前的种种,心底不禁感叹:人心真是薄凉,昨日热的像火,今日就冷得像冰了。
宇墨淡淡的回答道:“多谢公公!本王这就过去。”
乐福贵便不再言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弯了弯腰,转身就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年龄也不小了,摔了这一下,竟然半天没有爬起来,宇墨强忍着笑意,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心底却在暗暗思量:“活该!”
那乐福贵忙伸手推开他,恨恨的在门槛上踢了几脚,又左右看了看门扇,气恼的说:“这门和门槛都是该换了!摔死咱家了!”
说完,还不解气,又在门背面狠狠踢了几脚,却因用力过猛,险些再次摔倒,连忙伸手扶住门后的墙。
乐福贵一手扶墙一手扶腰,斜睨了一眼正在强自忍笑的宇墨,突然低低的说:“三王爷可是在笑话老奴?”
宇墨连忙换上严肃的神色说:“没有没有,本王正在思量,这门槛是不是应该拿掉了,免得再绊倒公公。”
乐福贵又淡淡的说:“老奴方才怎么摔倒的,又怎么爬起来的,该怎么给老奴讨个公道,王爷可心中有数了?该换的,得赶快让人换了……”
宇墨心中微微一凛,抬头看去,想要对上他的眸子,他却低着头先退下了:“王爷稍后就到皇上安歇的内殿来吧,老奴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去了。
宇墨敛眉思索了半天,总觉得那精明的乐福贵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他眼神微转,目光掠过乐福贵方才摔倒的地方,眸中现出一闪而过的惊喜。
这个老狐狸!
宇墨来到内殿,看到太医们正坐在椅中等候着,看到宇墨过来,忙行礼说:“三王爷!”
宇墨看了正坐在一旁的宇格,撩起衣袍,也坐了下来。
“三皇弟,叫你前来,是刚刚让太医好好给父皇诊治了一番,想听听你的意见。”宇格一脸温和的看向宇墨,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说。
宇墨知道,他不过是演一场戏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罢了,便淡淡的说:“皇兄为长,一切事情,皇兄亲自来定夺便是了。”
宇格谦恭的说:“哪里!父皇的龙体康健是大事,大皇兄避世不出,五皇弟年龄尚小,凡事当然须得你我共同商议了。”
宇墨冷冷一笑:“你若真的想要与我商议,就把宫中众人都放回自己的寝宫中去吧!把人都关在这里算什么?父皇若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宇格一脸无奈的说:“皇兄我何尝不想呢?可是……父皇的身体状况不明,随时……而且,父皇病倒的突然,其中是不是另有它因,太医们已经在会诊了,不日就会有个结果了,到时再回去也不晚啊?若是哪位皇子公主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那岂不是要抱恨终生?本王岂能让她们落下此等,一生都无法再弥补的遗憾?”
宇墨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了。”
宇格将目光转向太医院使刘大人。
刘大人会意,禀告道:“二位王爷,皇上……皇上他……”
宇格微笑着说:“大人不必紧张,病急不讳医,有话直说无妨。”
那刘大人才唯唯诺诺的回禀道:“皇上的病已是陈年旧疾,早就……早就病入膏肓了……卑职无能……请王爷……请王爷……”
那刘大人战战兢兢,汗流了一背,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宇墨心中沉痛,不禁低头垂泪。
如果……如果怪医没有被劫走,如果他还在,父皇的病,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他真恨自己。为什么就早没有想到要他来为父皇诊治一下呢?
虽然,林大夫精通的是用毒解毒,可是,他毕竟是大夫,其他的病症也是懂得许多的,难道就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人生有太多的后悔,有太多的疏忽,当你有一天突然惊醒,突然放在心头的时候,却蓦然发现,没有了退路,没有了以后……
他的父皇,一直都是他心底的神。虽然因为翩翩的事,他们之间生了隔阂,疏淡了许多。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他的身体里面流着他的血,当听说他时日无多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痛不悲?
父皇啊!你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吗?你真的从此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再怨你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一直都和从前一样的爱戴、尊敬着你,你……却再也听不到了吗?
此时的靳宇墨,才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子欲孝而亲不在。
这是一种将终生无法弥补的痛啊!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靳宇墨一下跌倒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翩翩走了……父皇也要走了……惟今他只剩下母妃了,他……是啊!母妃,我岂能把您一个人扔下呢?
想到这里,宇墨突然清醒了,他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去眼泪,想要去隔壁看看黎贵妃。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方才乐公公跌倒的情形,像是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地上和门上、墙上,心中有了打算。
等到夜色渐浓,宇墨安慰了伤心的黎贵妃一番,扯扯雪颜的衣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宇墨点上烛火,给雪颜使了一个眼色,雪颜会意,两人放下帐幔,脱去外衣,吹灭烛火,假装已经安歇。
宇墨趴在床上,从帘幔的缝隙中向外望去:果然看到窗扇外又有人影闪过,大概是看到烛火已熄,两人也应将脱衣就寝,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黑影便离去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谁的人!
睁着眼睛,宇墨悄悄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小声告诉了雪颜,雪颜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和期待,听着宇墨的安排,忙听话的点点头。
两人熬到夜深,又仔细倾听了一下动静,悄悄披衣下床,慢慢走到今天乐福贵跌倒的地方。
不敢点亮烛火,所幸,细心的宇墨已经提早观察好了这里的情形,他将手放在了乐公公跌倒的地方,用手摸索着地砖,慢慢来到他踢门的地方,又用手摸向他扶着墙的地方。
宇墨小声对雪颜说:“他跌倒的地方,距离他踢门的地方是三块大的地砖,他在门上踢了四脚,然后用手扶墙,三加上四应该是七,这个位置就是第七块墙砖。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雪颜有些心惊胆战的提醒道:“不会有错吧?你可千万当心一点!”
宇墨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安慰说:“放心!不会有错的。我和乐福贵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腹黑王爷冷情妃:盛世红尘更新,第171章:扑朔,真真假假3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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